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跪下

重回故地，收斂神色，顏九緩緩開口。

「以後這裡就是你工作的地方了，一日打掃一次就夠了，這裡沒那麼多規矩。」

秦素以為憑她的姿色和能力，怎麼也得是夫人小姐們的貼身保姆，沒想到就是個保潔？

等等……這是祠堂！

秦素微怔，望著那龍飛鳳舞的「顏家祠堂」四個字，滿眼不可置信。

「我……我就干這個？」

「正常日一個月一萬，大小鬼節單日工資一萬，管吃管住，願意干你就干，不願意乾的話，門在哪兒你知道。」

秦素：「……」

「我干！我干！」一個月一萬，已經不錯了！

聽到她答應，顏九眼中多了几絲笑意。

如今的顏家祠堂只是個擺設罷了，是帝都世家的象徵。

如果不是丫頭日日都來供奉，這祠堂怕是早就荒廢了！

心中無祖宗，事事不能成！

如今丫頭不在了，顏九總不能眼睜睜看著這偌大的祠堂蒙塵。

推門而入，門上的灰塵落在顏九肩頭。

「不過幾天沒來，這門頭竟然落了灰。」顏九有些悵惘。

顏九倒是挺想念那個一受委屈就跑來祠堂訴苦的小丫頭，每每喝完酒，就要將祠堂打掃一遍。

只可惜，世事無常。

秦素跟在顏九身後，神色緊張。

「不用害怕，這裡什麼都沒有。」偌大的祠堂內，還能聽到顏九的回聲。

顏九在供台前站定，目光落在她的牌位之上，顏九二字格外顯眼，苦笑一聲。

點了長香，顏九未拜。

「大小姐，您不拜嗎？」秦素疑惑出聲。

顏九將手中的長香插進香爐，神色冷淡。

「他們沒資格。」沒資格接受她的拜禮。

秦素微怔，總覺得站在這大小姐身邊冷颼颼的，不敢再說話。

「這是祠堂的鑰匙。」

音落，顏九離去。

一進門，便聽顏夢陰陽怪氣的聲音響起。

「姐姐，你這是僱人來打掃祠堂了？」顏夢早在陽台上將這一切盡收眼底。

「姐姐，咱們家現在可沒有閑錢來供養閑人，你要是孝敬，自己去打掃啊！」

曾經的丫頭可以，但是顏九不行，她去打掃的話，那幫人可承不起她的情，估計祠堂都得塌了。

重回故地，顏九的心情本來就不怎麼好，還真有那不長眼的往槍口上撞。

「顏夢，我有個禮物送給你。」顏九沉聲道。..

本來還想刁難顏九的顏夢聽到這句話，眼神微動，其中的興奮一閃而過。

這個賤人一定是準備討好她！

就在顏夢的注視之下，顏九坐在沙發上，從塑料袋中取出符紙和硃砂。

「叩鬼神兵，陰兵鬼將顯靈赫，人催鬼催神催，吊轉小人心催，人心生厭惡反感，吾奉老祖勒，急急如律令！」

「顏九，你嘟囔什麼呢！」顏夢不滿。

音落，符成。

顏九起身，走到顏夢面前，將手中隱隱散著黑氣的符紙塞到了顏夢手中。

「周一快樂。」

顏夢：「……」說好的禮物，怎麼就是這麼一張破紙！

「顏九，你竟然敢耍我！」

說著，顏夢就追了上去。

沒有發現被她丟在地上的符紙滲出一道黑氣，迅速鑽進了她的後背之中。

顏夢右腳剛邁上樓梯，左腳便不受控制地發軟，摔落樓梯，疼得她眼淚都出來了。

「顏九，我不會放過你的！」

顏九居高臨下地看著她，眼中儘是不屑。

這張符，足夠她倒霉一周了。

「顏夢，我這人心眼小，向來睚眥必報，你最好別惹我。」

「顏九，你給我等著！」

「隨時恭候。」

柳蘭聞聲出來，見顏夢倒在樓梯下，大驚失色。

「小夢！」柳蘭急忙扶起顏夢。

「媽！我後天還有試鏡！這膝蓋都摔青了！都怪顏九那個賤人！」顏夢帶著哭腔，好不可憐。

柳蘭正要責罵顏九，抬頭看，樓梯口早已不見顏九的身影。

顏九將自己關在房間中，地毯上散落的全是被揉成團的符紙。

「不對呀。」

「不是這樣寫。」

「怎麼寫來著？」

就在顏九的屢試屢錯的時候，放在手邊的手機瘋狂振動起來。

屏幕上顯示「馮茹」二字。

顏九接起。

「喂？」

「九！我們不是說好了今天要聚會的嗎？就差你了，你怎麼還沒來？」

顏九雖是接手了這具身體，但是記憶可沒有接盤，顏九所了解的，也僅僅是丫頭在祠堂念叨的那些人和事，為了不露馬腳，只好硬著頭皮回應。

「地點。」

「藍鯨會館，你趕緊過來！」

「好。」

掛了電話，顏九有些頭疼。

重活一世，她的目的很明確，一來是讓窩囊至死的丫頭揚眉吐氣，二來是帶領顏家重新走上巔峰。

對於這些小屁孩子們的社交，她是半點興趣都沒有。

可是問題來了。

如果不融入丫頭之前的社交圈子，豈會知道她生前發生了什麼？

顏九長嘆了一口氣，拿起手機離去。

剛下樓梯，便聽得顏夢和柳蘭正在和顏正峰告狀。

「正峰，顏九那丫頭不知道怎麼了，胡言亂語不說，還開始寫符！今天更是害小夢從樓梯上滾了下來，腿都磕青了一大片！小夢後天還要去試鏡呢！真是不像話！」

「爸爸，我一向敬重姐姐，可是姐姐這幾天行為實在是怪異，處處和我過不去！」

顏正峰在公司勞累一天，回來還要處理這些惱人的家務事，頭都大了。

「顏九呢，讓她給我滾下來！」

見顏正峰發怒，顏夢和柳蘭對視一眼，得逞之意十分明顯。

僕人正要上樓，還沒走幾步就見顏九從樓梯上下來。

「先生找你！」僕人反應過來后開口。

顏九半個眼神沒給她，從她面前而過。

「顏九，你給我滾過來！」顏正峰的怒吼聲響起，「我先前以為你只是性子頑劣了些，但是現在看來，你根本就是心思不正！」

「你是故意讓你妹妹受傷的吧？」

「趕緊滾過來給你妹妹道歉！」

顏正峰看到顏九，像是終於找到了出氣筒。

顏九不緊不慢，直接在顏正峰對面的沙發落座，長腿交疊，雙手放在小腹上，神態惓懶。

「道歉？」

「我拒婚從樓上跳下來的時候，你們給我道過歉嗎？」

「顏九，你不要胡攪蠻纏！」顏正峰站起，指著顏九的鼻子怒吼。

「胡攪蠻纏？」顏九冷肅的目光落在顏夢臉上，「她自己從樓上滾下來的，跟我有什麼關係，到底是誰胡攪蠻纏？」

顏正峰感覺自己作為家主的威嚴遭到了挑釁，何況在他眼中，顏九本就是那撒謊成性的壞孩子。

「你到現在還想推脫責任？」

「好！好啊！」

「看我今天不打死你這個王八蛋！」顏正峰四處找著趁手的工具。

顏九抬手，撐正下巴看著拿起花瓶向她走來的顏正峰。

嘖嘖嘖，都說虎毒不食子，現在看來，還是虎不夠毒。

「你不是想自殺嗎？好！我今天就成全你！」

顏正峰氣急了顏九那副雲淡風輕的樣子，直接揚起了手中的花瓶。

顏九隻覺得這一幕歷歷在目，腦海中閃過一些記憶碎片，正是丫頭生前受到的一次次家暴。

眼看花瓶就要砸在顏九的頭上，顏九回神，眸微抬，久處上位的威壓如洪水般傾瀉而出。

顏正峰，很好！

薄唇微張，怒意滿腔。

「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