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牽連
如今已經臨近夏天的尾聲,喻卿心裡壓著事情,難得醒了個大早。
此時天剛蒙蒙透亮,連夏綿都還沒有起床。喻卿輕手輕腳地繞過她,去洗漱間刷牙洗臉。
待她洗漱完畢后,喻卿坐在自己房間內的化妝鏡前,一時間有些不知道該幹什麼。
她原本想稍微打扮一下自己,可想到一會估計還是會和上次一樣裝成送飯的人進去,便作罷了。她百無聊賴地拿著手中寫滿情報的紙,心中盤算著一會該藏到哪裡合適。
喻卿走到衣櫃前,開始挨個兒打量起了她的衣服們。
她衣櫃里的衣服已經逐漸豐富了起來,光上台的禮裙就有好幾件從來沒穿過的,更別提日常穿的簡易服裝了。喻卿從中拿出一件輕薄的裡衣,放在眼前瞧了瞧。
這件裡衣是蠶絲製成的,穿在身上透氣涼快。最重要的是胸前還有個小兜,正好可以用來藏情報。
喻卿十分滿意地換上了它,然後將情報疊好放進胸前的口袋裡,最後才罩上了一件旗袍。
喻卿輕輕摸了摸放情報的位置。
從手感上來說,這塊與其他地方並無區別。薄薄的旗袍尚且如此,那送飯時所穿的的粗布工作服就更摸不出來了。
若是這樣的話,哪怕到時候警察署的人進行搜身,也發現不了這張情報紙。
喻卿鬆了一口氣。
趁著還有時間,她又折騰起了自己的臉。
只見喻卿拿出一盒擦臉用的香粉,將口紅混合在了裡面,調出了一些粉色的膏狀物體。她拿著這些東西在臉上塗塗畫畫,沒一會兒,原本白凈的臉龐就變得慘不忍睹了起來。
她在穿書之前,曾經因為覺得好玩而學過一些特效妝,比如用普通的化妝品和衛生紙等東西做出燒傷、摔傷一類的傷痕。在現代的時候這些技術幾乎用不上,可沒想到穿到了這裡,卻意外地起了作用。
喻卿在臉上畫了一大片暗紅的胎記,足足有小半張臉那麼大。再加上用眉黛故意點出來的大片雀斑,一張臉絲毫看不出原來的可人模樣了。
喻卿端詳著自己此時略顯猙獰的臉,滿意地笑了。她原本想去外屋接杯水喝,卻被剛醒來的夏綿看見了。
夏綿剛睜眼,便見家裡多了個紅臉人。偏偏那人還穿著一身白色的旗袍,披散著頭髮,好不嚇人。
夏綿頓時嚇的一激靈,困意消失得一乾二淨。待她重新揉了揉眼睛,這才看清面前的人是誰。
「......小卿姐姐?你的臉......是怎麼回事?」夏綿以為喻卿受了傷,便連忙爬起來跑了過去。待看清那只是抹上去的東西后,這才鬆了口氣。
「看來我畫的還挺逼真嘛。」喻卿笑了笑,將杯子里的水一飲而盡。
夏綿也跟著笑了兩聲,打趣道:「小卿姐姐,你為了少帥還真是『犧牲"頗多呀。我要是蕭少帥,肯定感動的要以身相許。」
「以身相許」四個字,還被小姑娘著重地念了出來。
一聽夏綿這番話,喻卿差點沒把嘴裡的水全噴了出來。她好不容易才把水咽了下去,一邊咳嗽、一邊略帶嗔怪地瞪了夏綿一眼。
這小姑娘剛多大點歲數,就知道開姐姐的玩笑了,以後可還了得!
夏綿倒是不以為意,她看著喻卿因為嗆水而略微漲紅的臉,只當她是聽到蕭少帥害羞了。
......
等到三人全部收拾妥當,便一起向著榮升公司走去。
她們到辦公室和江齊匯合的時候,才是十點剛過一刻,此時距離十一點半啟程送飯還有一段時間。
「那我們就按照老樣子,喻小姐和夏小姐一起送飯,也好有個照應。而小穎就負責留在這『抵債",把欠我的第三頓飯吃完。」江齊很快地規劃好了他們四人接下來的行動。
除了何穎,其他人都十分贊同。
和上次在警察署門口的臨時換裝不同,這一次喻卿的時間更充裕,便也準備得更完善。
她想起上次獄警對她的外表起了疑心,這次便連頭髮都弄得亂糟糟的。再蓋上那頂厚而大的工作帽,頭髮便更是顯得沒有光澤了。
她和夏綿等到時間差不多了,便下樓坐上了送飯的汽車。沒過多久,這輛車便和往常一樣,停在了警察署斜對面的馬路邊。
她倆和上次相同,將一車的食盒全都搬到了木頭推車上。所謂一回生二回熟,兩人此時也不像第一次來的時候那麼緊張了。
她倆順著原來的記憶,輕鬆地來到了監獄大門口。兩個守門的獄警和上次一樣,照例排查了一遍違禁物品,然後便放她們進去了。
「小卿姐姐,還是我負責這邊,你負責蕭少帥,一會回這裡集合。」夏綿將食盒遞給喻卿,小聲囑咐道。
後者點點頭,囑咐夏綿注意安全,然後便轉頭向著關押蕭承麟的牢房走去。
喻卿的步伐不急不緩,在走到上次出現警衛的地方時還特意放慢了腳步。可左等右等,也沒聽見任何人的腳步聲。
她略帶好奇地回過了頭去,只見背後空無一人,拐角處並沒有警衛走出來。
按理來說,拐角處通常都會有一個站崗的警衛,這是之前送飯的員工特意向她們叮囑過的。而且她上次來的時候,也確實有這麼一個人。
難道今天不在?
喻卿如此想著,便裝作有東西掉在了地上的樣子,一邊彎腰低著頭,一邊順著原路找了回去。
在經過拐角的時候,她裝作不經意地用餘光瞟了一眼裡面,只見身著警服的男人正趴在桌面上,也不知是睡著了還是什麼。
見男人注意不到她,喻卿便也站直了身子。她聞到空氣中濃烈的酒味,心想這警衛難道是喝多了?
想到這,喻卿從食盒中拿出了一瓶酒。
這個警衛不是上次的那一個,應該是輪班換了人。這個警衛嗜酒如命,昨天剛吩咐了送飯的人今天中午給他帶一瓶酒過來。
只是沒想到,這還沒到中午,他就已經把自己喝醉了。
喻卿舉著酒瓶,在警衛身後小聲道:「大哥,警衛大哥?您要的酒——」
她連喊了好幾聲,那男人還是像死了一般趴在桌上一動不動,甚至還偶爾冒出了幾道鼾聲。
喻卿抿了抿嘴。
這警衛的看守還真是鬆散,不過倒正是方便了她送情報。喻卿把酒瓶放在男人身下的桌子上,然後便轉身偷偷離開了。
她徑直來到了關著蕭承麟的大牢前。
男人比起前幾天又消瘦了幾分,面色也蒼白了不少,但好歹不再渾身是血了。想來是那群人發現對蕭承麟用刑沒有用,又怕他真死在警察署里,這才停了手。
喻卿將食盒輕輕放在了地上,人也慢慢蹲了下來。她看著正靠在牆角閉眼休息的蕭承麟,心中不免有些酸澀。
喻卿把食盒放在地上的時候,發出了一聲極其輕微的響動。蕭承麟敏銳地聽到了這一動靜,只是眼皮有些沉重,掙扎了兩秒才終於睜開了眼睛。
輕微的發燒讓他視線有些模糊,他眯了眯眼,這才看清了牢籠外面蹲著的人是誰。一時間,他的眼中透出了幾分久違的亮光。
喻卿看著眼前的男人站起身走了過來,又看著他坐在了自己面前。蕭承麟伸出手,隔著欄杆輕輕摸了摸喻卿畫在臉上的那片紅痕。
「又把自己畫成這個樣子,難為你了。」蕭承麟語氣中帶著笑意,眼神中卻透露出了幾分無奈。
自己被關在這大牢里任人擺布,到頭來還要牽連喻卿一次又一次的為他涉險。
蕭承麟這些天難得沒有軍務牽絆,他便有時間想了很多關於他和喻卿之間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