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9章 大抵是動心了
白琉璃看著第十個走到自己面前的年輕公子,已經笑僵硬的臉頰,不由地抽了抽。
若不是今日這一場慈善晚宴,她還不知道,原來自己這個曾經做過皇上后妃,如今又做了皇上義妹,已過雙十年華的女子,竟然有這麼多男子仰慕。
仰慕不是她自己認為的,都是這些年輕公子們自己說的。
「在下衛長田拜見郡主。」
白琉璃深吸一口氣,扯起僵硬地嘴角,微微頷首,「衛公子不必多禮。」
衛長田直起身,有些不好意思地看了她一眼,紅著耳朵道:「在下乃衛記商行東家的長子,剛剛及冠,還未曾定親。」
「早就聽過琉璃郡主的名號,心中仰慕多時,如今見到郡主,心中又是欣喜又是激動。」
「我們衛家在城郊有一處蓮池,如今蓮花開得正好,不知在下可有榮幸,邀請郡主前去蓮池賞荷?」
這些話,以往他是對才第一次見的姑娘說不出來的,可是在他前頭的人都是這麼說的,他自然也不能落後。
白琉璃的眼角抽了抽,是她在宮裡待太久,與外頭的世界脫節了嗎?
現在的年輕人,未免也太直接了吧。
上來就表達仰慕之情,還發出邀約。
白御史和白夫人看到女兒身邊出現的那些商賈鄉紳之子,夫妻二人都氣得臉色鐵青。
若是她日後嫁一個商賈之子,那他們白家就更加的丟人了。
吳言看著琉璃郡主所在的方向,不由地皺起了眉,更是不滿地掃了一眼,周遭那些直勾勾地盯著琉璃郡主男子。
這些人,未免也太孟浪了一些。
「這些商賈之子把三位郡主都當做是一塊美味的肥肉,像蒼蠅一樣圍上去了呢。」兵部尚書之子悄無聲地走到吳言身邊,皺著眉說道。
「吳兄,你說他們能入三位郡主的眼嗎?」他用手肘捅了捅吳言的胳膊。
吳言心裡有些煩,「我怎麼知道?」
「你不知道就不知道,語氣這麼不耐煩做什麼?」
「……」
我不耐煩了嗎?
「我內急,去趟茅廁。」說罷,他便轉身急匆匆地走了。
兵部尚書之子看著他的背影,搖了搖頭自言自語,「吳兄今日可真是奇怪。」
吳言去了一趟茅廁,出來后洗了手,還捧著水洗了一把臉,他也覺得自己今天有些怪,需要清醒一下。
他也不知道是怎麼了,看到那些商賈鄉紳之子,像蒼蠅一樣圍在琉璃郡主身邊,他心裡就煩悶得很。
就這麼魂不守舍地走上拱橋時,卻看到了迎面走來的琉璃郡主,她一個人,穿著淡藍色的華美宮裝,手裡搖著團扇,配著身後的景色就宛如從畫中走出來的美人。
吳言的腳步不由一頓。
白琉璃也看到了他,盯著他看了一眼后,用團扇指著他,莞爾一笑,「我認得你,你是右相家的大才子。」
吳言耳朵一紅,慌忙低下頭,拱手行禮,「吳言見過郡主。」
白琉璃手腕翻轉,將團扇往上抬了一下,「吳公子不必多禮。」
「此處人少偏僻,吳公子不去承瑞亭,怎麼走到這裡來了?」
她說完,還不等吳言回答,便拖了個長音,「哦——我知道了,你也是為了躲清靜吧。」
作為右相嫡子,又是這京都城內有名的大才子,今日來了這麼多以前不曾來過宮中的小姐,他肯定也是被那些小姐排著隊想要認識的男人。
本想否認的吳言在聽到「也」字后,點了點頭,心情也莫名地愉悅了不少,「琉璃郡主也是來躲清凈的?我方才瞧見郡主很受歡迎。」
白琉璃先是點了點頭,然後又搖了搖頭,自嘲地笑了笑道:「那是我受歡迎?是我這個身份受歡迎,你看到權貴公子靠近我了嗎?」
「沒有,都是些商賈鄉紳家的公子罷,像你們這樣的權貴公子可瞧不上我。」
白琉璃垂眸看著水裡的鴛鴦,輕聲道:「而這些人也不過都是想借著我這個皇上義妹的身份,也跨越階層,攀上皇室罷了。」
她並沒有被今日的群男環繞,而沖昏了頭,沾沾自喜,她心裡清楚得很。
吳言心裡一揪,「郡主莫要妄自菲薄。」
白琉璃故作輕鬆地笑了笑道:「這可不是妄自菲薄,這叫做有自知之明。」
人嘛,貴在自知。
她明明都極力隱藏了,但吳言還是看到了她眼底那一閃而過的凄涼笑意。
「不是的……」吳言急忙說道,「我就覺得郡主你很好,值得被這世間的好兒郎喜歡仰慕。」
白琉璃看著吳言微微一怔,隨即半開玩笑地問:「包括你嗎?」
她知道他這是為了安慰自己,但卻還是忍不住壞心眼兒地逗他一下。
吳言的臉唰地一下就紅了,眼神閃躲地垂下了眼瞼,心跳也跟著加速。
耳朵里不停地迴響著,「包括你嗎?包括你嗎……」
白琉璃原本以為吳言會急忙否認,但他卻一句話都沒說,反倒是沉默著紅了臉,就連耳朵和脖子都紅了。
他這個反應……
白琉璃先是一怔,突然覺得有些熱,用扇子猛扇了兩下,一遍轉身一邊道:「哈哈,我就開個玩笑,吳少爺別往哎喲……」
她話還沒說完,在轉身時踩到自己的裙擺,直接雙手撐地摔了一跤。
吳言一驚,先忙朝前跑了幾步,「琉璃郡主,你沒事吧?」
他一邊關切詢問,一邊彎腰伸手將人扶起。
「我、我沒事哎……」白琉璃一邊起身,一邊說著,話還沒說完,站起時又踩到了自己後面的裙擺,人又往後倒,整個後背都貼在了吳言的懷裡。
兩個人都是一怔,夏日裡的衣衫本就輕薄,他們都感受到了彼此身體的熱度。
白琉璃還感受到了吳言的心跳,咚、咚、咚一下又一下,就像鼓擂一般,又急又重,震得她後背發麻。
有生以來,白琉璃還是頭一回與男子如此貼近,她朝後仰頭看著吳言漲紅的臉,還有上下滑動的喉結,也不由自主地乾咽了一口,心裡升起一股異樣的情愫。
吳言就像是被雷擊中,身體過了電一般,渾身都酥酥麻麻的,每一根汗毛都豎了起來。
他壓下心裡的悸動,又乾咽了一口,垂著眼瞼將琉璃郡主扶著站好。
他終於明白自己為何會在看到那些男子圍繞著琉璃郡主后,而覺得心情煩悶了。
他大抵是對她動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