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夢魘
朦朧間，姜晨眼前隱約出現了一個畫面，畫面模糊，有些不真切。但依稀可以辨認，那個畫面里，是一張女人的臉。
女人很美，傾國傾城，冠絕天下！可惜，那女人眉頭緊皺，神sè悲傷，眼中有一粒晶瑩之物，劃過臉頰。
那晶瑩之物，似跌落在了姜晨臉上，使得姜晨有了一絲涼意。不知為何，那涼意卻給了他一種別樣的情愫。似溫暖？似關切？
那女子此刻正抬起一隻jing致的玉手，玉手完美無瑕，如童話故事般，給人一種虛幻的感覺。那玉手抬起間，如同對著姜晨，緩緩張開。女子眼中的悲意，在那一瞬，化作了凄涼。
那凄涼驚心，那凄涼動魄。帶動了情緒，使得姜晨心中，也有了悲傷。
在女子抬起手的瞬間，一顆金sè光點慢慢出現。那金sè光點，不是從女子手中飄出，而是不知從何處而來，被那女子的手吸扯，向著女子手心飄去。
那一刻，女子眼中的晶瑩如同斷了線的雨滴，潑灑而下。但姜晨卻沒有了，那晶瑩落在臉上的感覺，因為那女子似不忍心中，轉過了身。
在那女子轉身的剎那，那模糊的畫面極速放大，使得姜晨在哪一瞬，看到了女子完整的背影。纖細苗條，又有種已為人母般的風韻。凄涼之意繚繞著那女子全身，使其多了幾分惹人憐惜的柔弱。
同時，在畫面極速放大的瞬間，一道如同野獸的咆哮傳遞開來，震動大地，直上九霄。那咆哮聲同樣凄涼，如同受傷的野獸，如同沒有了希望的人，在絕望中吼出的凄厲之歌！
如同泣血般的悲鳴！
這是那畫面中最後的場景，在那咆哮聲轟鳴間，那畫面猶如畫幕一般，兩邊出現虛無的黑暗，向著畫面中間捲起。
隨後，再也沒有一絲光亮！
房間中，姜晨頓時彈起，額頭溢出濃密的汗滴，神sè驚恐，如同做了一個噩夢。事實上，這確實是一個噩夢！
雖然那畫面中，沒有什麼驚人的場景。但這個夢，卻整整纏繞了姜晨十六年，整整十六年。每隔幾ri，這個畫面便會出現在姜晨的夢中，似夢魘般纏繞，似噩魔般緊隨，十六年來，從不例外。
「小晨，又做惡夢了嗎？沒事吧！要不要過來與我同睡！」黎老的聲音響起在姜晨房間外，透著濃濃的關切。
「黎老！我沒事，你早點休息吧！」「那好，你也早點睡，有什麼事就叫我！」
「恩」，姜晨回答到，努力使自己驚魂未定的心平靜下來。隨即似忘了剛才的噩夢般，目中有了一絲疑狐！
與黎老相處十六年，如今他才注意到，原來，黎老也不簡單。姜晨的房間雖然距黎老的房間不遠，但有隔音效果尚可的牆壁阻隔，且黎老一樣在睡覺。但即使這樣，黎老依然聽到了姜晨起身時的微弱之音。
單憑這份明銳的jing覺，還有這雙一點也不似老邁之人的耳朵。姜晨便可斷定，黎老必然不似表面一般的簡單！
待黎老走後，姜晨腦中再次浮現出了剛才夢中的畫面。眼中有了追憶，那追憶很淡，似乎他所追憶的事物，已經在他腦海漸漸模糊。
剛才夢中的那個畫面，……不是夢！
那是一個真實存在過的，且姜晨親身經歷過的畫面！
不錯，姜晨不是這個世界的人。或者說，他的靈魂……不屬於這個世界。他的魂來自地球的二十一世紀，至於為何會來，他自己也莫名奇妙。
剛才他的那個夢，並不是夢！那個夢中的畫面，是他在這個世界第一次張開眼，所看到的第一個畫面。但他並不知道，那個女子是誰。因為所有的線索，也只有那個模糊的畫面，根本不足以說明問題。
或許，黎老是一條線索。但又如何去與黎老解釋，為什麼自己尚且嬰孩之時，便可記憶！這是一個無解的謎底，或許只有等到黎老自己願意，將一切真相道出之ri，這個謎底才會對自己倘開！
自從聽聞魂者的傳說之後，自從知曉魂種之後，自從自己一直未能覺醒，姜晨便有了一些猜測，目中的黯然更濃！
「那個畫面中的金sè光點，便是我的……魂種！
我是一個……沒有魂種的人！」這才是姜晨黯然的真正原因。
「黎老說得沒錯！我確實還沒有長大，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山野少年，是有些天真了呢？
李叔的嘆息，是因為他心中有了遺憾。我自小聰明伶俐，更是表現出了非凡的戰鬥直覺，他對我的期望，應該……很高吧！
可他又如何能夠知曉，我是一個沒有……魂種的人！
又如何會有……覺醒之兆！」
姜晨坐在床上，呢喃著。他不知道那個畫面中的女子是誰，他……不恨，那個抽走他魂種的女子。雖然只是一個短短的畫面，但這個畫面所表露出的一些信息，卻讓他知道，那畫面中的女子，絕不簡單！
「能隨意抽取魂種的人，又豈是無能之輩，至少，我是辦不到的！」
一連串的奇異事件發生在他的身上，他不知道該如何面對，使他心緒極為複雜。那呢喃聲，在他複雜的思緒中，透出了沒落之意，最後化作了一聲濃濃的嘆息！
十六歲的年齡，正值花樣年華！誰能想到，平時這個陽光的少年，在夜深人靜之時，有著怎樣複雜的思緒。誰能想到，這個總是微笑的大男孩，竟會露出這般沒落的表情。誰又能看到，這個少年，在嘆息之後，在沒落之中，臉龐上的那一抹堅持。
不識畫中誰聞淚，回首前塵又少年！
追憶之中，姜晨一夜無眠！
次ri清晨！
積雪早已融化，柔和的陽光籠罩大地，使這嚴寒的隆冬，難得的有了一絲溫暖。
「姜晨，起了嗎？姜晨，起了嗎？」一道渾厚的男xing聲音響起，盪開間，打破了難得安靜的小村落。於是，小小的村落漸漸復甦，村民們又開始了他們，年復一年，ri復一ri的平靜生活。
或許這樣的生活，沒有新意，沒有激情，或許還有些枯燥。但他們卻依然樂此不疲，從未想過要改變什麼。這便是生活在最低層的人們，最為真是的想法，他們所求的，便是……安寧。
聲音傳來之後，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在姜晨耳邊響起。姜晨來到院中，打開了院門，露出了微笑。
「耗子，好久不見，還好嗎？」姜晨看著眼前的這個與他一般大小的少年，一拳重重轟出，砸在王皓胸口，嘭嘭作響間，輕聲開口。
那聲音雖輕，卻蘊含濃濃的驚喜，重重的一拳，更是好友之間表達思念的獨有方式。一句簡單的問候，卻道出了他與眼前這個少年間，彼此深厚的感情。
王皓身材高大，比之姜晨更是高出一頭。厚厚的獸皮衣衫，依然遮擋不了其菱角分明的肌肉，高高隆起間，給人一種宛如鐵塔般，彪悍的威猛之意。
這個世界的人類都極為高大壯碩，如姜晨這般身材，只能算作平常而已。如沒有金屬背心撐起的臃腫，那麼比較起來，姜晨確實顯得有些弱不禁風。
除了壯碩的身材以外，王皓還有一處讓姜晨羨慕的地方。記得那年他們都是十歲，兩人跟隨獵頭李叔上山打獵，遇上了一群野狼。
野狼雖然兇猛，但兩人卻是不懼，在獵頭李叔身後敲敲悶棍，打打秋風。沒想到這廝運道如此逆天，這樣也能覺醒魂種，對此姜晨十分汗顏，一直耿耿於懷，六年來也未能釋然。
「我當然好的很，吃嘛嘛香，身體倍棒，看看我這強悍的肌肉，看看我這彪悍的體型，再看看我越來越俊朗的臉龐。無一處，不透著引人注目的魅力，無一處，不存在超凡脫俗的氣質。
英俊與瀟洒並重，智慧與仁愛共存，正義與善良的化身。我王皓，便是大漢王國冉冉升起的……明ri之星！」
王皓看著姜晨，裂開大嘴，滿臉笑意。笑容粗曠，給人一種濃濃的憨厚之感，極為迷惑人心。但從其嘴中吐露出的話語，瞬間讓他的憨厚之意，點滴不存。
「收起你這臭屁模樣，看著便讓人噁心，我還不知道你的德行。」姜晨笑了，他的好友一點沒變，一如既往的自戀。有時姜晨有些感概，所謂物以類聚，人以群分，他與王皓xing格如此相投，即使不是出自一個村落中，只要有相見之ri，一樣註定成為好友。這便是所謂的知己吧！
「還是你了解我，一眼便看出了，我刻意隱藏在自戀下的謙虛。做人要低調，說實話，我這人最為謙虛了，除了謙虛，其他的優點都不足以道栽。不想，今ri終於被你毒辣的雙目看出，不愧是我最好的兄弟……。」
對於王皓的喋喋不休，姜晨無視。直接轉身，走進院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