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戰機

劉壽領了千騎人馬回來，當晚便準備如董卓一般，把自己的軍營搬出大寨，挪去中軍營盤外不遠的一處小坡上安營。

新撥來的騎兵都聽從黃蓋的命令，本就已經拔了營，此時都跟在劉壽身後。早上剛接管的步兵就顯得亂了套了，多有磨嘰不肯動作乃至口出怨言的，一時間營地上混亂不堪。事已至此，也只好自己想辦法了。

劉壽帳下誰也沒帶過萬人的部隊，好在長史駱俊、司馬趙瑾、別部司馬黃忠、參軍荀攸、主簿棗衹還比較靠譜。韓暨、桓階還年輕不通軍事，而三位從事夏馥、劉陶、陳耽差不多單純是出來避禍的…

這一萬人幾乎都是戰兵，估計張溫那邊要調度十餘萬人的糧草，後勤兵也不夠，便沒撥人給他。劉壽以桓彝為決曹掾，挑出河南郡籍貫名人充作執法隊。又讓趙瑾去給兵士重申了一遍軍法。

無外乎就是那幾條：違令者斬、干行隊列者將吏斬、逗留畏懦者斬、擅退者後行殺之、不至期斬、謊報軍情斬、矯詔者斬。

然後下令整軍列陣，走去新的營地。

操練不夠的萬人列陣行軍，是一定有「干行」出現的。

干行即干擾隊列。按照軍法，「干行，伍長斬，屯干行將斬；以曲干行，候斬…」

走不出百步，桓彝已經揪出了十幾個伍長、什長。

駱俊低聲勸道：「兵法雲，卒未親附而罰之，則不服，不服則難用也。」是說此時這些士兵對劉壽正抵觸著，應該先懷柔取得軍心，再嚴明軍法。

劉壽也想照著孫子兵法一步步來，只是孫堅已經先他一步在這裡收買人心，劉壽此時就算照著孫堅的標準，親自操練再散些財物，也起不到原本的效果了。

因此只能今日就直接嚴正軍法。若因此出現嘩變，還可以推罪於孫堅；若等到來日再出了什麼問題，可就都是劉壽自己的責任了。

於是劉壽以此言告於駱俊，便讓桓彝依軍法執行，傾時十餘顆首級落地。

頓時萬人皆肅然。

然後繼續行軍，各級長官都努力嚴束部下，一直走到營地，僅又發生了不到十次干行。

至此安營紮寨，由駱俊去布置夜間巡邏。

次日辰時，劉壽讓士兵包括騎兵都在山坡背面列陣，由趙瑾負責號令，專門訓練金鼓旌旗。

鼓響則進、金響則退，進退皆要保持陣列；旗號則多一些操作性，用以指揮部隊轉向。

劉壽事先說好，操練時不以干行論罪，待晚間行軍回到營地時則會按軍法執行。

然後整整一上午，劉壽就坐在胡凳上，面無表情地看著面前的一鍋粥……

金鼓響時兵士一股腦地亂涌，號旗動時有人往左有人往右，相鄰的兵士能直接撞上。

中午埋鍋造飯，劉壽單獨拉了各個百人屯出來操練左轉和右轉。又設法激勵，宣布下午各曲分別操練金鼓旗號三十次，三十次皆不出錯者升為伍長、全組不出錯的伍長升為什長、什長升為隊率；而出以上則降一級。

有了獎懲，操練起來效果也好了些，晚上回營總算像點樣子了。次日又按照前日的提拔調整了編製，再次訓練時，出錯的人越來越少了。

第三日改成訓練刀槍。最簡單的砍和刺這些人好歹在張溫處操練過兩個月，可是搭配上旗號又亂了套。

第四日，劉壽讓親衛弄了些極其簡陋的稻草人，懸賞稱：今日晚上演練，一屯百人皆能依令攻擊正確稻草人的，晚飯會得羊。而這天晚上，能吃羊的只有兩個屯。劉壽又追加了一天的獎勵，次日吃羊的有十一個屯。

可惜沒有時間給劉壽繼續訓練了。夜晚，一道流星劃過天空，照亮了軍營。劉壽、駱俊等人被值夜的軍士喚醒，在百名親兵的保護下走出營外查看。一直萬事不管的夏馥劉陶陳耽三名從事也過來了。

劉壽趕忙派斥候去探。此時離得不遠的中軍和董卓營也都有斥候出去。

快天明時，張溫傳令議事，沒怎麼睡的劉壽帶了荀攸、典韋和十幾名親兵，快馬趕去了中軍。

不想劉壽竟是到得最早的。張溫自己營中的周慎都還沒到。張溫對劉壽聽他號令也很滿意，兩人閑聊了幾句，不一會，周慎、鮑鴻、陶謙都到了。待都坐下后，只有張溫右手的一個座位空著。眾人誰也不再說話，氣氛漸漸尷尬。

等了快一盞茶的功夫，董卓大步走進帳來，跟誰都不見禮，徑自坐下，喜笑顏開地說：「某方才得知，叛軍賊人以為昨夜流星乃是不祥之兆，已準備退兵了。此乃我軍制勝之良機啊！」

劉壽自己的斥候只回報說流星照在叛軍軍營上、能聽見驢馬嘶鳴，並沒有傳回邊章韓遂準備撤軍的消息。此時見董卓信誓旦旦，劉壽心中猜測，董卓怕不是在對面安插間諜了？

張溫同樣沒得到對方要撤軍的消息，聞言有些猶豫；

周慎則直接說：「歸師勿遏」，不能貿然攻擊撤軍的敵人。

董卓急切道：「叛軍此時戰意正低，軍情豈容拖延？某部兒郎自去殺敵！」

張溫只好給了他一道令箭。董卓接過起身，對著剩下幾人問：「誰願與我合兵去廝殺？」

鮑鴻、劉壽都表示願去，於是張溫給他倆各發了令箭。.

三人各自回去整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