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竟是個騙子?
周歸璨從茶樓後門離開了,到家的時候已經筋疲力盡,勉強吃了幾口周李氏做的野菜湯便和衣睡了。
早上起來,她簡單跟周李氏說了說昨日的事,匆匆又調製了幾包藥粉,便讓她換上了和她同樣的衣服,兵分兩路出發——
為的周二叔他們再跟蹤她的時候,混淆視線。
今日周歸璨選了一個路雖遠人卻多的地方,誰知結果卻沒一個人駐足。
她只能招呼的越發賣力,「治牙病!治牙病!治不好不收銀子啦!」
不知道過了多久,總算有個顫顫巍巍的老婦人走了過來,她一邊臉腫的很大,含糊不清的問道:「小郎中,看牙多少銀子呀?」
周歸璨打量了一下,見老婦人衣袍上打著補丁,便笑著道:「我先給您看看是什麼情況。」
說話間就讓她張口,給她仔細的檢查了起來。
就在這時,一個驚訝的聲音響了起來,「阿燦,你也來集市啦?你家裡的事都處理好啦?」
周歸璨眼前一黑,怕什麼來什麼!
她嘆了口氣,轉過頭望著聲音來源,從原主的記憶里搜索出了這個人,同村的虎子,於是她擠出一個笑容,叫道:「虎子叔。」
沒等周歸璨說話,旁邊的老人家便道:「唉,別耽誤小郎中幫我看牙。」
虎子叔卻是一愣,「阿燦,你什麼時候會給人看牙病啦?」
方才那老人家一聽這個,趕忙警惕的看著周歸璨,「小郎中,你不會看牙嗎?」
周歸璨可不想這個病人跑了,趕忙道:「大娘,我會看,您放心,我方才說了,治不好不要您的銀子。」
那邊虎子卻像是誠心拆台一般,更懷疑了,「你會看牙我們怎麼不知道?」接著他語重心長的道:「阿燦,我知道你爹沒了,你們日子艱難,只是再艱難也不能……牙病看不好可是要人命的!」
面對著他們倆疑惑的眼睛和周圍隱隱約約看熱鬧的人,周歸璨深吸一口氣,再次搬出想好的說辭來,「虎子叔,前幾天神仙入夢教過了,我還給徐三爺把牙看好了呢!」
虎子這才相信了三分,阿燦若敢騙人,徐三早就把她打死了吧?
老人家放了心,張開嘴讓周歸璨繼續看。
周歸璨仔細看去,這大娘的后槽牙呈現出一種灰白色,應當是長期牙疼沒有治療,牙床子爛掉了。
若想治好,得先將牙床子里的膿液放掉。
想到這裡,周歸璨開口道:「大娘,您這牙想治得先從牙床切個口子將膿液放掉。」
不等她說完,大娘便驚恐的道:「什,什麼?還要動刀?」
周歸璨也理解她害怕,便輕聲細語的解釋道:「是,不過您別擔心,我這裡有藥粉,不怎麼疼的。」
卻聽人群中開始有人竊竊私語,「這可真是沒聽過哩!治牙還要動刀子!」
「是呢,從牙床子上割個口子是哪裡傳來的招數?」
「你到底會不會看?不會看儘早收攤吧!」
周歸璨胸有成竹道:「那你們且瞧著,我現在就治給你們看!」
恰逢此時,不遠處傳來了一個清越熟悉的聲音,「慢著。」
周歸璨:?!!!
她尋聲望去,就見一白衣公子在那,不是昨日那幫了她的大恩人又是誰?就連那圓臉小廝也都跟在他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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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歸璨看見那白衣公子,又忍不住在他如玉的容顏里稍微沉醉了那麼一咪咪,便笑著打招呼,「恩人,又見面了。」
誰知這位白衣公子面無表情審視她片刻,開口道:「你方才說,是神仙託夢教會你看牙的法子?」
周歸璨就覺得他得眼神有些過於犀利,略遲疑了一下,「是,是啊。」
白衣公子看著眼前這分不出男女的小子,油嘴滑舌的哄騙老人家,眸色暗了暗,他明明已經差墨樓的人懲治江湖上的騙子和赤腳郎中,沒想到還有漏網之魚。
他目光像刀子一般,輕飄飄的道:「那你之前從未出診過了?哼,裝神弄鬼!」
話說到這裡,周歸璨還有什麼不明白的,昨日俊美如謫仙的恩人,今天是來砸場子的。
不難猜出,昨日那小廝肯定沒用她送的藥粉。
她真是做夢也想不到她堂堂主任級醫師,能被人懷疑成這樣。
周歸璨臉上的笑沉了下去,但還是開口向恩人解釋道:「公子,我真的會看牙病,昨日我便說了,若是我看不好,你們自可以報官。我總不能拿自己的命開玩笑吧?」
白衣公子還是面無表情的站在那裡,可周歸璨卻莫名感覺她身上一沉。
圓臉小廝還是臉頰不對稱的樣子,他轉頭看了一眼自家公子,上前一步輕哼道:「你那親戚說你騙人!你同鄉也說你不會看牙病,你覺得我們信誰?」
話已至此,多說無益,周歸璨不卑不亢道:「等我治完,自然見分曉。」
沒想到那主僕沒說話,腫著臉的老婦人卻顫顫巍巍的往後退了一步,小聲道:「小郎中……這,我不看了……我不看了……」.
周歸璨又急又怒,她顧不得這對主僕,趕忙上前熱切道:「大娘您信我,我真的會看牙!」
「若沒給您治好,」她咬牙,「您大可報官抓我!」
卻聽圓臉小廝嘴巴利落的道:「你要治不好命都沒了,報官又有什麼用?」
周歸璨轉頭望向他,誠懇的道:「小哥,昨日我給你的藥粉你沒用吧?你若用了,今日便知道我沒有說謊。」
只見圓臉小廝眼睛里閃過一絲心虛,他尷尬的撓撓頭,不說話了。
然而當周歸璨再轉回身來,那位大娘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跑了。
得!到手的銀子飛了。
周歸璨冷著臉回來,怒道:「公子,所謂眼見為實,你既然根本沒見到我治病的本事,憑什麼就肯定我是裝神弄鬼?斷人財路猶如殺人父母,你再無緣無故擾亂我的生意,我就要帶你去見官了!」
只見圓臉小廝皺起眉來,打量的看了一眼周歸璨,低聲道:「公子,你看他像不像三年前的那個赤腳郎中?當初那人也是這般開口閉口去見官,結果……」
白衣公子面無表情的道:「好了。」他當然記得,那是兩條人命。
然而不等他動作,周歸璨先怒了,這主僕二人攪和了她的生意,還在她面前咬耳朵,不知道盤算什麼,這也太不把她這麼個大活人放在眼裡了。
於是咳嗽一聲清清嗓子,「不如這樣,我就在這兒替你家這位小哥治牙病,若是沒有治好,你大可抓我去見官。但若有幸治好了,你便將上一位大娘的診療費給我結了,你看如何?」
白衣公子眼神中快速閃過一抹不可思議,隨即淡淡的道:「不必了,現在就去!」
這次輪到周歸璨詫異,「去?去哪兒?」
圓臉小廝不屑地「哧」了一聲,「自然是去見官啊!」
周歸璨難以置信,這叫什麼事啊?苦主是她才對吧?他倒是像受害者似的,還要拉她去見官?這是有病吧?
而且看那白衣公子穿著打扮這般富貴,多半和那縣官有勾結,這樣一來,她不是吃虧吃定了?
她得跑!
這樣一想,周歸璨下意識把手探向衣兜內的藥粉包。然而早就注意著她動向的白衣公子下一刻就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怎麼,又想下藥?」
周歸璨本能掙扎著想掙脫白衣公子,卻忘了他正抓著她的手腕,於是一拉一扯之間,帶著他的手從自己的胸部掠過,然後,兩個人都僵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