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所以他到底為什麼生氣

清晨明媚的陽光像攜帶著金粉一般自窗外斜斜灑入室內，桌上的飯菜冒著氤氳的熱氣，瀰漫著濃郁的香甜。

一塊塊白玉米糕精心擺盤，在中央裝點了一小朵冰晶蓮花瑩瑩透亮，令人賞心悅目。小碗中早已盛好南瓜米粥，黃澄澄的誘人色澤，混合著牛乳的濃厚醇香，勾起人濃濃的食慾。

柏凌坐在餐桌前，身上系著深藍色圍裙還未取下，圍裙正中那隻憨態可掬的小熊，給氣質淡雅溫煦的柏凌平添了幾分活潑的少年氣息。

背後明媚的晨光投射在他身上，為他雪白的頭髮鍍上金色光華，他微微歪頭笑看著阮檬落座，額前的碎發微微擺動劃過稜角分明的眼眶停駐在高挺的鼻樑處。

「萌萌先喝幾口水吧。」

柏凌把早已溫度合適著的蜂蜜水遞到她面前。

「嗯，謝謝大白。」

儘管柏凌多次提過不必如此客氣，他希望阮檬永遠不要因自己的幫助而感到壓力。阮檬仍然堅持為每一份善意說著感謝，不是矯情，是她多年來的習慣，即使是對親人也依然如此。對每一份愛和善意的付出積極做出回應，這樣才能讓溫暖在禮貌溝通中被明確感知。

「嘗嘗今天的新品，我跟星網上的教程學習的，叫白玉無瑕糕，希望萌萌會喜歡。」

柏凌尊重阮檬習慣性的道謝行為，不在意地笑笑，聲調緩慢溫柔地為她介紹今天的早餐。

「好！哇，柏凌的廚藝永遠是一流的，光是聞著就讓人流口水了。」經過一夜，阮檬早已飢腸轆轆，看著色澤清麗、熱氣騰騰的糕點和米粥兩眼泛光，笑得開懷。

見她喜歡，柏凌覺得心裡被愛意填滿，嘴角要勾上天去。和阮檬在一起的每一刻他都能發自內心的感到愉悅。

他自私地想要讓自己滲透進阮檬的點滴生活里，想要在最後的時光中，為她做好每件小事。

想讓她喜歡吃他做的食物，讓她喜歡聽他講述的故事，讓她喜歡看他傲人的外貌，讓她喜歡撫摸他雪白的皮毛……他想要即使很久很久很久以後，阮檬在無意看到或聽到什麼時，仍然能夠或多或少想起他來。

「糖放得太少了，糕點口味也太淡了些。」

斐鐸看著他們郎情妾意，眉來眼去的樣子，渾身冒起了酸泡泡，鼻子都要氣歪，忍不住插話打斷，再次挑釁柏凌。

「不會啊，明明很好吃。米糕太甜很容易膩的，大清早還是吃清淡些的好。」

不等柏凌說話，阮檬就為他辯解。

柏凌輕蔑地瞟了眼啞口無言面色沉鬱的斐鐸，對他勾起一抹嘲諷地笑。兩道銳利的目光在空中交匯，電光火石間就像經歷一番刀光劍影，劈啪作響，誰也不服輸。

哼！他們雙雙移開視線。

斐鐸粗魯的用手塞了一整塊米糕在嘴裡恨恨地嚼著。

柏凌繼續一臉溫柔賢惠地照顧阮檬進餐。

「等午飯過後天氣回暖些，我帶萌萌去個好玩的地方，怎麼樣？」柏凌狀似無意地提起出遊計劃。

「好啊！來這裡這麼久都沒能和大白一起出去玩過。」

之前一段時間阮檬大多跟隨斐鐸在小屋學習異能類理論知識，偶爾在附近森林做些實戰訓練，很少能和柏凌一起在戶外享受漫長的溫馨時光。

之前他們都很忙，一個忙著提升異能獲得自保能力在異世存活下去，一個為愛奔赴竭盡全力地對抗黑暗無光的命運。

自從阮檬意外受傷后，一切在悄然發生變化，三個人的節奏都緩的緩，停的停。

阮檬皺皺眉，突然想到了什麼似的，一臉擔憂道：「大白每天下午不是要去壓制暴躁因子嗎？今天不去真的可以嗎？」

「不用擔心，以後都不用去了，我正好陪萌萌好好的玩一玩。」柏凌神色溫柔，滿眼輕鬆。

「誒？是大白的身體狀況開始好轉了嗎？！」

柏凌依舊溫煦的笑著，但他的身體有些許的僵硬，他略微遲疑一下幾乎不被察覺，彷彿脖頸生了銹，艱難地點了點頭。

「嗯。」聲音輕巧，幾不可聞。

阮檬沉浸在柏凌恢復健康的巨大喜悅中，真心地為他感到快樂，並沒有察覺到努力剋制住的微小異常，滿眼驚喜地轉頭看向斐鐸，想要尋求與她一樣驚喜的眼神。

不巧，斐鐸正低頭認真喝粥，額頭碎發隱約遮住他明滅的眼眸。即便感受到阮檬尋求回應的視線，可仍裝作不知地沒有回望。

他沒有柏凌那樣優秀的自我剋制力。面對那雙眼睛，他說不出任何謊言，他害怕只是一個對視就泄露所有。

「那斐鐸也一起去玩嗎？」阮檬眼裡星光閃爍，興奮地期待這次有趣的團建。

「當然！」柏凌笑著揉了揉她的頭，平淡地看向斐鐸點了點頭，示意他一起。只要萌萌喜歡，有何不可呢。

斐鐸有些怔愣，他剛才幾乎要借口回絕。

即使面對生活瑣事二人常常明爭暗鬥，但在面對重要事情上，他二人都謹守本分互不逾越。斐鐸知道柏凌無比珍視和阮檬獨處的最後時光，他願意成全他。

沒想到柏凌竟同意他一起。

「好誒！大家一起出去玩！」阮檬音調稍高，笑靨如花地仰起臉，鼻頭還有晶瑩的汗珠，在光照下閃閃發亮。屋裡爐火燒得正旺，早餐也恰到好處，讓她微微有些發汗。

飯後，斐鐸換上公用的圍裙，收拾餐具，很自然地接手洗碗工作。柏凌解下熊熊圍裙，認真疊好，小心翼翼地放進了自己的空間戒中，然後帶著阮檬坐到沙發一角，陪她一起玩星際棋。

阮檬剛學不久，還不熟練，柏凌故意讓著她，偶爾還指導她該下在哪裡，這樣阮檬也不會覺得無聊。

斐鐸洗完盤子擦乾手后，看到這樣的對局狀態，心頭一癢加入了阮檬一方，也不顧及什麼觀棋不語，嚷嚷著下這下那，完全變成了他和柏凌二人的智力對決。

「不算不算，剛才是要下在那裡的。」

斐鐸嚷嚷著，伸手就要將那已經著落棋盤的棋子扒拉過來，可惜中途就被柏凌骨節分明的手攔住。

「落子無悔，想耍賴沒門！」沒了和阮檬下棋的包容大度，柏凌和斐鐸的對決不含一絲水分。

「……」

不改就不改，小爺還不信贏不了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