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你不能死

江楚的父親，在他年幼的時候，因為一次意外，不幸身亡。

不僅如此，江楚還有兩個妹妹和一個弟弟尚且年幼，需要供養讀書。

母親病重之中，整個家庭的壓力，驟然加大。

2000年，江楚每個月幾百塊的工資，根本就不足以支撐起全家的消費！

而這些，都成為了刺激江楚更加暴躁，對生活厭惡，對未來失望透頂的無形壓力，令他近乎窒息一般感覺沉重。

江楚再一次選擇了逃避。

而這一切所有的負擔，都壓在了葉清璇一個柔弱女子的肩上。

她既要白天照顧江楚的母親和弟弟妹妹，又需要晚上出去打工，每天早出晚歸，凌晨下班的時候，還需要順便撿垃圾補貼家用。

從那天開始，葉清璇沒有再吃過一頓飽飯。

她臉上的憔悴不斷加劇，皺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施加在這個只有二十多歲的女人身上。

不，那不是皺紋，而是生活對她苦難的密度！

不僅如此，江楚的暴躁也在日積月累中不斷加劇，覺得弟弟妹妹是拖油瓶，學習成績一旦有跌幅，立刻打罵。

除此之外，他開始對重病在床的母親也動輒斥責訓罵。

要不是葉清璇攔著，有幾次喝醉酒，江楚都差點對卧病在床的母親動手。

但是，葉清璇每次的阻攔，都會化作江楚情緒憤怒的催化劑，最終變成拳腳猶如雨點一樣瘋狂落在她的身上。

她，生活苦難密度不斷增加，彷彿無窮無盡，看不到盡頭。

所有的人，都替葉青璇感到不值。

都認為江楚就是一個沒良心的廢物、人渣、混蛋、敗類！

就連江楚自己也這麼認為，自己以後就是一堆垃圾。

可是，唯有葉清璇。

她默默承受著這一切，卻始終對江楚不離不棄。

甚至不惜變賣母親留下來的唯一遺物，支撐著這個支離破碎的家！

只因為，當初在高中的時候，她被一個流氓想要欺負，是江楚關鍵時刻救了她！仟韆仦哾

只因為，在她心底，依舊忘不掉當年那個對自己說，會愛自己一輩子的男子！

可是，這一切，江楚都沒有看到。

他只是一味地在逃避生活之中的壓力，破罐子破摔，甚至對整個家庭都變本加厲。

就這樣子，日子，一天天過去。

春去秋來。

葉清璇的身體也漸漸一天不如一天。

她整個人有時候都會陷入深度疲憊和一陣精神恍惚。

可即便如此，她依舊強咬著牙來支撐這個家，甚至死腦筋的認為，有一天那個曾經的江楚一定還會回來，一定會！

命運總是喜歡捉弄人。

一次賭博，江楚輸紅了眼。

最終，鬼使神差的情況下，竟然答應讓葉清璇去陪一個賭棍一晚上。

讓葉清璇陪著對方睡覺，從而償還賭債！

當知道這一切之後，

葉清璇徹底絕望了。

她，

心灰意冷。

而後，在江楚喝醉酒之後。

割選擇了割腕自殺。

當江楚從睡夢中醒來，走到客廳，嘴裡還埋怨著：「今天怎麼了？想餓死我嗎？飯還沒做好？廢物女人……」

結果，看到了客廳里悲慘的那一幕。

那天。

葉清璇穿著二人第一次約會時的衣服，格外漂亮和鮮艷，卻倒在血泊之中。

再也沒有了生機和氣息。

猩紅的鮮血流遍整個客廳的地面。

紅的觸目驚心，刺眼無比。

那一刻。

江楚感覺整個靈魂被狠狠震顫了一下。

也就是在那一刻。

江楚第一次見到鮮血，卻沒有發生暈血的癥狀。

他只是獃獃的，怔怔的站在那裡，瞪大了眼睛，一直站著……

直至第二天的清晨。

他陡然驚醒！才回過神來。

腦海之中，全部是關於葉清璇的一切。

深深自責、無比痛苦、刺痛心扉，也註定要在他的後半生成為主旋律……

吧嗒！

淚水，滴落在地上，打破了屋子內的寂靜。

畫面依舊定格在方才。

江楚怔怔望著那幅結婚照。

淚水卻早已濕透了整個臉頰。

心臟處宛如無數根密密麻麻的針在瘋狂刺入，令他痛的忍不住發出悶哼，一隻手狠狠攥在心口位置，牙關緊咬。

不僅如此，他的雙手指心感覺也同樣被無數鋼針狠狠的刺著。十指連心，只有心痛到了一定程度，才會連十指都體現出痛。

記憶的畫面，一幕幕，宛如過電影一般。

最終在他的腦海和眼前不斷播放，而後宛如一個漩渦般將一幅幅畫面席捲其中，化作了黑幕。

也把他徹底拉回了現實。

「清璇，對不起！」

江楚艱難發出沙啞的聲音，心中沉重和自責到了極點。

任憑淚水依舊不斷滑落。

江楚在心底發出了此生最重的誓言：

「清璇，上一世我讓你受了無數委屈，對我無盡失望！」

「最後甚至為保清白，含恨自盡！」

「我是人渣，是垃圾，是無能的廢物，對不起你！」

「這一世，我會用自己的命去彌補你，一輩子好好的對你，不再讓你受一點委屈！」

江楚決定了，這輩子，不管如何，都要讓葉清璇過上好日子。

他要彌補自己二世為人對那個善良女孩造成的傷害和虧欠！

他，要真正去愛她！

不僅如此。

「媽，我也一定會治好你的病，讓你重新站起來！」

「弟弟妹妹，我一定要供你們都考上大學，過上自己想要的生活！」

「相信我，一定可以！」

「我已經不是昔日的廢物了！後來的我，考上了京都頂級醫院的研究生、博士生，掌握了醫學界最頂尖的一些知識技術和手段……」

江楚緊緊握著拳頭，心中暗暗決定！

他腦海之中，甚至已經飛快開始思索起來。

「該怎樣再面對清璇？告訴她我變好了？」

江楚皺起眉頭，陷入深思。

猛然之間。

他忽然想到了什麼。

目光死死盯著那張掛歷的日期。

「2000年，4月18日！」

「那一天，我喝醉了一塌糊塗！」

「那一天，她在客廳之中，穿著最喜歡的衣裳，割斷了自己手腕兒的血管，還割斷了自己脖頸的大動脈……」

！！！

怪不得這個日期如此熟悉。

怪不得哪怕剛剛恢復意識的一看到這個日期，江楚就會不由自主的心臟瘋狂疼痛。

他想起來了。

今天，就是自己喝的一塌糊塗，醉到不省人事的時候。

也就是今天，他本應該最深愛的女人，帶著悲傷、委屈、痛苦、遺憾、絕望，永遠的離開了這個讓她又愛又恨的人世間！

「不行，我要阻止當初的悲劇再次發生！」

「清璇，我不能讓你死！」

「我還沒來得及保護你，照顧你，給你真正的好……」

江楚內心慌亂了。

他怕自己剛剛蘇醒已經錯過了最佳的阻止或救治時間。

想到這些，他更加害怕了。

幾乎發瘋一樣，從床上爬下地，而後迅速打開房門，不顧一切沖向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