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我欠你一份人情
三個六點！
眾人皆驚詫萬分。
莊家贏。
頓時喝倒彩者無數。
在一片懊惱聲中，沒人注意到這局蘇九歌只下了一百兩銀子的注。
二樓某間包房裡卻有人盯著她很久了。
連贏七局已經很不錯，見好就收，蘇九歌示意翠雪離開。
剛轉身卻被人攔住。
「贏了錢就想走？我懷疑你出老千！」
一個年輕男子擋在她面前不讓走，左臉正中有一顆大黑痣，上面長了三根毛。
正是其中一個跟隨她下注的人，最後一局輸光了所有的錢，這是輸急眼了。
蘇九歌差點笑出聲，「這位仁兄你沒事吧？耍賴皮可不像個男人。」
出老千？
又不是玩牌，怎麼出？
她不是莊家，從頭至尾都碰不到骰子一下。
要說出老千，也是莊家出，輪不到她。
圍觀的人竊竊私語，黑痣男自知理虧，沒有道理怪蘇九歌。
但是輸光了錢回家無法交代，便只能找個人耍賴撒氣。
「我怎麼知道你不是跟莊家合作故意輸的？要不然為什麼你連贏七局，最後一局卻輸了？」
「運氣好而已。」蘇九歌右手裡的摺扇敲一下左手的掌心，不以為然道。
停頓一下她又道：「最後一局只有一個贏家，那便是莊家。你找我算賬不合適吧？我認識你？還是我有求著你跟我下一樣的注？」
「你……」黑痣男啞口無言，可心中的怨氣又無處撒。
上前抬手便要揍蘇九歌，誰知翠雪比他更快出手，一個大嘴巴子招呼到他臉上，冷聲喝道：「敢對我家公子不敬，我看你是活膩了。」
這出鬧劇引起一陣騷動，蘇九歌趁亂將銀票放入自己的空間里，拉著翠雪撒丫子往門口跑。
「站住，別跑！」
黑痣男不依不饒，緊跟其後一心想要抓住她們。
蘇九歌回身向他舉起扇子，「嗖」，一枚極小的飛針正中男子的肩膀，痛得他嗚哇大叫。
兩人在混亂中逃出賭坊，出門左拐右拐進入一條幽深的小巷子，這才停下腳步。
翠雪大口喘著粗氣道：「公子，咱下次可不能再來了，太危險。」
蘇九歌捏捏她的臉頰，「好，不來了，今兒賺的銀子夠咱們花很長時間。」
「是嗎？這位兄台真是好本事。」
嘶啞如破鑼般的聲音傳入耳中，二人俱是一驚。
抬頭望去，只見自牆頭飛身下來一人，站定在她們面前。
高大魁梧，長臉窄額，目光如炬，乍一看像個打手，穿著偏偏有幾分文雅。
全身上下帶著一種奇怪的違和感，像是武夫硬要扮文弱書生。
「不知這位兄台有何貴幹？」蘇九歌不動聲色地將翠雪拉到自己身後，掂了掂手中的扇子，挑眉問道。
「方才在賭坊，見兄台好本事，特來請教一二。」
此人說罷，右手彎如鉤直奔蘇九歌面門襲來，指甲尖銳如野獸。
原來是這麼個請教法。
估摸著應是賭坊內部的人，看她贏了不少錢，算賬來了。
賭坊這種地方，就像是貔貅一樣，只進不出，最見不得人贏錢。
蘇九歌忙往後撤，再次舉起扇子，此人身手不凡，她不會武功，只能找準時機偷襲。
就在此人的手距離她的臉只有不到一寸距離時，一把利劍破空襲來，逼得此人不得不後退數步。
一白衣男子背對著蘇九歌擋在她面前，看著隱約有幾分熟悉。
「奉勸閣下不要多管閑事。」那人冷聲警告白衣男子。
「要是我非管不可呢？」
溫潤的聲音傳入耳中，蘇九歌心思一動，原來這個救她的白衣男子是穆戎祁。
那人從腰間抽出一把軟劍與穆戎祁打鬥在一起。
原來穆戎祁會武功，看來那日她推開他，有點多此一舉了，難怪當時顧庭軒那麼生氣。
幾十個回合下來，只見穆戎祁手中劍花翻飛，逼得那人節節敗退，腳尖點地蹭一下躍上牆頭，伺機逃跑。
穆戎祁緊隨其後，窮追不捨，那人沒跑出三丈遠便被追上。
「噗。」
穆戎祁的劍沒入他的肩頭，鮮血濺出，空氣中傳來若有若無的血腥味。
那人深深地看了穆戎祁幾眼，眼神如野獸般狠厲，嘴角有一絲鮮血流出，他用衣袖揩去，咬牙吐出幾個字：「你、夠狠。」
隨後便施展輕功三兩下消失不見。
整個打鬥過程不過一刻鐘，把蘇九歌和翠雪看得一愣一愣的，半天沒回過神來。
不是沒見過打架，上回景喬和青雀也是打得激烈，可跟這回有質的不同。
看得出，這兩人是不要命的打法，招招直奔對方要害，絲毫沒有手下留情。
最後那人逃走，穆戎祁竟然沒再追過去，倒是令蘇九歌意外，先前他出招的樣子像是要置對方於死地。
穆戎祁轉身從牆頭跳下，來到她們面前，面露關切道：「讓你們受驚了，九兒，你沒事吧？」
再次聽到「九兒」這個稱呼，蘇九歌微不可察地皺了皺眉。
她很不想承認自己是蘇九歌，畢竟現在是男子打扮，可是既然已經被認出來，再不承認便顯得有些矯情。
她搖搖頭努力擠出一絲笑容，穆戎祁手臂一動似乎想牽她的手，蘇九歌忙後退半步。
翠雪見狀趕緊上前行禮，隔開他們二人道：「穆公子，好久不見。」
穆戎祁沖她點點頭。
翠雪似乎很尊敬這個宣平侯世子，蘇九歌壓下心中的疑惑道：「方才多謝世子出手相救，我欠你一份人情，日後定會報答。」
她說得客套又有分寸。
穆戎祁擺擺手，「九兒，你我之間不必客氣。還是說，你依舊在怪我？」
他已斂去與那人打鬥時渾身散發的戾氣，恢復了溫文爾雅的模樣，與蘇九歌說話亦是輕聲細語，彷彿情人間的呢喃。
這令蘇九歌感到十分不自在。
她咳嗽一聲道：「世子說笑了，咱們這才第二次見，何來怪你之說。我們還有事，先走一步。」
說完帶著翠雪往巷子另一頭走。
誰知，還沒走出去兩步，穆戎祁已經閃身擋在她們面前，他的佩劍早已回鞘，掛在腰間，雙手負於身後，深深地注視著蘇九歌。
「九兒，不如咱們找個地方坐下來好好聊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