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救救孩子
趙月娥說著，突然情緒亢奮，猛的掙扎著支起上身，剛張開口，瞳孔驀地放大，身子抽搐了幾下，就重重砸倒在床榻上，再無動靜。
秦艽俯身的動作頓時僵硬，渾身發涼，手心中冒汗。
她明知答案，但還是不死心的伸手在趙月娥的頸動脈探了下。
再無跳動！
死了！
秦艽轟然跌坐在地，一個活生生的生命就這樣在自己眼前走了？.
趙月娥就這麼死了？
原本再有十天半月，就是她的臨盆之期，她成親才一個月，夫君就應徵入伍，才過半年，就傳來陣亡的消息。
留她孑然一身，孤苦度日，被兄嫂趕到老屋，和病弱的公公相依為命，靠綉活為生，三餐不繼，野草裹腹，苦苦煎熬，就是想為亡夫生下孩子，延續香火。
沒有想到，再次見面，居然是這樣的結果。
秦艽眼中閃過昨日的情況，掃了空空蕩蕩的四周，心中咯噔了一下，昨日送的吃食和藥材呢。
不過事態緊急，秦艽也顧不上其他的事情了。
秦艽神色複雜的看了一下她高高隆起的肚子。
孩子！孩子該怎麼辦？救！還是不救？
事到如今！生死決擇！血淋淋的擺在自己眼前，剖！還是不剖？
她心中天人交戰，孩子己經足月，母親雖死，如果馬上動手，把孩子從她肚子里剖出來，孩子存活的機會很高。
只是在這落後上千年的古代。
普通的急救術尚且不被人認可，更別說是在死人身上剖腹取子，那絕對就是妖術，是殺人。是絕不可觸碰的。
若她為死人剖腹取子，萬一被人撞見，那等待她的就是……
秦艽腦中閃過被人當成妖孽，架在火上燒的樣子，亦或者活活打死的樣子。想到這個景象，不由自主地打了一個寒顫……
可一想到她剛才臨死前的希翼目光，又如何忍心拒絕，讓一個活生生的小生命，就這樣隨著母親的遺憾而去。
看著趙月娥死不瞑目的樣子，腦中不斷的閃過趙月娥臨死前的懇求目光。不停的刺激著秦艽的大腦。
「不！不！我絕對不能見死不救！」
秦艽大叫一聲，這樣違背了我當初行醫的目的，自己若真的就這樣一走了，和那個許大夫又有何區別。
秦艽在瞬息之間，已經做了決定。她不再猶豫。
自己是醫生，是濟世救人的醫生，是趙月娥和這孩子的唯一希望。
現在時間緊迫，容不得她多想，孩子才是重中之重。
她馬上綁好礙事的廣袖，打開藥箱，拿出刀具，依次擺好。
就毫不猶豫地掀開趙月娥的衣裙，在臍下一寸處，劃開腹部皮膚，依次切開脂肪層，皮下筋膜，分開肌肉露出腹膜。
趙月娥剛死，血液尚未完全凝固，順著腹部的創口湧出，將她衣袖和裙擺盡數染紅。
她定睛抬手，迅速切開子宮，將孩子取出剪斷臍帶。
孩子已經嚴重缺氧，有點窒息，小臉呈青紫色，呼吸微弱，心率極低。
她馬上拎起他的小腳丫，用手輕輕的拍了幾下，見沒有動靜，就將他平放放在床榻上，正準備做人工急救。
「咣當！砰！」
門外跌跌撞撞的走進來曾老漢，一看到秦艽雙手拿著一把血淋淋的小刀，不由嚇的大叫一聲，丟下手中的東西，轉身便跑。
誰知道一下子碰到一張木凳，一個踉蹌，倒在地上，掙扎了幾下也爬不起來，就沒有了動靜。
秦艽一愣，她想過去查看一下，可是面前小孩子的情況，刻不由緩。權衡利弊，只能先給小孩子進行急救，否則前功盡棄，剛才所做的一切都沒了意義。
秦艽雙手交疊，撐握住力度，不斷的按壓，頭上的汗水也順著臉龐滑落，隨著時間一秒一秒的推移，手下的小孩子還沒有動靜。
秦艽的心情也逐漸下沉，手下的力量也不斷的加大，加快。就在秦艽準備放棄的時候。
「哇！」
一道微弱的哭聲從小孩子的喉嚨里發出來。
突然的驚喜，讓秦艽瞬間眼淚盈眶，真好，孩子活了。自己的努力沒有白費，沒有辜負趙月娥的臨終所託。
她匆匆查看了一下，嬰兒雖然虛弱，卻已經脫離危險。就扯過床邊的一個襁褓抱嬰兒一包，放在床上。
就出去看看外面的那個老人，蹲下身子，剛一伸手探脈。
「咚！」一聲巨響，木門倒地，揚起一片灰塵。
錢氏震耳欲聾的叫罵聲，也隨之而來。
「老不死，臭不要臉的，居然跑我家偷米養小蕩婦。也不看有沒有那個命吃，老娘今天要好好拆了你的老狗腿，看你下次還怎麼偷。」
說完就聽到一陣急促的腳步聲越來越近。
錢氏擺舞著手的洗衣木槌，氣勢洶洶地闖進來，一看到掉在地上的米袋子，就氣焰囂張，口沫橫飛，滔滔不絕的叫罵聲滾滾而來。
「你個殺千刀的老不死的，給老娘滾出來，吃著我的，喝著我的，還偷我們活命的糧食養賤人!
你說你是不是對那賤皮子有什麼不正當的心思……
「住口！
秦艽氣的渾身發抖，雙手動作不停，對著錢氏厲聲怒斥。
探脈的手一抖，臉色一滯，連忙將曾老漢翻轉，當看到他胸口插著一根斷了木凳腳。
不由倒吸一口涼氣，連忙在他頸動脈一探，氣息奄奄，脈象虛弱，胸口血流如注，己經染紅了一片。
秦艽無力的跌坐在地，這樣的傷勢若在現代，馬上動手術，尚有一線生機，可是現在……
秦艽苦笑了一下，縱有一身精湛的外科醫術也枉然！
「你個小蕩婦，光天化日之下，居然對公公動手動腳，真是臭不要……
錢氏尤是喋喋不休，將秦艽當成趙月娥，指著她破口大罵。
「滾出去！」
秦艽厲聲怒斥。
「你算哪根蔥，也敢讓我出去，老娘今天不好好教訓一下那個老東西，我就不姓……」
錢氏罵罵咧咧的走了進來，忽然看到地上雙眼圓睜的曾老漢，頓時發出一聲刺破蒼穹的尖叫。
「啊！啊啊！殺人啦！來人啊！」
「住嘴！你那隻眼睛看到我殺人了？」
秦艽雙眼如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