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孤男寡女
蘇千繁不喜歡被人圍觀的感覺,她轉身去了霍家的中式園林。
那裡人少,清凈。
蘇雪晴見蘇千繁被氣走,自以為霍圳寒更在意她。
於是,她故作嬌媚地拿了紙巾上前,想幫霍圳寒擦身體,「霍總,你瞧瞧,都髒了,我陪您上樓換衣服吧?」
霍圳寒擋住她的手,不讓她靠近。
蘇雪晴以為霍圳寒生她的氣了,解釋道,「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是我妹妹生氣你帶我參加家宴,故意抹黑我。」
「不要再有第二次。」
他低聲警告,沉著臉離開,但他並未回房間換衣服,只是來到了畫廊。
二樓的畫廊就在園林旁邊,能將園林的景色盡收眼底,當然也包括園林中的人。
秘書送來乾淨的衣服,並跟他彙報,「少爺,已經引了二爺去園林。」
等下,蘇千繁就會和二叔見面,倒要看看,他們到底是什麼關係。
如果蘇千繁真的和二叔合謀陷害他,他定會讓蘇千繁後悔。
他坐在落地窗前,翹著二郎腿,修長的腿顯得他整個人都那麼冷傲,他的目光卻緊緊地鎖著園林長椅上的蘇千繁。
園林內,蘇千繁全然不知自己正在被人監視。
她像是泄了氣的皮球癱坐在園林的長椅上,目光被不遠處的一株野花吸引。
這是她小時候在孤兒院常見的婆婆納。
藍色的小花朵還不如指甲大,卻怒放在一片名貴植物的花海,那麼肆意,那麼耀眼。
好像她,出身孤兒院,卻被迫紮根在豪門,在一眾名流中艱難求生。
她只有更堅韌,更努力,才能活下去。
她不知道,她在沉迷看花的時候,有個人,坐著輪椅靠近了她。
她盯著花看了多久,他便盯著她看了多久。
只不過,他精銳的目光中帶著幾分老謀深算的意味。
等她回神,驚覺身邊有個人。
男人坐著輪椅,應該是霍圳寒的二叔霍戰霆。
雖然蘇千繁常回老宅看爺爺,但是之前並沒遇見過他。
這是兩人第一次見。
二叔應該三十多了吧?
但看著很年輕。
跟很多年過三十便大腹便便、臃腫不堪的中年男人不同,即便常年坐著輪椅,霍戰霆的身材維持的很好,西裝革履襯得是挺拔如松。
但歲月還是在他身上留下了痕迹,一個三十多歲的男人,即便身材與容貌依然可以媲美年輕人,但經過風雨洗禮,洗刷了所有的稚氣。
和霍圳寒不同,像自信亦或者是張揚,均與他絕緣。..
能在他身上看到的,只有沉澱下來的沉穩,與不可捉摸。
好像,霍家的男人都很嚴謹。
從爺爺到二叔再到霍圳寒,他們穿衣服總是一絲不苟,領結也必須端端正正。
她站起身,乖乖喊了句二叔。
霍戰霆點點頭,算是回應。
「你很喜歡花?」
蘇千繁搖搖頭,「只是看看。」
霍戰霆注意到了她脖子上的莫比烏斯環,鋼製的泛著銀光,和她這身暖色調的禮服十分不搭。
他想,以霍圳寒的品味,斷然不會讓她帶著這種廉價的物品出席宴會。
她不摘,難道這條項鏈對她來說別有深意?
正巧,此時他的電話響了。
他在一邊講電話,字裡行間,蘇千繁聽到了他提起紀的珠寶。
她忍不住問,「二叔要買珠寶?」
「嗯,有人要出一件古董珠寶,我正好要收藏,所以準備看看。」
紀歐洲王室的珠寶是蘇千繁的最,免得霍圳寒借題發揮。
聽到她說不去,霍戰霆的笑容更甚,目光也更銳利。
專門為她而演的這齣戲,她不去怎麼行?
這倒是讓霍戰霆對她萌生更多的好奇。
20歲的年紀,應該正是對大千世界好奇的時候。
可她能控制住自己的好奇心和慾望,確實難得。
他笑笑,沉穩的臉上儘是長輩的關心。
「我沒別的意思,只是恰好知道你喜歡,想帶你去看看,你若是擔心,可以叫爸一起去。」
聽到爺爺一起去,蘇千繁降低了戒心。
可能二叔對她壓根沒想法,只是霍圳寒這人疑心重。
「好,我去叫爺爺。」
「他這會正在跟旁系開會,你給他發消息,我們先在門口等他。」
人情世故上,蘇千繁不太熟,所以就聽霍戰霆的話,給爺爺發了消息后,乖乖先跟霍圳寒去驗貨。
二樓的霍圳寒看到蘇千繁隨著二叔離開園林,他本就陰沉的臉色更加恐怖。
此刻的他,雙手交握搭在腿上,看似放鬆,實則指骨捏的發白,周身縈繞著揮不去的戾氣。
末了,他站起身,腳步匆匆下樓去找他們。
蘇千繁隨著霍戰霆來到收藏室,但爺爺一直沒到,孤男寡女共處一室,她也不好意思直接進去。
好在,到屋裡有人,應該是來送貨的人,她也就沒等爺爺,先跟著霍戰霆進去。
男人帶著手套打開一個木質的雕花的小盒子,「二爺,您要的珠寶就在這了。」
這是蘇千繁第一次真正見到紀的珠寶,可看來看去,她總覺得不對。
她又借了放大鏡,研究了一番。
「二叔,你可能被騙了,這個壓根兒不是紀的珠寶,你看這個標記,左邊鷹頭,右側狗頭,這個是法國金標。從19世紀中期沿用到上世紀60年代,所以應該不可能是15世紀的珠寶。」
她怕自己說錯,又補了一句,「保險起見,您還是找專業的師傅再看看。」
講到珠寶,她早就把之前的那些擔心拋諸腦後,反而認真細心拿著珠寶跟二叔講解。
兩人距離極近,霍圳寒寒著臉踹開門,就瞧見倆人親密的湊在一起,二叔好像在幫她帶戒指。
剎那間,房間內的氣氛冷的跟南極的冰川沒什麼兩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