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太上長老，蒼松

「難道我們這個世界不是唯一的嗎？」

震驚之餘，陳流也感到了一絲心慌，不過這些事情對於現在的陳流而言都太過遙遠了。

想罷，陳流再次朝皇者消失的方向躬身行禮，道：「若是有那一天，小子必當竭盡全力！」

至於當下，還是走穩每一步路，妥善修行吧。

陳流心中做好一切打算后，心中默念演世陣圖的控制之法。

下一刻，一躍就出現在了一個無名盆地之中。

面前，是一個面容獃滯，驚恐到無法言語的落魄老人。

........

雨夜，長空如瀑。

后崖禁地之中，迷霧漸淡，幾十年來頭一回迎來明朗的星空。

老人眼睜睜望著半卷殘陣忽然收斂威能，而後斷開與天璣峰靈脈的鏈接，消失不見。

下一刻，少年陳流就憑空出現在了他的眼前。

雖然陣圖已經隱沒，畢竟與陣圖朝夕相處了幾十年，他依然還能從陳流身上感應到那股隱晦的波動。

此時，他哪裡還不明白髮生了什麼。

望著警惕的看著自己的陳流，老人忽然放聲大笑，撫胸呼天：「天佑我七星宗，天憐我蒼松啊！」

「蒼松？」

這個名字，讓陳流感到耳熟。

但還等的及他仔細回憶，蒼松的身影忽然從遠而至。

如鬼魅一般直接出現在了陳流的面前，他激動的伸手抓住陳流的衣領，急問：「怎麼做到的？你這是怎麼做到的？」

蒼松的身軀雖然因為長久缺少靈氣的滋養，變得乾癟見骨。

但他手中的力道卻是極大，動力搖晃幾回，差點沒將陳流的腦袋扭掉。

不知是他的激動心情平復了一些，還是眼見陳流臉色漲紅，快要被他鎖死，他終於放開了陳流。.

「咳、咳、咳.......」

終於能緩上一口氣了，

陳流駭然的發現自己練氣兩層的力量，在此人面前竟形同虛無。

太可怕，他到底是誰？

陳流眼中的防備神色幾乎不加掩飾，蒼松見此終是嘆了一口氣，用自言自語的口氣道：「蒼松啊，蒼松，忘了曾經多少次後悔悲呼了嗎，到了如今你還動那個好奇心做甚？機緣在天，人不可逆。」

長嘆了一口氣后，蒼松重新打起了精神。

對陳流表示了一些歉意后，囑咐陳流：「此寶既然選擇了你，那我也不多問了，但你要記住，一定要將它掌控好，否則稍有閃失，必將引起一場浩劫，生靈塗炭.......」

蒼松將后崖這幾十年來，不為人知的種種秘辛一一道出，

也用道法引陳流觀望到了遠處的幾處白骨小山。

驚悚之餘，陳流也終於記起蒼松這個名字的由來，問道：「您就是我們七星宗的太上長老，蒼松道人？」

迷失在幻境時，陳流幾乎將這件事給遺忘，

沒想到，傳說中的大人物竟真的存在！

「太上長老？」

聽到這個稱呼。

蒼松忽然哈哈大笑，樹皮一般緊皺的皮膚也隨之鬆緩了不少。

「沒想到到了如今，七星宗的年輕弟子還知道我蒼松啊？」

「當然了，您的大名、傳說依然在七峰廣為流傳。」

「真的嗎？小傢伙，老朽還不知道你的名字呢，七星宗現在發展如何？是否敗落？能給我講講這些年發生的故事嗎？」

「當然沒問題，小子名為陳流.......」

曾經的禁地之內，一老一少盤坐對立，如論道一般，講述著七星宗這些年的故事。

陳流話語不斷，蒼松笑意不絕。

隨著陳流的話語展開，知道七星宗不僅沒有沒落，反而越發強盛后，老人懸了幾十年的大石頭終於能夠放下，

乾癟灰澀的面容，也恢復了點點血色。

禁地沉重的氣氛在兩人如談論家常一般的話語中消失殆盡。

「好了，小傢伙，感謝你的告知，霧快散了，咱們也出去吧。」

蒼松望著陳流，不知是因為陳流解決掉了他的心頭大患，還是別的什麼原因。

總之，他越看陳流越順眼。

誰也不能想到，百年前凶名威懾整個修真界的狂道人蒼松居然會在一個少年面前流露出慈祥的神態。

————

外界中，

隨著陳流回歸現實，演世陣圖給天璣峰后崖帶來的影響在逐漸被削弱。

少有人知道，這些年陣道敗落的最大主因就是在此。

不僅是因為領頭人蒼松失蹤，還有一個原因是因為演世陣圖就如同一隻無法祛除的附骨之蛆一般，貪婪的汲取著整個天璣峰的靈脈力量，導致天璣峰研究陣道的弟子，修鍊環境越發艱難。

物極必反。

此刻擺脫了演世陣圖這個吸血蟲后，天璣峰靈脈像是一個餓了幾十年的人，鯨口大開，瘋狂的吐納天地中的靈氣。

一時間，號稱鐵疙瘩的天璣峰竟然出現了夜幕見虹，靈氣化雨的奇景。

傳道城內，多少因為後崖恐怖靈力震蕩，而導致無法靜心的修士。

因為這場紛飛飄舞的靈雨而動容。

「哈哈哈，我感受到了，靈脈的喜悅！」

一位陣道修士喜極而泣。

「陣道，當再次大興！」

有修士大聲念錢給出的卦象。

.......

時間回到一炷香之前，

后崖禁地之外。

這裡就是讓整個傳道城修士感到不安的源頭所在。

原本還算平坦的大地，經過御乘風與七星宗主之間的大戰，方圓數十里變得支離破碎、溝壑縱橫。

「師尊啊，師尊，我看錯你了！」

御乘風悲呼，憤而一劍斬出。

劍氣如銀河，所過之處，大地寸裂，最寬處足有數十丈。

一道全新的深淵溝壑就此形成，

而這，僅僅只是由劍氣餘波造成。

真正的殺伐大招，迎向的正是七星宗主本人。

「御乘風啊，只是你以前將我看的太過聖潔出塵罷了。」

「也不想想我作為一宗之主，怎麼可能是一個優柔寡斷、婦人心腸的傢伙。」

「盡情的出招吧，今日，讓我們師徒重新認識一下。」

七星宗主面對滔天劍氣，依然面不改色。

伸出手掌，浩瀚如淵的龐大靈力從他體內釋放。

在他的身後形成了一個綻放金光的半身神像，神像面容如同叱吒羅漢，不怒自威。

在七星宗主的應對動作下，背後神像雙手向前橫擊。

『轟隆！"

神掌合併，夾擊劍氣。

金銀兩色靈氣相撞，巨大的衝擊能量以此處為中心爆發。

整個天空溢散出由金銀交雜形成了橙黃色光芒。

只是與這暖色調不相符的是它足以湮滅一切的破壞力。

山石、巨木.......在這毀滅之光的照耀下，

一切都化為灰燼！

就連遠在一邊觀戰的青石、流風兩人都不得不迅速急退。

「他居然還能再做突破！！」

到了此刻，一直覺得自己只是遺憾落敗於御乘風突破之下的青石這才發覺，御乘風與自己交手的時候根本就沒有動用全力。

此時的御乘風好像與之前不一樣了。

並不單純指的是實力，更準確一點描述是氣息。

如今的御乘風，渾身洋溢著古老而神聖的銀色光芒。

目視這銀色光芒竟能讓人憑空生出低他一等的感覺，青石相信換作是一個境界低下的修士，恐怕會忍不住跪地膜拜。

他即使再自視甚高，也不得不承認，如果御乘風與他交手時就展現出這種狀態，

即便御乘風沒有突破，他也不會是對手。

「師徒之間，何必如此啊！」

青石目見此景，心頭堵得慌。

御乘風與他交手時，尚且都沒有如此拚命，可對付起七星宗主時，下手卻毫不留情。

場中的戰鬥，絲毫沒有停歇的意思。

御乘風陷入了瘋魔一般，一劍接著一劍斬出。

七星宗主不言不語，被動迎接著，並不主動回擊。

「夠了，御乘風！」

青石再也忍受不了御乘風的無理。

「宗主怎麼可能是你口中所說的那種令人鄙夷之輩，今日就算違背宗規，我也要將那禁忌事件講出！」

青石袖中金索再現，兩條雷霆巨龍從袖中飛出，硬生生的插足進了鬥爭激烈的戰場。

「禁忌事件？」

御乘風的連綿攻勢被雷龍阻停。

青石的話，讓他恢復了一些理智。

「青石！」

七星宗主亘古不變的面容，此刻都皺起眉頭。

「宗主，那不是您的錯，為了當年的事，您已經背負了太多的罵名，我實在不忍，連您的弟子都將您誤解！」

「事後您可以對我降下任何處罰，我青石絕不二話，但此刻，還讓您不要干涉！」

青石的強勢，終究是讓七星宗主緩緩低下了頭。

他如青石所言，不再干涉。

四人之間，數十年前發生並被掩蓋的禁地真相從青石口中一一道出。

獨自背身站在一旁的七星宗主，靜靜的聽著青石對御乘風的訴說。

青石的話也勾起了他自身的回憶，面對那件事即使是他這種功參造化的超級強者也忍不住表現出了疲憊的神色。

「您是說，師尊他為了挽救蒼松師伯，意外令數百位宗門精英葬送在禁地之內？」

御乘風動容，

他只知道天璣峰后崖有無上強者閉關的事情是假的，但真相如何，他並不知道，甚至可以說在此之前他都並不關心。

聽了青石的話以後，御乘風才明白七星宗主的一片苦心。

他不是因為無情，不願意嘗試搭救徒孫陳流，而是曾經已經嘗試過太多次，已經心灰意冷了.......

「宗主他不斷派遣弟子門人探索禁地，不僅是為了一己私心，更重要的是擔心那陣圖壞我七星宗根基，如果不是我等當年以命脅迫、拚命阻攔，恐怕蒼松長老之後，第二個闖陣的就是宗主本人了。」

青石將一切娓娓道來。

「師尊你？」

御乘風恍然大悟，七星宗主與他交戰並不是為了管教他，而是希望他能藉助戰鬥發泄出心中的怨氣。

「對不起師尊，我誤會您了.......」

御乘風再也握不住手中的劍，像一個做了錯事的孩子。

「唉，」七星宗主長嘆了一口氣，道；「你我師徒何必說這些，更何況你此時的心境，我當年也曾切身體會。」

「真的沒救了么？陳流他.......」

提起陳流，御乘風越發感覺對不起這個徒弟。

「我只能回答你，從蒼松師兄到後續的數百名精英弟子，別說將他們救出了，我就是連他們的屍骨都未曾尋到過........」

七星宗主的語調越來越低，並不想回憶當年的事。

「節哀吧。」

青石輕拍了下御乘風的肩膀。

可是，放下哪裡是這麼容易的事情，可以說，照顧好陳流是御乘風二十多年以來，第一次決定一定要做好的事情。

『如今，似乎還是辦砸了啊。"

『御乘風啊，御乘風，你怎麼如此沒用！"

想到這裡，御乘風再也壓抑不住心中一腔憤懣。

忍不住高聲哀鳴：「陳流！」

『陳流～"

雄壯悲戚的音調傳入迷霧之中，又泛起深遠的迴音，連綿不絕。

就在眾人以為悲劇已成定論，一切塵埃落定的時候。

讓他們瞠目結舌的事情發生了。

迷霧之內居然泛起了回應。

御乘風幾乎以為是自己因悲傷出現了幻境，但是在觀察到其餘幾人，包括七星宗主都是一臉錯愕表情的時候。

他瞬間打起了精神。

靈識無法穿透迷霧，他就用靈力加持聽力。

『我～在～"

沒等幾息，那回應聲再次響起，甚至可以判斷出兩者之間的距離好像也越來越近。

「是陳流的聲音！」

御乘風驚呼！

也是此時，眾人才發覺迷霧不知何時已經出現了消散的跡象。

「他居然還活著？」

七星宗主也動容。

難以想象，陳流是如何堅持到現在的。

他有預感，一旦陳流的歸來，禁地之內幾十年來都無人能夠破解說明的秘密也將被揭開。

說不得！

「說不得，還有機會能拾回蒼松師兄的屍身。」

七星宗主低呼出聲。

修為到了他們這種境界，只要不是遭到刻意破壞，被靈力滋養過的屍身保存數百年是毫無問題的。

這些年來一想到待自己如兄如父的蒼松，屍身數十年來被曝屍荒野他就難以釋懷。

可七星宗主沒想到，下一刻迷霧之內傳出的聲音，就讓他如遭雷擊，僵立當場。

「老朽可是活的好好，何人敢為我收屍啊？」

一道勁風自迷霧之內向外吹出，

是高速移動的物體所帶動的氣流波動。

緊隨勁風之後，一老一少兩道身影正式出現在了眾人眼前。

「陳流（師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