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開始家裡蹲
清晨,陽光毫無保留的照耀著這個院落。
「嘩——」一陣木塊滑動的聲音打破了那略顯寧靜的氛圍。一扇木質拉門伴隨著滑動聲被打開。而原本映shè在拉門上的陽光頓時照在了那個將拉門拉開的嬌小身影上。
「唔。啊......真是的。」當陽光照在舞櫻那還尚未睜開的眼上時,感覺到刺眼的舞櫻下意識的向後退,但是因為自身還處於剛睡醒的迷糊狀態中,所以這一退卻是讓舞櫻跌坐在地上。
「唉,真是的,一個月以前可不是這樣的啊!」
靠在院落的院門處的無頭鬼看著舞櫻那一副因摔倒而弄的衣服散亂大送福利的模樣,不由得在心裡嘆了一口氣。
現在已經開學一個月了,也就是據上次舞櫻暴走已經過去了一個月。但是這一個月舞櫻並沒有去上學,而是一直待在家裡。連行為也不像一個月以前那種大小姐式的做派,而是變得很沒節cāo的懶散,甚至在剛起床時會變得天然呆。
想到這,首無又不禁想起了一個月以前的場景——當他和毛娼姬紀乃匆匆忙忙得趕回來時,就看到衣服被弄的一片狼藉額頭紅腫卻只能苦笑的鯉伴,以及被鯉伴抱在懷裡的沉沉睡著的舞櫻。
「哦呀,原來你在這啊。」
一聲清脆的童聲讓本來還糾結於一個月前自己的驚訝表情的首無回過了神。將視線投向聲源處的首無看到了已經穿戴整齊的舞櫻,不過在看了舞櫻的微笑后,首無在一瞬間覺得自己的寒毛都倒豎了起來。原因無他,在這一個月來,每當舞櫻露出這種給人無限溫暖的笑容時,就會有人要倒霉了。
「額,二小...咳.舞櫻,陸生少主已經要去上學了,夫人讓我問問你去不去。」
「早飯好了么?」
「額,好了。」首無無奈的看著從自己身前走過的舞櫻,這麼明顯的轉移話題卻不能說什麼,不然就等著被整吧。而自己又不能像對待別的妖怪一樣打回去,畢竟舞櫻可是自己的總大將的孩子,所以只能承受著這些無傷大雅的小玩笑。不過如果把這種事情告家長的話,恐怕本就愛整人的鯉伴也會參與其中。
「噠、噠、噠、噠、噠。」
伴隨著拖鞋踩在走廊的木質地板上的聲音,舞櫻來到了客廳前。而首無則在舞櫻走進這間院落之後便借口去廚房幫忙溜之大吉了。
「早上好,媽媽。」「早上好,爺爺。」拉開房門走進屋裡的舞櫻分別向自己的母親若菜和爺爺滑瓢打了聲招呼,接著轉頭看向了自己的父親——鯉伴。
「哼~!」
「魂淡舞櫻,你什麼意思,你是要造反嗎,額……」鯉伴咆哮的話在舞櫻的一個白眼后頃刻而出,但很快又像被人掐住脖子一樣戛然而止,而造成這一切的原因,則是舞櫻已從原本的位置消失,並且不知道在什麼時候就已經坐在自己的餐具前開始用餐。
看著這一幕,走在一旁吃飯的滑瓢的動作頓了一下,隨後又繼續若無其事的繼續吃著。至於鯉伴,則又是有氣不能發的坐了下來,悶頭吃飯不再言語。
幾分鐘后,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從走廊的另一端響起,漸漸靠近。
這時舞櫻剛好將碗里的最後一點湯喝完,對著眾人說了一句「我吃完了」,隨後將碗放下。
「嗒!」x2
隨著舞櫻將碗放下的聲音,房間的門也被用力的推開。一個穿著雪白和服的少女出現在了大家面前。而就在這個少女還未停下她急匆匆的動作時,就傳來一陣急促的聲音。
「舞櫻少主,陸生少主已經上學去了,為什麼你又不去,難道你想一直待在家裡么。要是這樣的話我這個名叫冰麗的雪女可是不會答應的。」
自稱是冰麗的少女一上來便是稀里嘩啦的將話語傾泄了出來,然而就在冰麗喘一口氣單算繼續說下去的時候,卻突然看到本來舞櫻坐的位子上已經空無一人,只剩下用餐過後被擺放整齊的餐具。
「阿勒,舞櫻少主呢。剛才碰到首無時他還告訴我舞櫻少主在這裡,什麼時候走了?」用目光掃描了一遍沒有什麼障礙物阻礙視線的室內,在沒有發現舞櫻的情況下,冰麗不由得面帶驚訝的問出了身。
「就在你剛進來時舞櫻那個笨蛋就從你身邊走過去了,嘛,還有看一下自己的袖口。」本來悶頭吃飯的鯉伴忽然把碗從面前拿開,抬起頭解答了冰麗的疑問。不過當鯉伴說道最後時,臉上又掛上了那種惡作劇得逞時的壞笑。
「袖子?」聽見鯉伴的話,冰麗低下了頭,順著目光她發現自己本來點綴著黑sè花紋的白sè袖口,不知道在何時染上了一塊小小的唇形油漬。那油漬就像落在一幅字畫上的墨水滴一樣破壞了本來的美感,雖然那嘴唇的形狀給人一種漂亮的感覺,不過因為出現的位置問題,所以是那麼的刺眼。看到這讓冰麗下意識的發起了彪,尖聲叫了出來。
「該死的舞櫻,說過多少次了,不要拿人家的衣服擦嘴啊。可惡啊!!!」
「行了,冰麗。舞櫻就先不用管他了,他想幹什麼只要不過分幹什麼都行。」
「可是……」
就在冰麗為自己的衣服又被舞櫻當成抹布后,準備轉身去找舞櫻算賬時。被滑瓢出聲攔住了,同時一直只是靜靜坐在一旁的夫人若菜的一句話卻打亂了冰麗的陣腳。
「呵呵,冰麗還真像一位賢惠好妻子呢,就是不知道誰會那麼有福氣娶到你。」
「哪……哪有,夫人您的話太……,好妻子什麼的我,我……」因為臉變的通紅的冰麗顯得愈發的可愛,雙手因害羞而慌亂的揮舞著,然後腳步慢慢向外退著。當冰麗剛剛退到門外時,便急急忙忙的低下頭,像屋裡鞠了一躬。
「總大將,夫人,那個……我突然想起還有幾件衣服沒洗,我就先告退了。」說完,不等回話就以來時打開門的速度將門關上,然後門外就響起了因為害羞連本來要做什麼都忘記了的冰麗那慌亂的腳步聲。
「那孩子真的沒問題嗎?」聽見外面不遠的地方傳來的摔倒聲,鯉伴難得的擔心了一下。不過這種心情還沒持續幾秒鐘,就被鯉伴扔到不知道是什麼的地方了。接著,彷彿想起了什麼似的,鯉伴在像舞櫻一樣放下餐具說了一聲我吃完了后,看向若菜詢問道;
「若菜你還真是厲害啊,一句話就把雪女弄得手忙腳亂的。不過你是怎麼想到這個主意的?」
「啊?夫君大人在說什麼啊,我只是實話實說嘛。」
說完,若才還稍微偏了偏腦袋,側著頭看著鯉伴。而鯉伴那一邊,面對著一副賣萌表情的若菜,因為深知自己妻子xing格中的腹黑,所以就滿臉黑線的偏過頭去。可是因為身前的飯菜已經吃完,又不能像之前那樣有吃飯為自己找個台階下,於是鯉伴就只能僵在哪裡。而屋裡的氣氛也變得有些詭異和尷尬。
或許是察覺到氣氛的不正常,若才第一個打破僵局,說了一聲我吃飽了后,將桌子上的餐具收拾起來,然後打開門出去了。
當聽著若菜的腳步慢慢消失后,原本用一隻胳膊支著腦袋抽煙袋的滑瓢也坐正了身子,頗顯鄭重的詢問鯉伴;
「關於陸生和舞櫻這兩個孩子你是怎麼想的,剛才舞櫻對畏的使用那種熟練程度你可是看見了啊?」
「啊,是啊。」面對滑瓢的提問,鯉伴也是收起了剛才那副搞怪的姿態,一臉正經的回答道,「關於這件事我還是決定讓他們自己決定,雖然身為半妖的我選擇了名為妖的道路,但是我的兒子們不一定要繼續我的夢想,自己的未來還是要自己決定才好,尤其是舞櫻那個孩子,我們已經自作主張的替她選擇了一次,雖然舞櫻現在抗拒著,但以他的xing格一定會遵循我的意願活下去,就算我反悔了舞櫻也有可能堅持下去。」
「至於誰要繼承三代目的位子,就看他們自己了。別說我現在還活著,就算是我死了他們亦不會因為這件事產生間隙。」
彷彿是因為嘴裡吐出有些沉重,仰起頭看著天花板的鯉伴的神情顯得有些惆悵。接著,像是想起來什麼似的,鯉伴低下頭看向了滑瓢:
「那個,老爺子。你沒感覺到舞櫻的畏和我們的有些不一樣了么?」
「哦,不喊我老頭子了嗎?看來舞櫻的影響很大啊。哈哈哈哈哈哈!」
「在意的地方錯了吧,咱們可是在說正經事啊。」
本來有些嚴肅的氣氛被滑瓢的調笑弄得讓人有些哭笑不得,鯉伴那剛剛還有些顯得憂鬱滄桑的神情瞬間變得像是吃了什麼殺人便當一樣,接著便用一副怨念的目光盯著坐在主位上的那個小老頭——自己的父親——奴良滑瓢。
而本來見到自己兒子有些裝象的表情而有些不爽想要捉弄一下的滑瓢,也被這種目光嚇了一跳,捉弄人的念頭也順見飛到不知何方了。面對這詭異的目光,縱使是滑瓢這種程度的老不正經也有些受不了了。
「好了,真是的,別用這種目光看著我,變得好像看到我出去喝酒而且臉上帶著吻痕回來的櫻姬似得……」
一提到櫻姬這個名字,滑瓢那本來有些惱羞成怒的聲音漸漸的變小了,而其臉上也浮現出一種名為懷念的表情。
一旁的鯉伴見到滑瓢因為自己而想起櫻姬后的表情,一時也變得有些不知所措了。放家裡的氣氛變得有些尷尬。同時,鯉伴也是有些懷念自己的母親櫻姬了。
櫻姬,奴良滑瓢的妻子,同時也是奴良鯉伴的生母。但是與身為妖怪的滑瓢與身為半妖的鯉伴不同,櫻姬只是個人類,雖然有一些特殊的能力,但是壽命並沒有超出人類的界限。理所當然的,已經故去幾百年了。而且也有可能是老了的緣故,本來對這種事有了覺悟的滑瓢,最近也會因為看到或者提到有關的東西而陷入懷念。
「咳,咱接著受舞櫻的事情吧。」已經回過神來的滑瓢見氣氛有些尷尬,便開始轉移了話題。「看來你也察覺到了舞櫻的畏有些不同了。」
「是啊,有些類似幻術的感覺,想讓人看到什麼就會看到什麼。而且作用效果也更強了,尤其是隱蔽能力,強到連我都察覺不到,不然我也不會被舞櫻打著,說起來就算到現在我還覺得有些疼啊。」說著話,鯉伴不由得伸出手摸了摸腦門,想起前一陣被暴走的舞櫻狠狠地打的那一下,嘴角不由得掛上幾分苦笑。
不過一旁的滑瓢並沒有理會利班那些近乎賣萌的動作,因為他清楚的知道妖怪的恢復能力,那種傷痛普通的妖怪都只不過是幾分鐘的事,何況是繼承了母親的治療能力的鯉伴呢。所以現在的鯉伴不過是在賣萌罷了。
那眼睛瞪了一眼鯉伴后,滑瓢將放在一旁的煙袋拿了起來,美滋滋的抽起來。在見到鯉伴恢復了姿態后,吐出一口煙圈,用略顯不滿的語氣開口說道:
「真是的,到底是誰剛才說要正經一點的啊。」說完滑瓢略微豎起煙袋桿,阻止了想要繼續糾纏下去的鯉伴后,繼續開口說得到:
「你說的沒錯,但還是少說了幾點。」
「哦,是什麼?」
「小舞櫻使用畏的時候可是沒有妖化的。還有根據無頭鬼所描述的情況來看,小舞櫻的畏甚至還可以干涉到這個世界。」
「那不是只有最高階的幾個yin陽術和法陣才能達到的效果么,按理說舞櫻是絕對不可能接觸這些禁術的啊。」
「沒錯,所以我覺得這些東西的原因應該是舞櫻的畏發生了變異。」
「變異?那種東西怎麼可能這麼容易發生,這幾百年我都沒聽說過哪知妖怪的畏變異過。」
「但是你別忘了,舞櫻可是半妖,現在的情況下應該是名為人的因素佔主導,人類的靈魂相對於妖怪來說本就更富有力量,也更容易與天地溝通,所以舞櫻才能像現在這樣如同本能一樣使用畏。而且這麼一解釋,其他的也都說的通了。」
「那麼你打算怎麼做呢?老頭子。」說到這,鯉伴的語氣也變得有些凝重。
「別用那種語氣跟我說話,放心,舞櫻出不了事,畢竟我也是他的爺爺啊。」沒在意鯉伴那略顯尷尬的訕笑,滑瓢接著說:
「和你想的差不多,靜觀其變就好了,我們不能替他們選擇什麼,我們能做的只是為他們提供選項而已。舞櫻還有陸生這兩個孩子,讓他們想做什麼就做什麼好了。不過那個變異的畏也不知道是好事還是壞事,有些令人不放心啊。」
「不用cāo心了,老頭子。相信孩子們就好了。」
「也對。」
「不過我要叮囑一些那些妖怪別在陸生和舞櫻面前使用畏了。」
「啊,你去吧。」
接下來鯉伴起身出去,隨著拉開門與關門的聲音后,房間里也只剩下那個拿著一明一滅的煙桿在噴雲吐霧的滑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