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5章 保育員
芮雪把案情又捋了一遍,四月十號晚上九點,小羽辰在公園被綁匪帶走。晚上十一點,王詡和濃眉司機從二職高老校區開車出來買煙。之後又開車返回二職高,估計在老校區里待了一夜。第二天午夜,才跟蹤康總去了公園。
康總把贖金放到指定位置,王詡或濃眉司機在舞池附近將黃偉弄暈。然後拿上贖金,並用推車將黃偉送去公園後門,把他塞進自己車裡。
目前有兩個疑點,還無法解釋。一是四月十號晚上,小羽辰被藏在什麼地方。二是黃偉究竟是怎麼被弄暈的。
從眼下掌握的情況看,黃偉應該沒有撒謊。他的確是被自己找來的綁匪耍了,但綁匪還算講良心,拿到贖金后並沒有把黃偉賣給警察。
實際上可芸和芮雪也不太關心第二個問題,既然黃偉沒有撒謊,那綁匪如何將他弄暈,也就無關緊要了。
真正讓人心存疑慮的還是小羽辰的下落,如果四月十號晚上,王詡和濃眉司機沒把小羽辰帶去二職高的老校區。那他們肯定還有同夥,負責幫他們看管孩子。
算起來,綁架當晚,王詡和濃眉司機的時間非常緊。晚上九點過,他們從公園帶走孩子,差不多快十點,黃偉才聯繫康總,向其告知孩子已被綁架。
據黃偉交代,他也是接到綁匪得手的消息后,立即聯繫的康總。那在十點左右,王詡和濃眉司機,應該已經把孩子送到了安全地點,隨後兩人才開車去二職高藏匿。
但是話說回來,如果小羽辰當時不在王詡和濃眉司機手上,這兩個人還有什麼必要躲進二職高老校區。他們完全可以換一家小旅館住宿,既然康總不會報警,他們就不必擔心警方連夜進行全城搜索。
就算康總真報了警,警方為了搶在解救孩子的黃金時間內,對全縣範圍內的住宿場所展開排查。重點也是放在攜帶五六歲小孩的可疑人員身上,必定不會留意兩名中年男子。
可芸想來想去,越想腦子越亂。根本無法推斷,小羽辰被綁架后的一個小時內,究竟發生了什麼。
王詡和濃眉司機是黃偉找來惠澤實施綁架的,假設他們在當地還有同夥或幫手,此人知不知道,小羽辰是康總的孩子?此人住在什麼地方,王詡和濃眉司機將小羽辰安置在他住處,難道不怕孩子吵鬧而被人發現嗎?
除非孩子被他們藥物控制,既喪失了行動能力,也無法出聲求救。否則把孩子藏在哪,都是個麻煩事。
針對這個疑問,芮雪經過慎重考慮,終於緩緩開口:「師兄,可芸,我認為孩子可能被迫服下了大量安眠藥,造成孩子長時間昏睡。這樣王詡和濃眉司機,就能安心地把孩子關在車尾箱,不用擔心孩子吵鬧了。」
可芸卻不這麼看,微微皺下眉,輕聲問道:「孩子在什麼地方,即使大吵大鬧,也不會引起別人注意?」
饒思平一臉驚訝,不可置信地看著可芸。「我知道一個地方!」
芮雪急忙追問:「什麼地方?」
「全托幼兒園!」
「可四月十號是周五,那天晚上家長會把孩子從幼兒園接回家的。」
「不,不是所有孩子都會接回家。」饒思平介紹道:「縣裡有家全托幼兒園,周末也能代管孩子。惠澤有很多人在曲州上班,有些家裡沒有老人幫忙帶孩子,就會把孩子送去全托幼兒園。有時候,家長不是每個周末都能回來接孩子回家。所以那家全托幼兒園周末也有孩子。」
「周末也不回家的孩子多嗎?」
「不是很多,但十幾個孩子總是有的。而且周末只安排一個值班老師,照看這些孩子。後來教育部門查出那家幼兒園存在違規操作,就把幼兒園取締了。」
可芸擔心地問道:「這是什麼時候的事?」
「今年暑假,幼兒園設有暑期班。各班級都有暑假仍需留校的孩子,幼兒園把幾個班的孩子集中到一個班,導致大班孩子欺負小班的孩子,老師監管不力出了事故。受傷孩子的家長把事鬧大了,才被教育部門查出幼兒園存在多項違規。」
「幼兒園負責人是本地的嗎?」
「是的,被罰了一筆款,現在還在重新申請辦校資格。」
「你能聯繫到這個負責人嗎?」
「能。」饒思平打了兩個電話,聯繫當初幼兒園的負責人,也沒跟對方說明是為什麼事找她,問清了人家的地址,就帶著可芸和芮雪找了過去。
幼兒園的負責人叫趙曉珺,現年三十九歲。離異后沒有再婚,有個兒子剛上初二。家住盤龍花園,今天正好在家。
惠澤不大,饒思平認識趙曉珺,只是不太熟悉。到了她家,沒有馬上說明來意。只是詢問今年四月十號星期五,幼兒園安排的是哪位老師值班。
趙曉珺感覺幾人來意不善,憂心忡忡地問道:「饒哥,到底出什麼事了?」
饒思平避而不答,「曉珺,你應該還保存著幼兒園當時的值班記錄吧?」
「你總要告訴我,為什麼要查那天的值班老師吧?」趙曉珺還在申請辦校資格,就怕這時候再查出以前辦到幼兒園還存在其他問題。
「我們查四月十號的值班老師,跟你的幼兒園沒有直接關係。曉珺,你先幫我這個忙,具體情況,我以後再告訴你。」
「誒……」趙曉珺稍稍放心一些,從書房裡拿出一疊資料。當著三人的面翻出今年四月幼兒園的值班表,看了一遍之後說道:「四月十號是劉宗群值班。」
饒思平接過值班表掃了一眼,對可芸點點頭,然後繼續問道:「那天是周五,幼兒園裡還有多少孩子留校,家長沒有接回家?」
「呃,大概十二三個。」趙曉珺眼中露出幾分疑慮,感覺饒思平說話也不靠譜,剛才還說查值班老師跟幼兒園沒有直接關係,現在還是要問幼兒園的情況。
「劉宗群一個人上夜班?」
「是啊,周末晚上孩子不多,主要就是照顧孩子睡覺,一個人就夠了。」
「這個劉宗群,是惠澤本地人?」
「她是玉龍鎮的。」
「有多大年紀?」
「四十二三歲。饒哥,你找劉宗群到底有什麼事啊?」
饒思平又翻開值班表的四月十一號那一頁,不禁臉色微變。「第二天也是她值班?」
趙曉珺湊過去看了看,遲疑著說道:「好像是吧,那天王姐家裡有事,讓劉宗群幫她代了個白班。」
「你現在還能聯繫到劉宗群嗎?」
「我有她電話。不過,饒哥,劉宗群她到底怎麼了?」
「你先聯繫她,我待會再跟你說。」
趙曉珺見饒思平死活不願透露,只好先給劉宗群打電話,誰知對方電話居然是空號。
芮雪不滿地問道:「趙姐,你多久沒聯繫劉宗群了?」
「八月份幼兒園關了以後,我跟她就沒聯繫過。」
「也就是說,劉宗群一直在幼兒園上班直到今年八月?」
「是啊,當時我還跟她說,等我重開幼兒園,再通知她回來上班。這手機號怎麼就成空號了呢!」
可芸突然問道:「趙姐,劉宗群應該不是幼師專業畢業吧?」
「呃,不是,劉宗群只是生活老師,就是俗稱的保育員。」
「她在幼兒園幹了多久?」
「有一年多吧,人還算老實,工作挺踏實的。我真不明白,你們為什麼要查她。」
可芸無奈的苦笑,他們對幼兒園的懷疑,當然不能擺明了告訴趙曉珺。
「趙姐,你知道劉宗群家的詳細地址嗎?」
「我不是很清楚,只知道她家住在玉龍鎮陳家梁子。」
「好吧,謝謝你的配合,趙姐,那我們就先走了。」可芸說完站起身來。
趙曉珺還想追問,發現饒思平的臉色不太好看,鬱悶地將三人送到門邊。
饒思平下樓后,又打了兩個電話,並未打聽到劉宗群的詳細住址。當下只好決定,直接跑一趟玉龍鎮。
實際上,按照地區規劃玉龍鎮屬於黔州畢寧縣。但是陳家梁子的位置,處於畢寧縣與惠澤縣的交界處,距離惠澤比去畢寧縣城要近得多。
只是路不太好走,從惠澤出城后,一路都是山路。不到三十公里的路程,開車差不多要一個小時。來到陳家梁子,村裡好像有人家在辦喪事,剛進村就看到路邊搭了土灶,一戶人家門前擺著許多辦酒的桌子。
饒思平下了車,隨便找了個村民問起劉宗群,人家竟然反問他是不是來吃酒的。
「大哥,是劉宗群家辦酒?」
「是啊,你不知道?劉宗群前幾天摔死了,今早剛上的山。下午是正酒,我還以為你是來吃酒的呢!」
「什麼?」饒思平大驚失色,急忙問道:「怎麼會摔死了?是哪天的事啊?」
「呃……」村民用奇怪的目光看著饒思平,「你是什麼人啊?」
「哦,我是惠澤縣刑警隊的,這是我的證件。」饒思平這才想起表明身份。
村民看了他的證件,表情更加古怪。「你是刑警?那你找劉宗群幹什麼?」
「大哥,你快告訴我,劉宗群是哪天摔死的?」
「四天前,她晚上出門,在二道溝摔死了,第二天村裡的老陳頭才在山崖下面發現她。」
饒思平趕緊走回車旁,面色凝重地說道:「劉宗群死了,四天前的晚上摔下了山崖!」
「啊?」芮雪大吃一驚,連忙開門下車,移目望向不遠處辦酒的那戶人家,驚愕地問道:「這是給劉宗群辦喪事?」
饒思平滿臉無奈。「是啊!今早上的山,下午是正酒。」
可芸沉著臉走到那戶人家的院門外,由於死者已經送到山上安葬。家裡的靈堂拆了,只有一張小桌上還擺著死者的遺像。
饒思平和芮雪跟著走到院門邊,芮雪壓低聲音說道:「四天前,不是我們到惠澤的第二天晚上嗎?」
芮雪和可芸四天前來到惠澤,第二天晚上劉宗群就出了事,她無論如何都不相信,這只是一場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