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2章 神族的秘密

雪山，姜穗將自己關在寢宮，宮內一片漆黑，除了她的幾個親信妖衛，誰都不見。

王閻被她安放在小夢身邊，但願小夢能有辦法通過王閻找回蕭謹。

日子一天天過去，依舊沒有任何消息。

半月後，有妖民帶回一個男子，聲稱是蕭謹本人，他趾高氣昂走進妖殿，對守獄人沒好臉色，幾次挑釁，惹得雷老二拳頭捏得磕磕作響。

「這妖民如此狂妄，若他帶回來的不是妖神要找的人，我定要狠狠教訓此妖！」

姜穗落座於殿上，水眸淡漠看向台下，面無表情。

那妖民跪上前，一臉諂媚，「妖神，小的為解妖神之憂，勞心勞力，終於在人間給妖神找來了蕭謹！」

姜穗下意識站起身，果然見門口走來一位男子，越來越近，她的心跳加快，直到看清那人，面上止不住的失望，身子無力跌坐回座位，只覺一陣頭疼。

那不是蕭謹。

那妖民催促他，「還不趕緊去伺候妖神？」

「不必。」姜穗喝退那人，「他不是我要找的人。」

妖民不死心，將那人推上前，「妖神您仔細看看，他就是蕭謹啊！小的找了好久才找到此人，怎麼就不是呢！」

水眸銳利掃向他，「難道不是你在糊弄我？趁我沒生氣，趕緊帶人滾！除非你不想要這條妖命。」

那人悻悻離開。

十二爺上前，「公主，明日便是天宮瑤池蟠桃會了。」

姜穗站起身欲離開，不願聽跟蕭謹無關之事。情急之下，十二爺斗膽言：「說不定神族有人知道蕭謹的下落！」

女子腳步停頓，他解釋，「這段時日，妖族幾乎傾巢而出，但始終找不到妖神想找的人。或許那人不在人間，在神族也未可知，妖神可上天問徐宓，他是祭司，能窺天機。」

弓老五道：

「妖神，神族近日舉動異常，水木之神曾來過雪山，提到神族有個秘密計劃，許會對蒼生不利。屬下懇請妖神暫且先放下兒女之情，投入大事之中。」

外公來過雪山？

因為她說過不見任何人，水木之神便沒有打擾她。

姜穗略一思索，徐宓的話，說不定真的知道蕭謹的下落。如今她手裡有風鈴草，便是有徐宓的把柄，晾他也不敢造次。

「那就去天宮吧。」

神族規矩多，有神根之人才有資格進入天宮，亦或是羽化登仙之輩，因而姜穗去時，只帶了十二爺，剛出雪山，便見水木之神等在那邊，雪落了滿頭。qs

他等很久了。

見到姜穗之後，老者才露出笑意，小心翼翼喚她：

「穗穗。」

姜穗朝他點頭，並不應聲，雖是外公，但很陌生。況且如今她神根歸位，知道了自己的身世，對這種親情關係只感到淡薄。

神族依舊是那個神族，瑤池內眾神面色各異，一方面懼怕姜穗的神力，一方面又驚嘆水木之神居然沒死，還有十二爺，已成了姜穗的臣屬！

不可思議。

帝神面色黑沉，目光凜凜看向水木之神，後者無動於衷。

大部分神仙慶幸水木沒死，只有小部分神臉上露出驚恐的表情，在被帝神以眼神警告之後，這才收斂。

王母作為瑤池之主並未出席，也不知身在何處，四下有神兵看守，倒像是鴻門宴。此番前來天宮，不過是認個臉，這不馬上就有神指責她沒規矩，見到帝神不行禮。

「沒記錯的話，哪怕是我爹應龍見到帝神也不需要行禮吧。況且我的輩分比帝神要高，論規矩，也該是他向我行禮才對。」

應龍乃上古之神，其女輩分自然高，帝神雖為天宮之神，但也是家族延續至今，論輩分確實比不上姜穗。

那個指責她的神不由撫了把汗，果然沉默是金啊，怪他多嘴，害帝神難堪。

這一小風波過去，眾神自然是一邊吃吃喝喝一邊在瑤池遊玩，姜穗不喜這種虛假奉承的場合，跟身後十二爺吐槽：

「魔族興起在即，這群神仙怎麼還如此享樂？莫不是有什麼秘密武器？」

「神族向來如此。」十二爺眼神黯淡，想到曾經在外征戰的日子，受苦受累不說，自己的同僚基本殞命，而這群神也是在瑤池放縱，對未來臨的危險置之不顧。

她看向身旁面色凝重的水木之神，見他一口瓊釀都沒喝，順著他的目光看向對面，發現對面兩位神執酒的手都在顫抖，不由覺得好笑，「看來神族的秘密還真不少。」

姜穗起身，言瑤池太悶要到處轉轉，有神將暗中監視她。

空氣里飄來一股香味，她聞著香味瞬移，很快甩掉跟蹤的神將，來到一宮殿角落，徐宓站在那裡等她。

「妖神。」他恭敬極了，彎腰向她行禮。

姜穗見此，唇間冷笑，心頭感慨，難怪人人嚮往更高的權利地位，當你真正擁有的時候，你會發現就連曾經高高在上憐憫眾生的神，都會向你折腰。

徐宓是個聰明人，知道姜穗會來找他。

男子帶她走進宮殿，內部是一巨大的藏書閣，每本書籍都有神光浮現，便是傳說中的天書。

姜穗對這些都不感興趣，「你應該知道我找你的目的。」

徐宓回眸，笑道：「妖神目的太多，我不知道你說的是哪個。」

「全部。」

「那我有什麼好處？」

她從鎖物囊取出風鈴草丟給徐宓，後者面色大驚，忙小心接住，鳳眸劃過詫異，沒想到姜穗如此大方，神草直接就給了。

「你若能給我滿意的答覆，洪荒里的那棵風鈴草，我一樣能取來贈你。」姜穗平靜說著，如今的她確實有這個能力，不懼怕任何人，只要想要便能擁用一切，亦能毀了一切。

徐宓捧著神草，像呵護著珍貴的寶貝，眼神眷戀。

「其實，天道從一開始就沒打算放過蕭謹。你也知道，他曾是死神，為了你才遁入輪迴，違抗天道本是逆天之舉，因而他一直在承受天劫。哪怕消失也在情理之中，他由天道創造而生，亦能被天道毀滅，這是合乎情理的，所以……」

徐宓皺眉下結論，「他真的消失了，且找不回來。」

「哪怕你翻遍天上地下，已經沒有跟蕭謹有關的事物了。而我，亦是無能為力。」

「誰說沒有的！」她明顯激動起來，大聲反駁，「王閻就是，還有留在洪荒里的那縷魂魄也是！這些都是屬於蕭謹的！沒有消失！」

「那你可曾想過，即便這些都存在，但蕭謹依然沒有回來。」

姜穗深呼吸，壓下內心的煩躁，「這是天道所為，從來都沒有徵求過蕭謹的意見！我要見天道。」

「天道不願見你，他認為沒必要。」

在她神根歸位之際，她在浩瀚的宇宙看見過天道，原來那個時候，蕭謹就已經被眾人遺忘了。

「原來，蕭謹消失才是我的天譴……」

倘若她不曾神根歸位，蕭謹是不是就能一直陪著她了？

像是看到了她的心聲，徐宓輕嘆，又是一個可憐人，跟他一般求而不得愛而不得，失去之後追悔莫及。

「姜穗。」這次他沒有喚她妖神，而是直呼其名，徐宓面色嚴肅，一臉鄭重，讓她不由認真起來，豎耳聆聽。

「從古至今，不論神魔鬼妖亦或凡人，為了摯愛皆有違背生死規則的逆天之舉，有的成功有的失敗，失敗是必然，但成功卻是奇迹。逆天的奇迹極為少見，一旦發生，便是連天道都無法控制的！那是一種完全被自身所主宰的力量，人稱人定勝天。」

姜穗迷茫一瞬，隨即恍然大悟，「所以你才收集三魂六魄，九株風鈴草，為了讓死去的人復活，此乃逆天之舉，只為能發生奇迹？」

男子紅了眼，「我畢生所求，不過一個風鈴，定要竭盡全力成功！」

姜穗沉默。

放在她面前的唯一能挑釁天道的逆天之舉，便是打開洪荒，放出燭龍那個惡魔，人間毀滅在即，天道斷然不會坐視不理。

可是那個後果……

她不敢想。

「你也盼著洪荒之門大開吧，徐宓？」

「是的。」

姜穗又開始頭疼，思緒是一片剪不斷理還亂的繁雜，她捂著額頭，「我如何知道你所言句句屬實，不是為了逼我打開洪荒？」

「我知你所擔憂之事，所以接下來，我會告訴你神族的秘密。」他在書櫃取下一本厚冊子，遞向姜穗。

她接過，翻開書頁粗略瀏覽，上邊都是神的名字，倒像個花名冊。大部分名字她不認識，但第一頁第一行的水木之神，第二頁的十二爺，還有後幾頁的孔彌等，她見到了這些個熟悉的名字。

「這是何物？」

「名單。神族統治者決定要誅殺的神仙，名字都在上邊。」

水眸不由瞪大，姜穗喃喃：

「這麼多！」

徐宓淡定解釋，「你應該知道，眾人都嚮往修鍊成仙，不老不死。要想修鍊必然要斬妖除魔，為人間做善事，亦或自我犧牲保一方太平。千萬年間，神仙越來越多，帶來各種習性，有愛賞花的，有嗜酒成癮的，也有成日鬥毆的，大多貪圖享樂，再無斬妖除魔的激情。天宮不堪重負，神族趨向飽和，因而當時的神族統治者制定了一個秘密計劃，眾神清除計劃，號稱除神計。」

「自那以後，神族規矩便越來越多，觸犯天條者，大多死得很慘。但神仙也極為聰明，他會鑽天條的空隙享樂，繼續花天酒地。而人間不斷有能人異士對神族嚮往，趨之若鶩，可資源是有限的，作惡的妖魔鬼怪只會越來越少，他們修鍊獲得的靈力便越來越低。無奈之下，殺不了惡人，就只有將好人變成惡人。正因如此，才激起了妖族與魔族的反抗，他們迅速壯大規模，屠殺凡人，對抗神族，作惡多端。」

「而這一切，都在神的意料之中。自那以後，凡是修鍊成仙的，在經過帝神挑選后，其餘所有人都被派往魔界加入神族護衛軍，生死不論。他們的名字被寫在這本冊子上，他們都是神族不需要的人。」

好殘忍。

「你為什麼要告訴我這些？」

「因為目前這個計劃的執行者，是我。魔族混亂一陣，而今有捲土重來之兆，神族需要培養一大批神仙來護衛天宮。可這些年修仙之人寥寥，靈力參差不齊，加之妖族崛起，神不得不防。唯有打開洪荒，讓更多除妖師提升修為，選拔出最精銳的能者進入神族，才能繼續穩固我族的地位。」

原來如此！

她以為最不願洪荒大開的神，沒想到居然是推動洪荒妖物暴亂的幕後者！

真是荒謬又可笑！

她久久難以接受，不吐不快，「你們神仙，真的好虛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