第206章 手下敗將
「你們幹什麼!」
雪凝毫無疑問被鉗制住,臉上一片恐慌。
她身邊圍著一大群人,個個防著她。
安南侯和祁宴從藏身之地緩緩走出,安南侯率先道:「誒?怎麼抓住了雪凝姑娘?」
他側頭看祁宴,臉上一派疑惑。
「方才我們分明見著的,是動作利落的女刺客,怎麼下令一抓,就抓到了雪凝姑娘呢?」
「雪凝姑娘看著文文弱弱,不能是刺客吧。」
祁宴嘴角一抽。
他冰著臉,不想陪安南侯演這種戲碼。
不過,他也沒打斷。
安南侯唱了一會兒獨角戲,也覺得沒意思,就嚴肅了臉。
「從實招來,本侯或許會酌情饒你一命。」
雪凝咬著唇,可憐兮兮。
「我……我做什麼了我?我只是起夜上個茅房,哪會想到今夜有女刺客,還被認成了我……」
祁宴沉眸,他沒心思聽她在這兒廢話。
「喻南尋不會知道你被抓了的,按他個性,他就算知道,也不會救你。」
雪凝瞳孔劇烈收縮。
身體綳得緊緊的。
祁宴冷著眼看她:「還說自己是被錯抓的嗎?」
雪凝咬著牙,眼神一點點變得凌厲。
她眯了下眼睛,嗓音卸去偽裝,是極高傲的聲線。
「你攔截我的信息。」
「什麼時候發現的?」
她自認沒有錯漏。但讓她決定自曝的,卻是祁宴那句,喻南尋就算知道她被抓也不會來救她。
「無可奉告。」
祁宴冰冷地回。
然後,他就看著眼前的女子笑了起來。
對方眯著眼:「你懂什麼?」
「他不來救我,才是對的。」
「我的公子,永遠都會做出最正確的決定,就像他當初一無所有之後,他選擇來找我,因為他知道我一定會幫他。」
「你就是當初那個放火的人吧?你真卑鄙,斷送了公子的官途。」
雪凝啐了一口。
「我也不怕告訴你,我不叫雪凝,我叫雪薇,那是公子為我取的名字,我喜歡得緊。」
「你以為,把我抓起來就能得到你們想要的信息?」
「不可能的。」.
她輕蔑地看著祁宴手裡的紙條。
「公子說了,凡事都要做兩手準備。所以你們絕對不會猜到公子接下來要做什麼。」
祁宴冷漠地打斷她。
「哦,多謝提醒,本來以為抓住你全部的小尾巴了,現在,還得多準備著,再抓一條。」
「你就那麼信任你的公子?」
「他既然能一無所有一次,就能一無所有第二次。」
他看著雪薇,嘴角勾起個惡劣的笑。
「你所視為神祇的公子,在我這裡,不過是手下敗將而已。」
雪薇瞪紅了眼,瞬間失了一臉輕蔑。
「我不准你那麼說他!」
「他就是我的神,他比我的命還重要!」
祁宴慢悠悠地接:「是啊,他的命比你的賤,到時候墜入地獄,也比你要受的懲罰多,當然重了。」
「你!」
雪薇氣得臉紅脖子粗。
可她再是張嘴罵,也就只會那幾個辭彙。
不準、卑鄙、無恥。
祁宴扯唇:「看來你的公子沒教你識文斷字。」
他晃了晃手中紙條,嘖嘖有聲地嘆:「不然,你那麼敬愛他,他也那麼看重你,你怎麼連一手叫人看得過眼的字都沒有呢。」
雪薇已經氣得說不出話了。
身子抖得厲害。
祁宴微微一笑,頗為無謂。
安南侯開口:「把人帶下去。」
他以一種全新的視線看著祁宴,半天才道:「行啊,你這嘴,氣死人的功夫絕對是修鍊到家了。」
祁宴冷著臉看他:「她什麼都不知道。」
尋常人被他這麼氣,早該露出馬腳。
但雪薇除了氣的發抖,再沒別的反應。因為她並不知道什麼,所以,更無法談到吐露出來。
安南侯也明白這個。
他一揮手:「那就先把人關起來吧。」
將士們聽令即動。
雪薇的眼神冷冷的,被帶走的時候眼睛還一直朝祁宴瞟,早已經找不見一絲先前的羞澀和喜歡。
將士中,有一位跟在後面的臉色十分難看。
他就是曾安慰過雪薇的人。
雪薇長得漂亮,人又體貼,雖然來營帳沒多久,但被她吸引的人不少,他就是其中之一。現在得知對方是蓄意接近祁大人的,卸下偽裝后,臉上的神情完全讓他陌生,他難受極了,渾身都不舒服。
他們一行人已經離祁宴有段距離了。
雪薇眯眼,發現有道視線一直停留在自己身上,她眼神一閃,辨認一番后,記住了對方的名字。
看守她的人是會換班的,到時候,這個人,說不定是她逃走的突破口。
*
朝堂之上,聖上的臉色不太好看。
新行宮建不了,眼看著天氣要冷了,宮裡若要燒炭火盆子,暖和是暖和,但那味道也著實嗆人得厲害。
佟太傅微笑著進言,遞上去一本摺子。
「聖上,今日有諫官上奏,彈劾貪官,臣聽聞,那貪官家裡有不少金銀珠寶,數額龐大……」
聖上的眼睛頓時一亮。
他抬手就把奏摺接了過來,意識到自己有點著急之後,他輕咳一聲,迅速虎了臉。
「朕還沒看奏摺,現在看看。」
他眯著眼,拿出最嚴苛的態度去挑這本奏摺的錯處,果然!
諫官之所以是諫官,就是他們說話鋒利,指責人時,一指一個準,聖上看著後面貪官貪的銀子數額后,一雙眼睛發亮似的,狠狠睜大。
這人的貪,剛好為國庫狠狠充盈一筆!
他的新行宮,有著落了!
雖然心裡高興,但他面上卻作出惱怒情緒,「啪」地一下,就摔了奏摺。
「豈有此理!真是太過分了!」
「給朕查!」
「周朝決不允許有這樣的貪官污吏在官場存活,交給嚴立身,讓他查,都查清楚查明白了之後,立即發告示公布天下,再將貪官的家都抄了!」
「全部資產沒入國庫!」
聖上狠狠吩咐出聲,只覺得渾身舒暢,彷彿看見新行宮在跟他招手了。
佟太傅苦笑,低聲道:「聖上,您忘了?」
「嚴侍郎,還在牢獄里關著受刑呢。」
聖上一僵,眉頭皺了皺。
他深吸一口氣,其實嚴立身他使喚得很習慣,那位卻是做到了絕對公允,每次交給他辦的差事都沒有分毫錯漏,偏偏,對方要偏向祁家,那……
看來,他得找個更趁手的使喚之人。
佟太傅幾乎是瞬間就意會了聖上的意思。
他笑了笑,低聲建議:「聖上可還記得,此次科考的探花?實不相瞞,最近他跟著臣學習,臣覺得,他實在是個不可多得的好苗子。」
聖上挑眉:「叫什麼?」
「武流光。」佟太傅答。
「朕記得,他家跟祁家老太太頗有淵源。」
「是,他爹得喚祁老夫人一聲姑母,不過現在啊,他們一家都搬出來單住了。」
佟太傅微笑:「剛好臣有些門路,給他們介紹了院子。」
聖上看他一秒,也露出個笑來。
「年輕人,得有個歷練的機會。」
「這次的事兒,就交給他去查吧。」
佟太傅唇角笑意加深:「是,多謝聖上。」
武流光就這麼被委以重任。
他收到聖旨的那瞬,眼中神色幾度變換,心知,這船,他上去了,就下不來了。
但,又何懼呢。
他要的,從不是光明磊落,而是……
權勢滔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