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離祁家事遠一點
喻相看見喻南尋的表情就生氣。
太像了,太像那個討人厭的蘇氏了!
而看見喻相臉色微沉,喻南尋的心上也蒙上一層陰影。他不懂,為何父親總要將他們那輩人的恩怨,強加到自己身上。
相府只有一妻一妾,他的生母蘇氏便是父親的妾,但與其他權貴家庭不同的是,他父親的妾不是自己納的。
當時父親的正妻駱夫人肚子遲遲沒有動靜,他的生母設計父親,且一舉懷孕,被老夫人發現后刻意包庇,才抬了他生母為妾。
但若只是如此,父親不會那麼厭煩他。
可後來,他的生母月份大了,駱夫人來看望,兩人起了爭執,推搡間兩人雙雙摔在地上,這造成的後果就是他的生母當場發動,而駱夫人身下儘是血跡,經大夫一探,才發現駱夫人有了一月的身孕。父親得知此事時,當場就氣急了,險些殺了他生母。
喻南尋垂眸遮掩郁色,可以說,若不是當時他的生母誕下了他,且有老夫人看在他是個男丁的份上竭力作保,父親定會連他帶著生母一同除掉。
此刻,一聲雷霆喝罵響徹在耳邊。
「孽子,跪下!」
喻南尋沒有絲毫猶豫,彎膝下跪:「父親,千錯萬錯都是兒子的錯,您千萬彆氣壞了身子。」
喻相狠狠甩袖,眼一眯:「好啊你,趁著我跟驚鴻不在府上,就肆意行駛府上的權利,竟連大牢也敢去,劇毒藥粉也敢沾?」
「你知不知道你已經招來了聖上的猜忌!」
喻南尋眼皮子一跳。什麼?他自認天衣無縫,絕無任何一句承認之語,怎會招來聖上猜忌!
可眼下不是費心想這個的時候,他立即仰頭作不可置信狀,大聲反駁:「怎麼可能?父親,兒子什麼都沒做,更不知道什麼藥粉……」
喻相氣血上涌:「好啊,都什麼時候了,你還敢狡辯?」
他將聖上所說通通複述一遍,每句話都如同最鋒利的劍刃,狠狠砸向喻南尋。
喻南尋瞳孔一縮,原來那麼早聖上就懷疑他了?為何隱而不發?
他抬眸對上父親含怒的視線,忽然懂了,原來是在這裡等著他。他手心捏了一把冷汗,絕對不能承認!他現在羽翼未豐,不能在父親面前暴露一點可能會給弟弟造成的威脅。
不然,他相信父親會毫不猶豫的除掉他。
喻南尋當即狠狠磕了幾個頭,聲聲真摯:「父親,兒子戀慕祁小姐,得知她被抓去大牢心神難頂,這才斗膽借了家族權利進牢獄探看,可是毒酒、藥粉,這些兒子渾然不知啊!」
他膝行著朝前走,仰高了頭露出脖頸:「父親您看,這是兒子被掐后留下的印痕。都是凌雨桐。官兵怎麼會押錯人?她根本就不可能是被錯抓進來的,而是故意進了牢獄!」
「此女看著柔善實則狠辣,定是她與都察院御史勾結,不然她一個祁家養女,憑什麼有手眼通天的本事隨意進了大牢?」
「她現在人在宮中,在聖上面前說些什麼再輕鬆不過,也定是她胡亂編排,才叫聖上疑心兒子的!」
喻相一腳踢開喻南尋,看著他的眼神儘是冷漠。
「哼,那對於藥粉效果,你斬釘截鐵的回答也是假的?那『迷幻",就連我都不知道,你倒是知之甚詳啊!」
喻南尋心道要糟,只是裝傻的話既已出口,他就絕對不能反口!不然前後不一,更招父親忌憚和聖上猜忌。
他作出迷糊表情,蹙眉扶住額頭:「這……兒子當時挨了掐,一時神思混亂也是有的,許是記不太清了,才……」
「呵。」
喻相的眼徹骨冰寒,叫喻南尋的話不得已頓住,重重磕頭:「父親,您一定要相信兒子啊!兒子真的是無辜的,這麼多年來……」
「閉嘴!」喻相一步步靠近,眼睛狐疑的眯著。
他是知道這個兒子的秉性的,平素裝著一副病弱溫柔的模樣,但實際上小心思最多。今日他在聖上那裡挨了一番敲打,回來大發雷霆,一為發泄心中鬱氣,二則有試探之意。
如今看來,他這個兒子是有些小聰明,但在大事上,該是不會過分僭越的。
「我告訴你,我不管那祁家養女如何,如今聖上既收了咱家的權,你就給我安安分分的,離祁家人、祁家事遠一點!不然,就休怪我不客氣。」
「是是!兒子定謹遵教誨,一切以家族為重。」
喻相甩袖,冷冷盯著他:「但你私自行駛家族權利進了牢獄之事沒得洗,必得挨罰,不然我沒法給聖上一個交代。」
「便罰你去祠堂跪拜,一月為期,日日天不亮就抄經為祖上焚香,直到夜最沉時才准安眠!」
撂下這樣的懲罰,喻相扭頭就走,留喻南尋一人跪在原地,默默捏緊了拳。
直到視線中再看不見父親的身影,他才起身。
天空又落下淅淅瀝瀝的雨來,宮內的屋檐下都有鳥兒在避雨。
阮傅去了又來,給凌雨桐帶來了她要的藥渣。這些藥渣從名貴到平常,量還不少。
凌雨桐一瞧,腦海中瞬間就想起幾個能做的藥粉來。她道了謝,隨手將米粥和藥粉混在一起,餵給秀娘。
阮傅剛要說她不必客氣,就見秀娘十分捧場的吃下了凌雨桐混的食物。
凌雨桐還伸了手臂,輕輕撫摸了它翅膀的羽毛
阮傅見狀,眉一抬:「倒是稀奇,秀娘除了我,平素誰也不愛親近的。便是皇後娘娘,也沒觸摸過它的羽毛。」
「你可真是獨一份兒。」
凌雨桐聽了,有些不好意思地收回手。阮傅倒是不覺得如何,反倒饒有興緻。
祁宴在一旁,看著他二人的互動,微微垂了眼。阮傅此人他倒看不出分明,但凌雨桐,這樣自然的親昵……
她對誰都是如此自來熟嗎?
祁宴淺淺想了下她對自己的態度,眉微微一皺。似乎並非如此。
阮傅並未久留,因著皇后那邊的事,他這個馴養官格外忙些,此番也是特意尋了空才來的。
阮傅走後,凌雨桐瞥了眼殿內昏睡的兩人,將藥渣排開,就打算做些葯。
祁宴在一旁靜靜看她的動作,嫻熟、自然。
他抿了抿唇,問:「你是何時會的這些,我怎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