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競賽

馮揚最近簡直要煩死了——

雖然他這次月考化學考了年級第一，但是其他學科卻很不幸地「遍地開花」，總分差點掉出年級前三十。

他媽知道了，大發雷霆，天天在家裡念叨他學習不認真，就只知道打遊戲，看看隔壁家的談亦，他怎麼能所有學科都考那麼好？

馮揚內心無語，拜託，談亦那是正常人嗎？他哪能和談亦比？

馮揚和談亦的父母都是a大的老師，又恰好在一個小區的同一個單元買的房，所以他和談亦就算不能說是從小穿著一條開襠褲長大，也是一路從幼兒園、小學、初中同班一起讀過來，一路被比較著長大。

當然，他總是被打擊的那一個。

這次月考成績出來后，馮媽在家耳提面命地讓他跟著談亦多學習學習，晚上不要那麼早回家，回了家只會玩手機、看電視，讓他和談亦多在教室里學習一會。

所以晚自習下課後，談亦在教室里看數學競賽書，他就跟著一起刷刷題，看看新拿到的化學競賽書。

他和談亦都是搞競賽的學生，學過競賽的人都知道，這條路是一條充滿風險的路，如果學的好，那可以走自主招生降分甚至保送。可是全國有那麼多學競賽的天才，沒有人能保證自己一定能拿到那僅有的幾個獎牌。

而且，學競賽，就意味著他們肯定在學習高考知識的時間和精力上比不過那些不學競賽、直接準備高考的同學。千軍萬馬過獨木橋，他們總是要逼自己狠下心來，逼自己再努力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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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十點半，實驗班的教室里。窗外夜色寂靜，教室里基本已經走空了，但也還有零星幾個同學在低著頭寫作業，整個教室只聽得見筆尖在紙上沙沙滑動的聲音。

談亦放下筆，把正看著的那一頁輕輕折起，然後合上書。他身體略向後靠在椅背上，輕呼一口氣，闔上眼，在腦海里飛速放映晚上學習的新知識。

長而密的眼睫隨薄薄的眼皮輕輕地斂下，遮住那雙從容清冷的雙眸。他的面容因一天的高強度學習而帶著幾分倦意，骨節分明的手在高而挺的鼻樑骨上捏了一下，他舒了口氣，放鬆自己。

簡單回憶了一遍后，他睜開眼，起身，側頭低聲問旁邊的馮揚：「走嗎？」

馮揚回：「走！」

馮揚其實早就想走了，但是他被他媽勒令，說他必須跟談亦一起回家，不能提前走，否則就不讓他進家門。

因此他只能迫不得已卻心不在焉地在一旁翻一翻競賽的練習題。這時聽到說可以走了，他飛快地收拾好東西。

馮揚和談亦一起走出知新樓。精華書閣

彎而皎潔的月亮高掛在夜空中，向為夢想而拼搏的學子們灑下溫柔的月光。校園裡已經沒有什麼學生了，一片寂靜，除了高三的狀元樓還有幾個實驗班的教室亮著燈外，其他教室里都是黑漆漆的。

馮揚慢悠悠地邁步，同時側過頭問談亦：「這個寒假北大是不是有冬令營？你要報嗎？」

談亦回：「不打算報，寒假太短了。我打算還是上競賽課，暑假再去申請暑期學堂。」

馮揚點點頭，說：「也對！……那我也不報，寒假先養精蓄銳再看。」

對於喜歡數學的人來說，北大的數學科學學院，簡稱數院，就是他們心中的聖地，同樣，北大的化學與分子工程學院，即化院，對於搞化學競賽的同學來說，也是如此。

北大的寒假學堂和暑期學堂，申請通過的同學可以在北大體驗一段時間的學習和生活，了解各個專業的專業特色和培養方案，同時，在這段時間裡，他們也需要進行多次考試，最終考核成績表現優秀的同學可以獲得自主招生降分等獎勵。

談亦他們聊著暑期學堂的事，漸漸地走到了學校的操場邊。

突然，身側的馮揚拍了拍談亦的肩，朝某個方向努努嘴，問：「那個是不是林桐？」馮揚也在那個年級的學習互助群里，他認識林桐。

談亦本來視線微低，聽他一問，抬頭，朝指的那個方向看過去。

操場橘黃色的燈光下，林桐正好向談亦他們的方向跑來，那張白凈又帶有運動的紅暈的熟悉臉龐逐漸清晰。

談亦稍頓步，把腦海里的名字和臉對上。

馮揚好奇，說：「她怎麼這麼晚還在跑步？」停頓了一會，想到了什麼，恍然大悟，又說：「……想起來了！看她的qq動態說，她報了運動會的三千米跑。」

馮揚的話題逐漸跑偏，用帶著感嘆和佩服的語氣說：「林桐的語文是真的厲害……聽語文老師說，這次月考，她的語文作文年級里給了滿分，文言文翻譯的那種變態題也能拿個7、8分。」

談亦靜靜地聽著馮揚的感嘆，神色淡淡，看不出什麼情緒。他對林桐並不太熟，他也不是那種喜歡討論別人的人。

馮揚卻話鋒一轉，突然嘿嘿一笑，調侃談亦道：「啊，說到語文，這可是我們談神唯一不擅長的學科啊~」

談亦雖然說是學神，理科成績早已一騎絕塵，讓人只能望而生嘆。但他的語文成績在其他學科的成績的對比之下，卻只能說是成績平平，不拖後腿——這或許是理科生的通病。

談亦站姿鬆鬆，單手插在校服的口袋裡，看著馮揚賤兮兮的樣子，哭笑不得，俊臉上掛著無奈的神情，他說：「……我確實拿語文沒轍。」

馮揚終於在與談亦的對話中略勝一籌，一時得意極了，心情也舒暢起來，笑道：「哈哈哈哈！」他們沒有在操場邊停下，而是繼續向校門口邁步。

馮揚問：「你這周末還去祁老師那上競賽課嗎？」

談亦回道：「嗯，我這個星期看了點線性代數，感覺還挺有趣的，周末打算去和祁老討論討論。」

馮揚臉上都要皺在一起了，只苦笑道：「……我這個周末也要去上課，但是上周老師布置的作業還沒寫……完了！這兩個晚上要熬夜補作業了，不然我媽肯定揍我。」

談亦對這個總是懶懶散散的好友有點無語，他嘆氣，搖搖頭說：「……你多上點心吧。」

馮揚卻信心滿滿，他對自己向來很放心，也足夠自信。他大手一揮，視線望向遠方，聲音中滿是豪氣，他說：「放心吧，大學咱們肯定北大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