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1章 車禍的真相

拿到這段視頻資料，芮雪立即聯繫康總，提出見面的請求。聽筒里的環境音非常安靜，康總沒有馬上回答，而是讓芮雪等一下。大概半分鐘后，康總才在電話里詢問見面的地點。

「康總，我們還在醫院，你看在哪見面方便？」

「呃，要不我來醫院吧！」

「也好，那我們等你。」

「好的，我現在過來。」

可芸隨便整理了一下病床，又去找護士借了一把椅子，擺到病房的窗檯下。兩人等了不到一刻鐘，康總就敲響了病房門。芮雪趕緊開門，康總提著一個果籃走進了病房。

「兩位警官，你們的傷勢怎麼樣了？」

「謝謝康總關心，沒什麼大問題。」芮雪面帶微笑接過果籃，示意康總坐到窗邊。

可芸給康總遞了一瓶純凈水，笑著客套道：「康總吃完飯了嗎？」

「吃過了，剛在家裡吃的晚飯，接到你們電話我就過來了。」

可芸不經意地點點頭，視線投向芮雪。

「康總……」芮雪走到可芸床邊坐下，收起臉上的笑容，正色問道：「你曾找私家偵探調查小羽辰失蹤的案子，現在你和這個私家偵探還有聯繫嗎？」

「偶爾會有聯繫。」

「私家偵探還在找小羽辰？」

「嗯。」康總神色黯然地點了下頭，「可惜一點線索也沒有。」

「你能提供一張私家偵探的照片嗎？」

「照片？我沒有他的照片。」

「哦，那請你幫我看看，你找的私家偵探，是不是這個人。」

芮雪點開手機里那段監控視頻，康總只看了一眼，眉毛不自覺地抬了一下。

「是這個人嗎？」

康總移開目光，快速瞟了一眼芮雪和可芸的臉，隨後說道：「嗯，是他。」

「嗬嗬……」芮雪輕輕笑了兩聲，緩緩問道：「康總，你知道照片上的背景，是什麼地方嗎？」

「我看不出來。」

「這是曲州的一家飯店。昨天傍晚，我們在曲州，跟蹤黃偉去了這家飯店。你請的私家偵探，也在那家飯店出現。我想，這應該不是巧合吧？」

康總面色尬尷，皺眉不解地問道：「呃，警官，你這是什麼意思？」

「康總別緊張，我沒有別的意思，只是想知道，昨晚私家偵探跟你聯繫沒有。」

康總猶豫了一下，默默點頭。

「這麼說，康總知道昨天傍晚，我和同事就在黃偉隔壁的包間吃飯，對吧？」

康總深深地嘆了口氣，神色變得有些無奈，沉聲說了一句：「對不起！」

芮雪十分意外，困惑地與可芸對視，後者用眼神示意她繼續問下去。

「康總為什麼要說對不起呢？」

「警官，其實昨晚的車禍，是……，是我找人做的。」

「什麼？」雖然早已猜到，車禍應與康總有關，但是親耳聽到他承認，芮雪還是非常驚訝。

「對不起，我真的真沒想傷害你們。我，我只是……」

可芸淡然說道：「你只是想讓警方認為，黃偉想殺人滅口，是嗎？」

「嗯，自從你們來到惠澤，我就讓私家偵繼續調查羽辰失蹤的事。這幾天，你們多次找過陳芳琪。昨天中午在風華小區售樓部，跟她見面談了很久。之後你們就去曲州，分別跟黃偉和孟蘭欣見面，傍晚還跟蹤他們去了飯店。」

芮雪不由氣道：「康總，私家偵探不是在調查羽辰失蹤的事，而是在跟蹤辦案刑警。其實你大可不必這麼做，如果警方查到有關羽辰的信息，沒必要瞞著你。」

「對不起，是我錯了。我向你們道歉，我願意為我的行為負法律責任。」

芮雪看康總態度誠懇，反而不好意思再說什麼。

可芸繼續問道：「昨晚你接到私家偵探的反饋，就懷疑是黃偉綁架了羽辰？」

「嗯，否則你們怎麼可能盯著他。陳芳琪知道我給王露買房，既然她和黃偉是那種關係，很可能會把我和王露的事告訴黃偉。我很清楚，黃偉一直對我有意見，認為是我壓著他，才遲遲不能提升副總。即便後來我推薦他去宏盛集團發展，他心裡對我肯定還是有些埋怨的。」

「那你為什麼不等我們繼續調查清楚，就貿然安排了昨晚那場車禍？」

「我怕你們查不清楚，事情已經過了半年，就算我們都知道，黃偉有綁架羽辰的重大嫌疑，恐怕也很難再找到黃偉的犯罪證據。昨晚你們從曲州回來，再次去見陳芳琪，我就猜到，當初綁架羽辰，毫無疑問就是黃偉乾的。可你們並沒有把他帶回惠澤，這說明你們確實沒有證據抓他，才會從陳芳琪身上想辦法。所以我就……」康總懊悔地搖了搖頭，似乎對自己做的事也很後悔。

芮雪不滿地責問：「康總，你就不怕我們在車禍中喪命嗎？」

「不會的，我反覆跟宋成強調過，絕不能讓你們有事。」

「萬一臨時出了意外，我們真被撞死了，你想過自己的後果嗎？」

「對不起，警官！不過請你們相信我，我也知道車禍開不得玩笑，所以一再囑咐宋成，頂多只能讓你們受點輕傷。他是老司機，一定會掌握好分寸。這都是我的錯，不管該負什麼責任，就算坐牢我也沒有怨言。我只有一個請求，請你們一定要幫我找到羽辰。」

可芸臉色凝重地說道：「康總，車禍發生后，其實你的目的已經達到了。警方迅速控制了黃偉，並對他進行審訊。黃偉也已經承認，是他找人綁架羽辰。饒警官請你觀看了審訊過程，所以對孩子，你要有心理準備。」

「我……」康總眼中流出淚水，極力壓制著不讓自己哭出聲來。

芮雪看到康總難過的樣子，不忍再責怪他，為難地看向可芸。她真不知道，現在該如何處理康總。站在警察的角度，康總的行為已經觸犯了法律，就該承擔法律責任。

可是康總這麼做，一來是事出有因，再者認錯態度非常誠懇。如果按照法律的原則對他進行處罰，好像有點於心不忍。但是就這麼放過他，又有點說不過去。

可芸考慮片刻，輕聲說道：「康總，你去自首吧！」

「好！」康總毫不遲疑點了點頭，慢慢站起身來。「警官，不管羽辰是不是還活著，都請你們一定要找到他！」

「我們會儘力的！」可芸不敢把話說得太滿。

康總落寞地點點頭，「那我現在就去縣局自首！」

「嗯！」可芸坐在床邊沒動，默默看著康總走向病房門。

芮雪心裡有些矛盾，跟著走到門邊，表情複雜地目送康總離去。

「可芸，這麼做，是不是有點不近人情啊？」

「那你覺得該怎麼做？」

「我也不知道。」

「康總確實是犯了法，還有那個宋成，不管是因為錢還是因為跟康總的情分，炮製車禍襲擊警察就是犯罪。不過，我們作為受害者，也可以選擇替康總求情，盡量讓他免於處罰。還有宋成，他確實嚴格按照康總的話行事，沒有在車禍中讓我們受到太大的傷害。」

「原來你早有打算啊！」

可芸淡淡一笑，本來她也不想追究，但如果不讓康總和宋成接受教訓，他們就不會尊重法律，所以只能讓他們吃點苦頭了。

二十分鐘后，饒思平打來電話，說康總帶著宋成去縣局自首了。可芸略感欣慰，就想給康總說情。

「師兄，你看能不能這樣，暫時不要追究康總的責任。就按交通肇事逃逸，對宋成進行處罰，請你對康總警告教育，大事化小行嗎？」

「這……」饒思平覺得為難。

「師兄，康總的初衷不是想要我們的命，宋成也沒讓我和芮雪傷得太重，所以我們也應該對康總和宋成的違法行為酌情處理。你說是吧？」

「誒，小凌，那我跟領導商量一下，盡量大事化小。」

「謝謝師兄，讓你費心了！」

芮雪看可芸打完了電話，無奈地笑道：「可芸，你這可是妨礙司法公正啊！被人家開車撞了，還要幫人家求情。」

「算了，車禍的事到此為止。我們還是多想想，小羽辰到底被綁匪怎麼樣了！」

「這還用想嗎，小羽辰肯定是被害了。」

「就算小羽辰被害，那現場在哪？綁匪又是如何處理孩子屍體的？」

「被害現場？」芮雪納悶地歪著頭，頓了片刻，遲疑著說道：「四月九號晚上，綁匪以張睿民的身份在惠澤的酒店住了一夜。第二天十號晚上九點半在公園實施綁架，十二號的零點收取贖金，那麼孩子就和綁匪在一起待了一天一夜。」

「惠澤警方已經全面排查縣內所有可以住宿的場所，十號晚上小羽辰被綁架后，並未發現張睿民或是王詡在當地住宿的信息。十一號白天到午夜零點，也沒有發現王詡或是所謂的「張睿民」在任何住宿場所出現。小羽辰當時是五歲零十個月，已經能走能說，綁匪帶著孩子，就不可能住進酒店或招待所。那他們在惠澤，就要找一個絕對安全的地方待上一天一夜。」

「絕對安全，什麼地方才能算是絕對安全呢？」

「當然是沒有人會去的地方，就算小羽辰又哭又鬧，也不會被人聽見。我想綁匪帶著孩子藏身的地方，應該不會選擇室外。」

「我們對惠澤缺少了解，只能向饒師兄請教了。」

「哼，我們對惠澤不了解，綁匪對惠澤又了解多少？王詡四月六號收到黃偉寄到林城的照片，七號才趕來惠澤的。他們要先踩點，摸清小羽辰的住處和外出活動的時間，還要掌握王露的上班規律。實際上他們只有八號、九號、十號這三天做準備。王詡和假冒張睿民身份的人應該都來自林城，在惠澤人生地不熟啊！」

「他們不是有車嗎，綁架小羽辰后，會不會一直藏在車裡？」

「藏在車裡不方便，也不安全。」

「找個人跡罕至的地方停車不就行了嗎！那輛volvo，在林城也是一直停在廢棄工廠宿舍區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