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6章 汀汀與相柳
畢方飛行一天，在路過一小鎮時碰到結界，它收起翅膀向下滑行。
有眼尖的鎮民發現了他們，對照告示上的簡筆人像看了看，大喊：「快看，那是女魔頭姜穗！她來我們鎮子做什麼？是不是要毀了我們的鎮子？」
鎮民聞言惶惶不安驚恐萬狀，有人喊道：
「不能讓她過來！」
健壯的男丁扛著鋤頭和耙子，其餘人找來棍棒，後邊跟著一群擔憂的婦人，人群喧鬧，有孩童哭啼聲，彷彿下一刻天就會塌下來。
姜穗路過此地，妖力輕易化解那層結界，鎮民看著那層屏障消失，臉上的恐懼放大。
「她毀了除妖弟子給咱們設的結界，女魔頭要殺我們！」
人人自危，亂成一團，孩童哭啼聲愈發響亮。
「門派設的結界，怕是猜到我會路過此地。」她對身邊蕭謹說著，邁開步子走向鎮里，男子劍眉輕蹙，心頭浮上一層擔憂。
啪——
一枚雞蛋直直砸過來，破碎在她腳邊，姜穗抬眸，看見一個小男孩站在身前不遠處，一臉憤恨盯著她，瘦弱的手抬起，再次朝她扔來一枚雞蛋。
她沒有躲。
蛋殼碎在肩頭，蛋清蛋黃流下，散發出蛋腥味。
一個婦人慌張抱過那個孩子，一臉惶恐，哭道：「不要殺我們……」
「阿穗！」蕭謹快步走來，見她茫然站在那裡，從鎖物囊里掏出手帕，拭去臟污，再念凈訣，消去污漬。
本以為就此結束，誰知一群鎮民沖了過來，指責她，「女魔頭你來我鎮子作甚？你將凡間變成煉獄，害得我們死的死傷的傷，你怎麼有臉繼續活著！」
「當家的別說了！你不要命了嗎？」那婦人哭喊著攔人，「不要殺我們，求求你了！」
她跪了下來，一下一下重重磕頭。
「把她趕走！」
「把女魔頭趕走！」
「滾出我們的鎮子！」
緊握的小手被人牽住，姜穗瑟縮一下，沒能抽回來，蕭謹低聲說：
「走吧。」
被人這般驅趕，姜穗覺得極為難堪，還連累蕭謹陪她一起挨罵。
二人轉身離開，這一天里，他們路過三個鎮子九個村子，幾乎所有人都在叫她滾，詛咒她不得好死，說她是女魔頭，禍世妖，該被天打雷劈剝骨抽筋。
惡毒的話傳入耳里，如快刀削肉，流言不見血，也能傷人入骨。
而她，被剝奪了解釋的資格。
夜晚，蕭謹熟練點起火堆，架烤一隻野雞，姜穗靠坐在樹的一側，雙手環膝，望著火堆發獃。
她已經不想去有人的地方了，只是可憐了蕭謹，陪她風餐露宿。
將烤雞遞給她，「熟了，小心燙。」
她一動不動，順著食物看向他骨節分明的手指，啞聲開口，「你跟著我在一起的時候，就沒有享受過，反而一直在吃苦受累。」
姜穗的心，跌入谷底，人間在排斥她，人們厭惡她憎恨她，而她也不知該何去何從。
蕭謹將手中樹枝放下，輪廓分明的臉在火光映照中忽明忽暗，難掩無雙俊容，「你不是問我，做死神是什麼感覺嗎？」
「天地間所有生靈，人神妖魔，就沒有不怕死的。他們憎惡死亡畏懼死亡，沒人希望死神永存，生死輪迴是天道的規則，我只是這個規則的守護者，並非參與者。」
他不算生，也不算死，遊離在生死之外，徘徊於秩序之間。
世間美好與善惡皆與他無關。
蕭謹太過雲淡風輕，三言兩語便將她安撫好，同為天涯淪落人，姜穗將身體靠向他，蕭謹便默契伸手將她攬住。
「沒關係，被討厭的死神和殺人不眨眼的女魔頭，聽著還挺配的。」
「你不是女魔頭。」他糾正。
「嗯，當然不是，我可是妖尊吶！以後我的身份會愈發尊貴，世人怨我恨我都無所謂，那是他們膚淺。」
蕭謹知道她故意這麼說的，沉默一瞬，又道：
「等找回九尾狐，我們便成親。」
「啊？」姜穗訝異看著他，臉上浮現一片淺淺紅霞，「這麼快嗎？」
蕭謹勾唇，額頭抵著她的，溫熱的呼吸噴洒在她的面上，「我已經等不及了。想快些將你娶過來，從此只屬於我一人。」
心裡湧起甜蜜，「我現在不也屬於你一人？」
「不夠。」
「怎麼不夠？」
蕭謹回想起小雲，星眸柔軟飽含期待，嗓音低沉嘶啞，「我們還差一個孩子。不，一個也不夠，差兩個。」
「你不早說！」姜穗紅著臉皺眉退開他的懷抱，一臉哀怨，「早知道咱們就去住客棧了！」
「住客棧？」
話題這麼跳躍了？蕭謹一時沒跟上，又聽姜穗抱怨：
「是呀，在客棧里總比這荒郊野嶺造娃娃方便吧！」
蕭謹：「……」
「咳咳！」蕭謹差點被嗆到，屬實沒料到她會這麼想。
「嘻嘻，逗你的。」姜穗笑，心裡留有一絲憂慮，也不知天譴會如何懲罰她，再次抱住蕭謹，希望天譴能放過他。
轉念一想，他是天道之子，天道應該不會對他動手吧。
人間處處受限，因而抵達崑崙台時已是七天後的傍晚。靠近山路，看到有一人遠遠站在那裡等候，身後是一輛裝飾別緻的馬車。
「妖尊，蕭少俠，我家主子有請。」那人開門見山，直接表明身份，在這崑崙台能稱主的，只有相柳了。
坐上馬車后，那人笑著介紹自己，「我乃崑崙台瑤池苑的管事林紳，我家主人算到二位貴客將至，特命我下山迎接，唯恐怠慢。」
「貴客？在人間誰不知我姜穗是女魔頭，九頭蛇真覺得我是貴客？」
「您是白姑娘的長輩，自然是貴客。」
「我便是為汀汀而來，你們若敢傷她分毫，我能掀了這座崑崙台。」
「妖尊大可放心，我崑崙台上下自是不敢怠慢了白姑娘。」
沒有見到人，姜穗誰的話都不信。
她以為白汀汀會在這裡被恐怖的九頭蛇欺負而受苦，可當她見到院子里盪鞦韆的小狐狸時，突然後悔來這裡。
這隻二貨狐狸過得比她好太多了！
「你們先聊，我去見相柳。」蕭謹低聲囑咐，「照顧好自己，等我回來。」
蕭謹走後，白汀汀這才發現了姜穗，她呆愣片刻，隨即才像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跑過來撲到她懷裡，抱著她興奮道：
「你終於來接我回去了！我就知道你不會丟下我。」
「我現在已經開始後悔來這裡了。」
小狐狸鬆開她，一臉不高興，「你怎麼還是這麼毒舌？說句好話哄哄我不行嗎？這些天我都快嚇死了！」
姜穗上下打量她一番，得出結論，「我感覺你胖了不少，也不像是受了委屈的樣子。」
原本尖尖的瓜子臉堆了肉，看起來圓潤嫩白，可愛極了，姜穗伸手揉了揉，嗯，手感也不錯！
「你一點都不關心我！」白汀汀氣呼呼指控她，「你就知道寶貝你的蕭謹！」
「那是自然，他可是我未來的相公！」
「哼！」
姜穗見她生氣的小模樣，心頭柔軟，忽而感慨：「沒事就好。」
白汀汀還不知道姜穗的親人都死了，見她突然傷感，以為是過於擔心自己所致，便說：「我沒事的，我現在不是好好的么？這個天譴我一點都不怕！」
說到天譴，「相柳怎麼會擄走你呢？」
「此事說來話長了。」
那日相柳（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