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他們是他們，你是你

庄曉慢慢坐直了身子，臉上已經看不見絲毫的笑容，「我媽為什麼直接打給你？她是不是私下還找過你很多次？」

一想到母親那貪婪的性子，還有唯利是圖的一貫作風，她就覺得頭疼。

封梓謙抬起手，摸了摸庄曉的頭，「前陣子你需要靜養，我就把你手機通訊錄里的設置修改了一下，你如果覺得不妥，再改回來就好了。」

「沒事，我無所謂的，反正她除了要錢，應該也不會有什麼事找我。」庄曉自嘲地笑了笑。

雖然心裡有一千一萬個不情願，她還是找到母親的號碼，撥了出去。

許美蘭看到庄曉的來電，很快就接了，「你這臭丫頭，怎麼電話老是打不通！？不是都休假了嗎？難道養病都不能接個電話？我能佔用你多少時間啊？」

電話剛接通，劈頭蓋臉的就是一通指責，卻隻字不提女兒的傷病，也虧她做得出來！

庄曉顯然已經習慣了被母親這樣對待，只聽她面無表情地問：「你這麼急著找我有什麼事嗎？房子過戶的事就不用想了，我不會把房子給你的。」

許美蘭一聽，頓時就氣得火冒三丈，「你聽聽你這話，是人說的嗎？？這房子原來是你爸的，我作為他老婆，我為什麼沒有份？？別跟我扯什麼這是你死鬼老爸留下的，你現在都掙那麼多錢了，還跟我爭這一套老房子幹什麼！？」

「你要真想在老家找個落腳的地方，那就再買一套嘛，反正老家的房子便宜，對你來說根本就不算什麼。你說我就這麼一個小小的要求，你都不能做到，虧得以前那些老鄰居還誇你孝順呢！」

庄曉的手機開著免提放在腿上，她的雙眸還盯著電視，只是哪怕一個小片段都看不下去。

任由許美蘭說個不停，直到她說夠了，庄曉才接過話茬，「既然你認為我應該盡孝，那我在老家再給你另買一套房吧，你又何必要那個老房子呢？」

同樣的話丟回去給你，我看你怎麼自圓其說！

許美蘭也不是什麼省油的燈，微微一怔之後，她就開始唱起了苦情戲，「唉，媽的心思你還不了解么？我要的是房子嗎？？我不過是捨不得和你那死鬼老爸的過去！！以前我們一家三口在一起多幸福啊，那些快樂的日子你都忘了嗎？媽可沒忘，最近還時常夢到過去的畫面，前兩天還夢到你爸了。」

「哦？我爸居然還會託夢給你？夢裡說什麼了？沒叫你洗心革面，好好做人？」庄曉嘲諷道。

還挺能編啊！連她爸都扯出來了，要臉么？？

許美蘭輕啐了一口，「呸！！我怎麼不好好做人了？？你爸說，他也很想我，夢裡我們又一起回到了老家的房子。所以我才想著，回去住一段時間，追憶一下寶貴的記憶啊！」

庄曉的唇邊漫上一抹譏笑，「想住你就隨便住，又不是沒有鑰匙，不用非得過戶這麼麻煩。」

「那不是沒有歸屬感嗎！？你這臭丫頭，怎麼就這麼不懂人情世故呢？？」許美蘭的聲音又提高了好幾度。

急眼了？

庄曉毫不留情地繼續懟，「以前也一直都不是你的名字啊，你不也心安理得地住了那麼多年？我看也沒什麼影響嘛！」

許美蘭再也裝不下去了，氣急敗壞地破口大罵，「你這死丫頭！！跟你那死鬼老爸一樣，就知道過河拆橋！你們飛黃騰達了就嫌棄我了是吧？？嫌我是累贅，嫌我給你們丟臉了是吧？」

「我們可沒嫌棄你，是你嫌棄我們吧？你不是一直都說我爸沒出息，賺不到大錢嗎？還說你嫁給我爸是我們莊家祖墳冒青煙，既然這麼瞧不起我們，你又何必盯著我們家的老房子呢？」

對於這個給了自己生命的至親，庄曉已經不剩下什麼感情了。

母女之情，早就在許美蘭一次次的折騰下，消磨殆盡，她尤其討厭許美蘭用很輕蔑的語氣說出「你那死鬼老爸」這幾個字。

再怎麼樣都是自己聽，你也別往心裡去。」

「這哪是話趕話？她哪次不這麼說？也只有我答應她的要求，才勉強說兩句人話。」庄曉苦笑。

剛才和許美蘭通電話的時候，她能一直綳著，不讓情緒有波動。

可這會兒面對她不設防的人時，庄曉卻紅了眼圈，「我爸那時就是怕他們這樣無休止的爭吵會影響我學習，初中就讓我住校了。可周末和假期回家的時候，他們當著我的面都經常鬧得不可開交的，我不在家就可想而知了。」

「起初只是因為我媽去打牌，我爸怎麼都勸不聽，就吵個沒完。後來又聽到我媽說我爸摳門，有錢也不捨得給她花，活該要戴綠帽，活該被人家背後嘲笑。」

提起家裡這些事，庄曉自己都覺得丟人，她疲憊地靠著封梓謙的肩頭，「大叔，你會不會後悔找了這樣一個妻子？娘家亂七八糟的，還攤上這麼個極品的丈母娘，唉！」

聽出她語氣里的自怨自艾，封梓謙便轉過身，直看入庄曉的眼底，「他們是他們，你是你。不管你的家庭是什麼樣，都不會動搖我對你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