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冰冷刺骨的雨啊,請澆滅我的溫暖
沈不渝那抹被荊棘包裹住的心臟感覺到大事不妙。
他好像要淪陷了。
儘管他一直克制住自己,警告著自己,別跟著柳苒,別染上這個女孩子的氣味。
可現實和人類的情感結結實實的給他上了一課。
有些東西,不是你說不要就不要的。
沈不渝撐著傘將柳苒送到家門口。
他們渾身都濕透了,秋末的雨帶著冬味而來,對沈不渝來說又冷又刺骨。
二人站在柳苒家的別墅樓下。
柳苒一雙明晃晃的桃花眼盯著沈不渝看。
又是那副少年感的青澀,抿唇話少。即使面無表情,但又乖乖的把傘罩住她的全身。
看著沈不渝露在外面的大半個臂膀,柳苒忍不住上手勾了勾他的褲腰帶。
「我家沒人,來我家暖和暖和吧。」
柳州帶他的小蜜和小蜜女兒,一家人去小日子過得不錯國旅遊了。
這短短的三天假期,就剩柳苒一人在家。
她也從來沒讓除了發小以外的任何一個異性來過自己家裡。
沈不渝是個例外。
柳苒跟個小狐狸一樣,媚惑的眼角一彎,很會的沖沈不渝撒了撒嬌:「沈不渝,你就進來嘛~」
顫著尾音的繾綣,讓他淪陷。
柳苒對於男人心,游刃的那叫一個綽綽有餘。
畢竟混跡情場這麼長時間,對於像沈不渝這種純情少男,只需對她他隨便撒撒嬌,拋個媚眼就能拿下。
男人,都是一個生物系統。
沈不渝果不其然,鬼使神差的答應了:「好。」
—
一進屋,別墅內舒服的暖氣就傳來。
沈不渝看著自己還在滴水的衣服,站在鞋櫃前的地毯上遲遲沒有下一步動靜。
柳苒倒是不以為然,反正是她自己家想怎麼造次就怎麼造次。
也沒有回頭看沈不渝,就自顧自的跑去樓上自己的房間內洗了個熱水澡。
溫熱的水溫沖刷著柳苒冰冷的玉肌。
她回溫后,想了想一會該怎麼讓沈不渝換乾淨衣服?
她洗澡很能墨跡,大概洗了半個多小時,吹乾頭髮,還塗了一遍玫瑰身體乳才穿著睡裙出來。
柳苒作息好,用的護膚品也好,所以素顏也十分抗打,白嫩的沒有一點瑕疵。
濃顏系的長相,即使素顏也跟化了妝一樣精緻讓人眼前一亮。
在樓上掃了一眼,沒見到沈不渝的人。又緩緩下樓,在客廳那塊也沒有見到沈不渝身影,接待室也沒有。
柳苒「嘶」了一聲:丫的,沈不渝這個小王八羔子該不會趁她洗澡的這段功夫跑了吧?
想到這兒,柳苒跋扈嬌蠻的脾氣又犯了。
「草!沈不渝多等一下女孩子會死啊!」
「以後除了我誰還敢要你這沒耐心的男人!?」
柳苒罵罵咧咧,走到大堂,看著只有自己的帶著泥濘的鞋印,又是一陣不爽。
「進都不進來,那還瞎答應什麼!」
罵罵咧咧的準備去鞋櫃那裡將自己臟掉的鞋子拿過來刷刷。
家政阿姨放假回老家了,一切都要自己動手。
想到一會還要拖地,柳苒就一個不滿意。
走到門前鞋櫃那一刻,柳苒愣住了!
呆在原地。
沈不渝一身頹廢,渾身潮濕摻雜著雨水的濁味。他看到自己來了,這才緩緩抬眸,星眸沒有任何情愫。
只是那樣看著她。
柳苒驚呼:「沈不渝,你怎麼不進來啊!」
他怕弄髒柳苒的家。
就杵在地毯上不動。
等了柳苒快一個小時,他的衣服才不再陸陸續續的滴水。
可是他現在渾身髒兮兮,潮漉漉的。
他又害怕將那份摻雜著土腥味的味道染到柳苒的家。
柳苒看他,身上潮濕黏膩,整個人低迷又可憐狼狽的。
想到剛剛自己就這樣頭也不回的將他扔在原地……
柳苒沒看到他的拘謹和小心翼翼。
那種朦朧又黏她難受的感覺又上來了。
「沈不渝。」
柳苒第一次意識到,自己是那種不負責任的渣。
以前即使再怎麼玩弄人心,也不會有過像現在這般的自責的感覺。
但她又彆扭的咬牙罵道:「你是二!」
隱晦的忍下自己的愧疚感,將沈不渝拽到客廳。
一開始只是見色起意,現在一想好像並非如此。
柳苒將他拉到沙發前坐著,又將暖氣打開。
「我家沒有男人的衣服。」
自動把柳州給排斥掉,她可不想讓沈不渝這朵小白花穿上她那個渣爹的衣服。
免得惹上一身人渣味。
柳苒從浴室拿了一條幹凈柔軟的毛巾。
忍不住想親自替沈不渝擦拭頭髮上殘留的水漬。
柳苒不怎麼喜歡穿褲子這種有約束感的衣服,就像她的人一樣,偏愛自由。
所以她在家的衣服輕透又舒適,多半都是裙子。
她現在穿的是早上那件米白色的肩帶睡裙。
只要稍稍一抬手,胸前那抹坦誠就露了出來。
柳苒不在乎這些,冰冷的小手攥著替他擦拭著雨水。
揉著他乖乖耷拉下來的黑髮。
卻沒有察覺到,沈不渝的眼裡快要冒火。
喉結鼓動,眼神遊離,盡量控制住自己挪開自己的那種充斥著壞意的視線。
可是柳苒渾身散發著嬌媚,她身上的紅痕還沒有散去看著扎眼。
好想觸碰她,想撫摸著她的脖頸。
想看看她為自己動情的模樣。
會不會和夢中一樣呢?
只見柳苒抿唇,又伸長著手替他擦拭著。
她整個人也緊張的要命,慌得一批。
她堂堂錦衣玉食到大的千金大小姐,幾輩子過伺候人家啊?
可是沈不渝冷的皮膚白到通透,宛若月光灑落在身上的清雋感,透著朦朧的禁慾。
低眸看到他鼓動的喉結,柳苒一震。
這是動情還是緊張的?
氣氛逐漸升溫,摻雜著屬於二人之間的曖與昧。
柳苒手臂有些僵硬,遲遲不敢與沈不渝對視,也沒察覺到自己的走光。
指尖稍稍碰到他的肌膚,感覺到他身子滾燙炙熱。
「沈不渝,你發燒了?」
她放下毛巾,連忙用手試探他的額間。故意湊在沈不渝身前,與他更進一步。
她如同小貓伸懶腰一樣,一手撐在沙發上,一手摸著沈不渝。
顧盼生姿,迷離勾人的又摻雜著少女感的嬌。
盈盈秋水的眸子帶著狡猾、俏皮。故意勾引著沈不渝。
他愣怔,看著柳苒跟個野貓一樣,又媚又嬌。
沈不渝的禁慾線快要綳不住的時候,柳苒又來了一個火上澆油!
她用力將沈不渝壓制住在沙發上,自己的長腿一跨,穩穩坐在他的腰間腿下。
柳苒這一坐才知道。
沈不渝那哪是發燒?
是被慾火焚燒啊!
他的身上又潮又熱,貼著柳苒柔軟的胸膛,感受一陣心臟劇烈的猛跳!
沈不渝這個人未免太會偽裝些!
即使已經這般動作,心跳,他的表情還是淡淡的,冷冷的。
卻又乖乖的耷拉下腦袋,輕輕抿起唇。就這樣,什麼也不做,任由著她的為所欲為。
柳苒感覺自己的腰間一癢,睨了一眼,才發現沈不渝大手掌,正在攀爬在自己的細腰間,摩挲錮住。
小手攥著沈不渝的白衣領,緊張的不行。
想她堂堂一屆女海王,被人傳謠床上流連忘返的花蝴蝶,卻從未有過這種經驗。
其實她也是第一次坐在男人的腿上。
沈不渝很瘦,坐在他的腿上還有些硌得慌。
突然一個不對勁的感覺,腹部驟然一縮。
宛若有電流般從自己的頭皮一直竄到她的腳底。她蜷縮著腳指頭,酥麻意味亂竄讓她忍不住的——但她不討厭。
兩人明明什麼都沒有做。
柳苒也不是純情小丫頭,自然知道是怎麼回事。
她又是壞心眼的俯身,緊貼著他,舔著紅唇,湊在他的耳邊。
興許是體溫太高,她輕呼的氣也熱,喚著他的名字。
「沈不渝……」
「嗯。」
沈不渝垂眸貪戀看著她的肌膚,淡淡回應。
他嗅到了,柳苒身上淡淡的玫瑰花香味。那樣繾綣綿延不斷的在他鼻尖散發著。
就像柳苒一樣,一次接著一次的勾引他。
想到這兒,沈不渝耳根的紅又冒了出來。
讓柳苒忍不住一笑。
「你的反應不錯嘛。」
她啞著嗓子,有特殊的韻味。嗔痴著這幾個包裹著色字的意味。
傾壓在他身上的溫吐,像極了倩女幽魂裡面光怪陸離的狐妖。
一口一口的吐著熱氣,剮蹭著他燙的不行的耳垂。
一口一口的咬上含在口中感受著那又熱又軟的觸感。
最後,再一口一口的把他吃掉,與她融合成為密不可分的一體。
沈不渝動情的眸子盯上她的唇,帶繭的大手緩緩撫摸上她的臉龐,手指緩緩摩挲著她的唇。
粗糙的感覺讓她的每一根神經緊繃的認真感知,不敢鬆懈。
狐狸。
他心中慢慢的像想出這個詞。
指尖緩緩勾著她的唇角,一陷——
柳苒可不願意被沈不渝牽著鼻子走,俏皮的伸出小舌頭一舔!
潮濕的感觸讓沈不渝慌得直接縮回了手。
用著最純情的臉,做著做色氣的動作!
大概說的就是沈不渝吧!
「沈不渝,接吻嗎?」
柳苒主動勾上他的脖頸,動情讓她整個人又美艷了幾分,盯著他那張紅著的清容雋貌。
柳苒接過吻,而且還是一把好手。
她不討厭這種感覺,反正都是小帥哥的初吻。
一血,不拿白不拿。
讓人拿了也可惜,不如由她這個大美人親自開發一波。
穩賺不虧!
但,沈不渝這次是真的徹徹底底賄賂勾住她了。
她狂烈,絲毫不掩飾的透露著自己想法。
甚至有種想翻雲覆雨的感覺。
不知道沈不渝在床上,會不會比現在的模樣還要動情害羞?
沈不渝垂眸,沒有回答。
他的內心深處在掙扎著什麼。
狠狠掙扎著。
危言聳聽,命令的口吻瞬間在他的腦海中徘徊!
沈不渝剎那間脫離這曖昧的氣氛,收回了這快要被穿破的情愫!
如果不是身份特殊,他也想跟柳苒戀愛。
如果他不是沈正的兒子。
他可以一廂情願的被她耍,心甘情願的被她玩弄感情。
柳苒見他不回答,坐端正的身子突然一起,就要吻上他的唇。
「唔——」
柳苒:「?」
就當那張唇要落下來,沈不渝瞬間清醒了過來。
直接一巴掌捂住了她的嘴巴,將她從自己的身上提溜下去,穩穩的放坐在沙發上。
「抱歉。」
柳苒:「?」
他及時止損的禁慾讓柳苒覺得他腦子有病。
柳苒眉頭一皺:「沈不渝,你丫的什麼意思?」
沈不渝已經感受到自己脊背的冷汗涔涔冒了出來,有些不穩的拿起茶几上的書包,站起身來。
柳苒褲衩子都飛在地上了,結果半路讓她抽回來?
看著他起身要走的動作,她氣急敗壞,攥住沈不渝的衣角不鬆開:「你給老娘解釋!你個小王八羔子!」
柳苒罵人很有韻味。
明明比沈不渝小上一歲,但給他起這個癟三綽號有種熟女小媽的感覺。
沈不渝要顧慮的很多,沒她想象的那麼輕鬆。
抿唇帶著短短的生疏回答:「柳苒,你吻我會後悔。」
一來,他害怕一發不可收拾。他沒那麼強大的忍耐力。
二來,他們有懸殊。沈不渝清楚他的地位,配不上柳苒,想負也負不了責任。
「后你媽的悔啊!老娘就是單純的想吻你,不要你負責可還行!?」
柳苒輕浮的話語吼著說出來。
反正她早就把沈不渝視作囊中之物了,負不負責都沒太大區別,只是單純的字面意思。
沈不渝還是眯著眸,抿著唇。
小丫頭不太看重自己,不是件好事。
雖然他不會在乎那些純不純,凈不凈的。
但他是希望柳苒要看重自己的。
他也知道柳苒有自尊,肉體方面潔身自好。
但他不希望因為自己,就打破了柳苒的這個原則。
他不配。
自卑是根深蒂固的乾涸在他全身上下的每一個細胞。
「抱歉。」
又是這兩個不痛不癢的字眼。
沈不渝陰沉著眸,頭也不回的離開了沈家。
留下柳苒神情迷亂的坐在沙發上。..
這怎麼給她一種強迫良家婦女的感覺。
自己是那個禿頂的豬頭三,沈不渝就是那個鄉村樸素純凈的小丫頭片子。
但這也不妨礙柳苒氣急敗壞!
「尼瑪!沈不渝個慫比!給老娘滾蛋!你下次想親老娘的時候,老娘保證送你一記斷子絕孫腳!!」
氣鼓鼓一屁股坐回沙發上,看著一旁的靠枕,拿過來就是一頓猛拍:「你丫的!老娘還沒問你跟那個沈歲歲怎麼認識的呢!」
—
門前的傘他沒有拿走,他冒雨離開。
想要依靠著這場換季雨,給自己狠狠澆透,讓他認清自己,看清現實。
沈歲歲昨天的話是一個提醒他的警鐘。
今天柳苒的撩撥,是一個誘惑力極大的陷阱。
也是一記不痛不癢,無時無刻在提醒著他的耳光。
打他巴掌的不是柳苒,是地位參差。
自打他一進入沈家的那一刻,沈正就給他打過預防針。
和隔壁的盛釋,白時起,柳苒私底下當個朋友可以。
但別對柳家這個丫頭別有任何非分之想,也別想借著這幾個人登得上檯面。
他不配。
這些都是沈正的原話。
當朋友本就是對他的抬舉,逾越就是給臉還上調子。
擺清地位,因為沈家不會扶正一個私生子。
步入沈家以後,接下來沈不渝的人生只有兩字。
贖罪。
贖著不知道是不是他的罪。
命運多舛,總是喜歡跟他開玩笑。
讓那些本就不想有任何交集的一圈人,一個接著一個,摩肩接踵的給他送溫暖來。
他竟然還得意忘形了。
他竟然貪得無厭了起來。
有可以隨意打鬧的朋友,有喜歡的女孩。
是他這輩子都在夢寐以求的事情。
冰冷刺骨的雨啊,請將他淋濕個乾淨,請把他這幾天獲得的溫暖給滅的徹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