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77章 故事中的故事 喜事白事
arvin·陳死於非命,為了讓兒子走得安生不帶怨氣,陳老爺子不惜花重金多次求請港市風水大師陳先生。
做法超度以後選吉穴下葬,而明佳明琪兩姐妹的下場是相當慘烈,一命抵一命還不夠,埋葬的位置還是三衰七敗穴,世世受苦。
陳老爺子白髮人送黑髮人,怨恨滔天無處發泄,只要和他兒子死有關的人就不能活著。
至於受傷逃跑的趙盛,抓到他也只是時間早晚問題。
港市除了7x2k幫派沒參與圍抓,另外兩個幫派都接了任務。
外面鬧得沸沸揚揚,半山區花園住宅倒是像什麼都沒發生。
趙盛天天跟鍾奶奶閑聊家常,好吃好喝地養身體。
等三天後拿到鑒定報告以後,鍾邦有和妻子楊瑩就跟鍾嘉許直接攤牌。
事情是秘密進行,鍾嘉許毫不知情,等聽到這個消息只當是開玩笑。
「今天不是愚人節,如果是為了氣我之前的人生選擇。
也沒必要開這樣的玩笑,我不是你們親生兒子,那誰是?」
鍾邦有說話做事絕不拖泥帶水,考慮嘉盛的危險處境,他只想快刀斬亂麻。
「嘉許,鑒定報告結果很清楚,事實擺在眼前,你的確並非是我們親生。
雖然不是你造成現在的局面,但有的事情既然發生了我們就要面對。」
「你如果需要考慮緩衝時間,就先搬到你媽咪為你購置的公寓。
以後你就不再是我的兒子,名字也需要更改。」
「還有這是你這麼多年的花銷和我們投在你身上的心血。」
楊瑩把另一份準備好的文件放到桌上,心裡就算還有不舍,但面對大是大非上面,一向都是更有魄力和眼光的丈夫做主。
「養育一個孩子投資是巨大的,我們並不需要你的賠償與補償。
只想讓你清楚,這件事上不論從金錢還是從情感上講你都是唯一獲利者。
我們才是受騙二十多年出錢出力的人。」
鍾邦有瞧他神色不好,但並沒因此拖延時間,當斷不斷必受其亂。
「你原來的父母在北邊,如果有需要我可以送你過去。
至於那邊的生活是什麼樣子,你做過相關論題也清楚。」
……
利弊條款鍾邦有都一一告知,算利益得失的時候他就不會帶什麼情感,如果帶了情感成分就是對親生兒子的不公平。
論得論失,嘉盛才是那個在泥坑裡的人。
血緣在利益分割面前不值一提,更別說非親生的兒子。
鍾邦有和楊瑩自認沒有那麼多精力去平衡一個非親生的心理。
如果非要鍾嘉許心平氣和能接受后才接回親生兒子,那絕對是不可能的。
鍾嘉許不知道怎麼聽完那一堆如針似刀的話,句句似在挖骨取肉,現實得讓他難以接受。
文件上的字他都認識,但又像什麼都不認識。
「你們就非要這樣迫不及待?知道我非親生就立馬掃地出門?我有手有腳會賴著不走?」
「相處二十多年,說不認就不認,你們就這樣冷血?」鍾嘉許死咬著牙,面對現實到可怕的父母手都在抖。
「鍾許,你好好想想,我們並不欠你什麼,誰也不欠你。」
楊瑩早就知道他會是這種態度,對上他看仇人的目光心裡也只有一聲輕嘆。
鍾許平庸可以,但不能沒腦子,遇到事不是論事,光發泄情緒有什麼用?
相比嘉盛的不卑不亢,沉穩懂事,養子實在是上不了檯面。
「希望你冷靜點,理性處理事情而非感性咆哮。」
立場不同多說無益,鍾邦有交代清楚事情以後就沒再多言語。
而梅姐一行人早在樓下談話時就收拾好鍾嘉許的行李,務必要當天搬空。
養子在鍾家,親生兒子就不能真正融入鍾家。
已經錯過二十六年,就不能繼續糊塗地錯下去。
鍾邦有沒那麼多閑工夫跟養子耗,想起夜裡嘉盛跟他說的事,只覺得棘手。
他被人追殺,藏著總不是個事。
不讓那邊人得逞鬆口,危機就解決不了。
再三考慮以後,決定用一招置之死地而後生。
……
小暑一過,又到了大暑。
也不知道是不是天氣變熱的緣故,丁家又恢復成以往的熱鬧。
本來冷戰的丁先生和丁太太,現在又因為兒子的婚事住在一個屋檐下,結束了長達半年的分居別住。
林亦依和丁厲都不懂結婚事宜,成天除了膩歪在一起,忙碌的事全壓在霍妮娜身上。
珠寶、禮服、婚宴、結婚用品、草擬賓客名單、挑選吉日……
還有更細的酒水菜品、傢具家電,大小事一堆,丁點都不能馬虎。
林亦依看著未來婆婆寫的結婚長單就頭疼,她認為的結婚就是領證吃席,哪裡想到有這麼多門道。
光試禮服改尺寸都去了五回,還有搭配中式旗袍的首飾也是改了又改。
因為未來公公婆婆什麼事情都需要她滿意點頭,所以想躲懶躲清靜都不行。
忙起來又過了月余。
等林亦依從報紙上看到碼頭焚燒事件新聞,已經是事發后一個禮拜。
報紙上配了一張大圖,三張細節小圖。
面部焚燒嚴重的男人根本分辨不出是誰,只有一張印著名字的港市居民身份證能知道死者身份。
身份證上貼照片的位置燒毀過半,除了名字和生日,其他地方都辨別不清。
林亦依怎麼都不敢相信報紙上的死者是她認識的趙盛。
他明明那麼厲害的一個人怎麼就輕易沒了?
她跟他最後一次見面還是那次她請客吃飯,要早知道趙盛這麼短命,她就該大方點多點幾個菜。
報道的文字並不多,也沒有說明事故原因,等看到最後一句無人認領,林亦依心裡陡然生出一腔心酸。
他和一年前剛到這個世界的她一樣。
要是那個雪夜沒遇到趙盛,她凍死在野外,是不是也沒人給她收屍?
一想到這種結局,林亦依似乎又記起那晚北邊寒冷刺骨的風。
她無處可逃的害怕。
再想著自己當下的境遇,兩相對比頓時又覺得他可憐。
一場喜事,一場白事。
有人為她後面的歡喜人生慶賀,卻沒人為他哭一場。
想著趙盛和丁宴丁厲是一處的,他發生意外,他們肯定是知情的。
既然有這個報道那就說明中間出了什麼她不知道的大事,甚至讓人都不能和他牽扯上關係。
林亦依是局外人,想著還沒報答他的恩情,又不能讓丁厲為難,於是悄摸地去了認領處,又花錢買了墓地請人安葬趙盛。
只是給錢的時候有那麼一瞬間的心絞痛,墓地加紙紮花圈紙紮人,還有師傅念經各種費用花了一萬八。
要不是她裝可憐講價,兩萬港元沒得跑。
林亦依也想過海葬,撒骨灰,這樣就不用買墓地。
但想著他已經被燒了一次了,於是心軟地改為土葬。
錢給到位事情辦得很快,一整天就處理好趙盛的後事。
港市某處公墓園林也多了一塊墓碑。
可憐人趙盛之墓,1949年8月1日生,1976年5月20卒
林亦依站在墓碑前碎碎念了一陣,最後把從路邊掐的無名花放在上面。
又為自己開脫,「不是我摳門,實在是攢錢不容易,你別跟我多計較。」
「回魂夜就不用來託夢了,我害怕。」
抬頭看天色不早了,林亦依又摁了一下墓碑就背著布包跑了。
她總覺得墓地陰森森的,偏偏今天又不出太陽,一整天還稀稀拉拉的落雨。
在她離開之後,一個撐傘的男人出現在她剛剛站立的位置。
看清墓碑上的字,還有上面鉛筆畫的黑白寸照,傘下的冷峻男人直接抿唇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