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別樣的生日
封梓謙領著庄曉來到距離修車行不遠的一座房子，可一會兒，莫里森太太才來開門，是個滿頭銀髮身材發福的和藹老太太。
看到封梓謙，她立馬就笑容滿面地張開雙手，「嗨，封！好久不見！」
正想來個熱情的擁抱，突然想起封梓謙那怪癖，莫里森太太便硬生生地收回了手，「呵呵，差點忘了你不喜歡跟人接觸。」
聽到旁人這樣說，庄曉才想起，她和封梓謙躲在男廁隔間的時候，封梓謙也提過。
看來他是真的生人勿近啊！
封梓謙有禮貌地對莫里森太太微微點頭，「好久不見！今天給你帶了一位小夥伴，不知道你是否介意？」
順著他的目光看去，莫里森太太這才開始仔細打量庄曉，那眼神和表情始終很溫柔。
只是她的視線在封梓謙和庄曉之間來回看了幾次之後，便恍然地「噢」了一聲，「她是你的女朋友？」
「當然不是！」
「當然不是！」
這個大膽的猜測立刻換來了兩位當事人果斷的否決，庄曉為了避嫌，還特地退開了兩步。
她迅速解釋：「我的車壞了，正在搶修，要到明天才能修好，所以想問問你是不是方便讓我……」
庄曉的話還沒說完，莫里森太太就爽快地應道：「當然，我歡迎至極！快請進吧！」
老太太轉身就進屋，庄曉乖乖地跟在身後，封梓謙卻說他一會兒再過來。
這傢伙，神神秘秘的，不知道在搞什麼。
庄曉聳了聳肩，也沒打算仔細探究，因為莫里森太太正在給她介紹家裡的布局。
幾分鐘后，封梓謙去而復返，手裡還拎著庄曉那花里胡哨的行李箱。
感受到某人的細緻和貼心，庄曉由衷地感謝，「大叔，謝謝你！這次要是沒有你，我都不知道該怎麼辦呢！」
封梓謙的額頭滑下幾道黑線，「你過去這22年都是怎麼活的？」
話音剛落，他留意到庄曉的眸中閃過一抹受傷的神色，但那黯然稍縱即逝，再抬起眼眸時，她又是那個青春洋溢的明媚女子。
「就運氣比較好唄，一路都有像大叔這樣的貴人相助，不然我早就死翹翹了。」庄曉故作輕鬆道。
封梓謙當然看出來這不是實話，但他也沒有對人家的隱私刨根問底的嗜好。
和莫里森太太寒暄了幾句，婉拒老太太要他留下來吃晚飯的邀請，封梓謙就告辭了。
庄曉有了落腳的地方，心情便放鬆了下來。
家裡難得來客人，莫里森太太的話有點多，拉著庄曉聊了很久，兩人甚至還喝起了小酒。
很可惜，老太太不勝酒力，才幾杯就昏昏欲睡了。
時差還沒完全倒過來，庄曉睡不著，趴在房間的窗戶上，看到滿天的星星，不由得心念一動。
她隨手拿了一小瓶酒，又從行李箱翻出昨天剛買的一瓶香薰蠟燭，又往籃子里放了一些東西，輕輕帶上門，往屋后的小山坡走去。
在坡頂上，庄曉鋪上了一塊桌布，把帶來的東西擺好，又點燃了蠟燭，便安逸地坐著看星星。
英國鄉間的風很涼，尤其是在這樣的深秋夜裡。
庄曉抬起頭看滿天星斗，有點後悔剛才沒有穿多一點再出來。
正猶豫著是不是要跑回去添一件衣服，只覺得肩頭微微一沉，她側過頭，便看到一條灰白格子的羊絨圍巾披在自己的肩上。
封梓謙把背包里的東西拿出來組裝，看都沒看她一眼，「下次想要玩浪漫的時候，還是先管好自己的溫飽問題。」
這人的嘴就是欠！
可庄曉不怒反笑，「大叔，你如果用這樣的招數來追女孩子，很可能會適得其反哦！女孩子耳根子軟，都喜歡聽好話，你這一言不合就懟人的毛病得改一改。」
說了這麼一通建議，她又覺得不妥，連忙補充道：「當然，我不是說你想追我啊，我只是給個建議。」
封梓謙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他手裡的天文望遠鏡上，對於庄曉提起的話題，完全就沒興趣。
「我對男歡女愛的東西不太感冒，根本就是在浪費生命，這世上又不是只有愛情。」
嘖嘖嘖，還是個禁慾系的大叔呢！
庄曉正想著揶揄封梓謙兩句，放在一旁的手機卻在嗡嗡的震動，看到來電顯示的名字，她頓時什麼心情都沒了。
靜謐的山坡上，除了偶爾的蟲鳴，便是這不容忽視的聲響。
封梓謙瞥了一眼，似乎猜到了什麼，意有所指道：「逃避只是一時的，最根本的解決辦法還是直接面對。」
此話有理。
庄曉深吸一口氣，滑動屏幕接聽，她只說了一個「喂」字，對方就連珠炮似的說了很多。
聽著電話里熟悉的聲音，說著些不近人情的話，庄曉的唇邊勾起了一抹冷笑。
直到那頭停止喋喋不休，她才不緊不慢地說：「哪年的今天我沒給你準備禮物？可你一年比一年的要求高，我都快供不起你這尊大佛了。」
也不知道對方又說了什麼，庄曉又道：「我如果不是念著你生了我，會給你填這麼多坑？你口中的所謂白眼狼，每年給你多少錢，你自己算過嗎？」
許是越說越生氣，庄曉激動得聲音都大了一些，「你是生了我，但我也沒欠你什麼，你就只知道伸手要錢，你有關心過我過得怎麼樣嗎！？」
把胸口的鬱悶發泄出來，庄曉就乾脆關機，把手機扔到一邊。
轉過頭才發現，封梓謙滿臉深沉地看著自己。
她自嘲地笑了笑，從盤子上拿起一個馬芬蛋糕遞給封梓謙，「大叔，請你吃我的生日蛋糕。」
深夜的鄉間，夜風吹起她的一頭長發，她就這麼盤腿坐在草地上，隨性又自在。
經過那一通電話，白凈的小臉上卻不見任何的不快，雙眸間還隱隱透著一股子倔強。
這個小丫頭，讓封梓謙的心頭被什麼東西狠狠地撞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