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7章 再訪神巫院
這說明什麼?
說明百里昭寧願違背先皇之命,也不願殺她。
這份情誼,還用得著質疑,還會被輕易給離間?
百里桓這話要是真的,那她還得感謝感謝他,說出真相來。
她這人就是這樣,豁達。
對於有些事,就得往通了想。
若拘泥於表面,反倒容易上了別人的當,中了別人的全套。
百里桓不就是如此,妄想以這種方式,讓她鑽牛角尖,想著自己的生死。
可她的想法的確與旁人不同。
從前她只會覺得,自己並沒有旁人想象中的得以天賜,可是如今,卻覺得自己實在太幸運了。
要換個人來當皇帝,就譬如百里桓,那她還能活到今天?
也由此可見,百里昭才不是多麼殘暴之人。
一個殘暴之人,又豈會因為別的緣故,而去在意一個人的生死呢。
一旁的月檀和音緲不知她心中作何想,但見她神色間毫無異樣,便知該是並未將方才沂王的話放在心上。
待從冷宮出來,奚長寧便打算徑直出宮回府了。
這該說的都說了,該問的也都問了。
至於其他——
她想到冷宮裡,女人說起的梵文。jj.br>
那木盒裡的紙箋,如今還放在郡主府內。
就算想要弄明白其中所藏有何秘密,那也得等回府拿到東西才能知曉。
邊計劃琢磨著,主僕三人便朝著宮門而去。
走到半路,卻聽見有人在身後喊。
奚長寧一扭頭,便瞧見方耿正帶著步輦朝這邊奔來。
「郡主這是要出宮?」方耿忙不迭跑到跟前,邊行禮便明知故問。
奚長寧對方耿還是一如既往的客氣,稍一點頭,「方總管可有什麼事?」
方耿其實也沒什麼事,就是得知奚長寧去了趟沂王所在的幽禁之地,便瞧見陛下臉色不大好了。
緊接著,便吩咐他把郡主「請」去紫宸殿用膳。
這不,剛趕到廢殿,就聽說郡主剛走沒一會兒。
故此,才追了過來。
這會兒見奚長寧朝著宮門的方向去,便知道八成是想出宮回府了。
只是,這陛下的吩咐,他不可不辦。
便道:「陛下他備了膳,就等著郡主您去呢。」
備膳?
奚長寧面露一絲疑惑。
要說百里昭也真是,這來來回回的借口,都是用膳。
就沒有點兒什麼新鮮的?
可想想紫宸殿的御膳,那也的確非比尋常。
只是,若非今日當真是想回去查查那梵文,她說不定還真願意先去紫宸殿用了膳再走。
於是,奚長寧臉上微露喜色,「陛下的好意長寧心領了,勞煩方總管回去稟報陛下,就說長寧府中還有家事要處理,這便不去陪同陛下用膳了。」
說罷,便對著方耿又一點頭。
禮貌地帶著月檀和音緲全身而退。
方耿看著奚長寧毅然離去的背影,頓時愁眉苦惱起來。
這他可怎麼和陛下交待啊……
方耿如何同百里昭交待,奚長寧自然是不關心的。
出了宮坐上馬車的奚長寧,此時此刻最關心的,便是那梵文。
思來想去,其實除了當初想問的百里昭之外,如今好似多了一人。
於是,就在馬車駛出皇城大橋后,奚長寧便吩咐音緲改道去了七柳街。
「郡主,您這是……」見自家郡主轉了方向打算去七柳街,月檀不免有些困惑。
奚長寧便解釋道:「你可還記得當初在長寧宮中,你找出的那個洞里,取來的木盒?」
月檀點點頭,「奴婢記得,您不是還讓辰護衛前來為您打開嘛,可誰知那辰護衛空有一身本事,連個木盒都打不開,最後還是您親自打開的。」
奚長寧點點頭,但對於月檀這踩一捧一的方式,還是表示謙虛,「誒~也別這麼說,辰護衛一心護衛陛下周全已經夠難了,這種區區小事,咱們自己還是能行的。」
話雖如此,但月檀還清楚的記得,當初開盒子的時候,自家郡主拉著自己躲得有多遠。
「您的意思是?」想歸想,月檀還是扯回了正題。
「那裡頭的紙箋之上,寫著梵文,我那時候不認得,便置之不理,直到後來出宮也跟著一道帶了出來。如今,也是時候好好去查一查了。」
月檀無語,敢情之前一直沒查,是沒想起這事兒啊。
「所以您是想,去問問這神巫,可識得此紙箋上的梵文?」月檀又問。
奚長寧點頭。
「可此番入宮,您又沒將那紙箋帶在身上,此刻就去尋那神巫,又是為何?」月檀滿眼不解。
「傻丫頭,這種事怎麼說也算得上是機密,若是帶出來,反倒還容易在外泄露,這一旦泄露,這件事便一發不可收拾,此後萬一得惹上什麼大/麻煩,誰又能說得准,倒不如……」
「倒不如把那神巫綁去郡主府,在府上為郡主查看,」這時,駕車的音緲接下了奚長寧的話。
奚長寧一笑,對音緲也是不吝誇讚,「知我莫若音緲也。」
「那神巫萬一出了府,再泄露呢?」月檀還是有些擔心。
奚長寧一拍月檀肩膀,「若這件事涉及甚廣,當真是什麼不得了的機密,他若真的有私心,你認為你家郡主還會讓他有機會出府?」
「原來如此!」月檀這才恍然,當即對自家郡主的崇拜之情又上升了一分。
然車簾外的音緲聽了,不免有些咋舌。
從前還覺得奚長寧善良單純,如今看來,與百里昭還真是如出一轍。
這倆人,沒一個肚子里沒壞水兒的。
可想想,又不免一笑。
主僕言語間,便已經到了七柳街的神巫宅院門前。
宅院門口,竟還停著太師府的馬車。
音緲跟在奚長寧身邊這樣久,也算認得不少高門顯貴家的馬車。
一見是太師府的馬車,便對著裡頭的奚長寧道:「寧舒然好像來了。」
奚長寧眉心微動,繼而抿嘴一笑。
最早來拜訪這祁越神巫時,她不是就碰上過一回寧舒然。
那時候寧舒然便揚言,以後會再來。
如今這「再來」,竟又被她給趕上。
有時候她都不免覺得,她與這寧舒然,是否太過有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