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微妙的變化

因為夏天太熱，所以吃飯時間定在了晚上，在新城很有名的特色餐廳「南館」。

「陳女士，你好了沒有啊，吃個飯，至於嗎？」陳芳已經打扮一個多鐘頭了；

周舟不耐煩地看了一眼手錶，已經六點了。

「好了呀，好了呀，催什麼催呀。」陳芳急匆匆的戴上耳環，方言都出來了。

「都是我爸慣的臭毛病。」她清楚地記得，一家人出去旅遊，因為媽媽打扮趕不上飛機，周力爭啥都沒說，默默地重新買機票。

陳芳有什麼事搞不定，周力爭都是很屁顛屁顛的給陳芳擦屁股。

「小孩子家家懂什麼呦？」陳芳一看就是氣質型美女，周舟長相雖然遺傳媽媽長得漂亮但是多了一些靈氣。

「得嘞，您注意腳下。」周舟不跟她犟，沒好下場。

「走了，走了，上車啦寶貝。」陳芳坐駕駛座，戴上了墨鏡；

對著副駕駛一臉不屑的周舟說。

陳芳開車開得可能太穩，太慢，到南館都快七點了。

陳芳帶著周舟去了二樓包間。

南館是新城有名的特色餐廳，都是中式裝修，陳芳這個年齡就喜歡這個調調，剛進包間周舟就看到一個穿藏青色西裝的女人，頭髮盤起來，非常幹練，皮膚身材保養得很好，人看上去也很隨和。

「穆琴！」陳芳剛進門就熱情的喊道。

「芳芳，你終於來了，怎麼都這個年紀了墨跡的習慣也不改改。」被叫的女士聽到立馬起身，快速走過來握住陳芳的手。

眼睛很自然的看向旁邊的周舟：「這就是舟舟吧，真漂亮，和你媽上大學時真像，一樣好看。」穆琴一臉暖意的看著周舟。

看樣子這倆人關係是很好沒錯了。

「阿姨，您好！」周舟很有禮貌的打招呼。

「都別站著了，快坐，舟舟。」穆琴牽著周舟的手，讓周舟坐對面，這倆姐妹坐一起。

「芳芳還是你幸運，有個女兒，不像我，生了個不知冷熱的兒子，我做夢都想要個女兒。」穆琴確實想要個女兒，小棉襖真的比兒子強太多了。

「行了，別誇我了，兒子挺好的。上次都沒來得及問你，你什麼時候回來的，都沒告訴我們，在北城好好的，怎麼回來了？」陳芳關心問道。

「也沒什麼，就是想回來了。」穆琴有些心神不定的回答。

像是有心事，但很快恢復了神情：「算了，不聊我的事兒了，都不重要，有時間咱倆單獨聊哈，對了，舟舟，我聽你媽媽說，你也在新城二中讀高二？」穆琴問道。

「恩，是的，阿姨。」周舟回答的很乖巧，一副招人喜歡的乖乖女模樣。

「我兒子也是，但是他剛轉過去沒多久，說不定你們還打過照面呢。」穆琴對周舟眼裡儘是喜歡。

「他一會也來，介紹你們認識認識。」穆琴一副認準周舟當兒媳的眼神。

「是嗎？我可早就聽同學說起過你兒子，成績很優秀的嘞！」陳芳喜笑顏開；

說到優秀特意瞟了一眼自己只知道吃喝拉撒睡的女兒。

周舟不想看到此時此刻自己親媽的注視。

包間門被打開了，周舟本能往門口看去，看到了一個無比熟悉的身影。

鄭一？？？鄭一！！！

周舟一臉懵逼，靠，還真是他！

「哎呦，終於來了兒子。」穆琴站起身拉著自己兒子走到桌子前。

「介紹一下，這是我兒子，叫鄭一。」說完看向自己兒子：「這是你陳阿姨，媽媽的好朋友，這是陳阿姨的女兒，舟舟。」

「阿姨好！」鄭一點頭很有禮貌，陳芳直勾勾盯著鄭一看，怎麼看怎麼順眼，怎麼看怎麼得體。

「你好，你好，早就聽我們這些朋友說過你，學霸嘛對不對。」陳芳誇讚不停。

「謝謝阿姨。」鄭一回答。

周舟聽到心裡一陣白眼，就不能自己謙虛點嗎？。

「舟舟也是二中讀高二呢，你們見過嗎？」穆琴看向周舟。

「不瞞你說，阿姨，見過的，還是...同桌。」周舟低頭說道。

「啊？」

「啊？」

兩位媽媽同時睜大眼睛，隨之就是兩個同步的笑容。

「太巧了，本來還想介紹你倆認識認識呢。這下好了，是吧，芳芳。」穆琴按著鄭一坐在周舟旁邊。

「是啊，舟舟，怎麼都沒聽你說過。」陳芳埋怨道。

「我怎麼說？我也不知道啊關鍵是。」周舟兩手一攤。

眼睛時不時不受控制的往鄭一那兒瞟兩眼。

「多吃點，舟舟，你看你瘦的。」穆琴夾兩塊肉放到周舟盤子里。

周舟說了句，謝謝阿姨。

又用餘光瞟了一眼鄭一。

鄭一自始至終話都沒說幾句，吃的也很慢。

「沒事兒，不用管她，她吃的不多，現在都流行減肥。」陳芳倒是了解自己女兒。

「是是是，但舟舟不胖的，多吃點沒關係。」穆琴說完又給周舟夾兩筷子，整的周舟特別不好意思，只能用謝謝回應。

陳芳和穆琴聊得很開心。吃完飯已經九點半了。

「哎呦，今天真的好開心啊，好久沒這麼開心了。」穆琴一直都是工作為主，身邊也沒有知心的人。

「是啊，我也是，要不明兒周天，咱倆去逛街唄，好久都沒逛街了。」平常都是周力爭或者周舟勉強陪她逛逛，根本起不到多大用處。

還是同齡女人在一起比較有話題，審美也一樣。

「行啊，反正我最近也不忙。」穆琴爽快答應。

周舟聽到倆人要逛街，好像想到什麼，眼神看向陳芳：「媽，明天你有事，你忘了？」

周舟試圖點點她。

別忘記帶我買自行車啊，我滴個親媽！

「哦，不就是買個自行車嗎？你自己去吧，寶貝，自行車又不會長腿飛掉的呀。」周舟聽完覺得話是這麼說沒錯，但怎麼聽怎麼都是被拋棄的那一個；..

實在找不到反駁的理由。

穆琴好奇問了陳芳原因，陳芳把周舟自行車被偷的事十的告訴了穆琴。

「原來這樣啊，舟舟，咱們都一個小區的，你一女孩子上下學多不安全啊，以後你和鄭一一起，馬上期末考試學校要晚自習了吧，大晚上多不安全。」穆琴很喜歡舟舟，面面俱到的幫著安排。

「說的有道理啊，你爸前幾天還跟我說來著，這下正好了，你爸公司事兒這麼多，也顧不上，那鄭一，以後麻煩你了啊。」

最近看新聞高中生心態不穩定，特別是高二高三學習壓力大，各種新聞報道出來，陳芳擔心就跟周力爭商量接送的事，這下可解了心頭大患了。

「不用客氣，阿姨。」鄭一微笑回答；

他沒拒絕！

他竟然不拒絕！這種麻煩事他不應該拒絕嗎？

周舟沒說話，確切的說她覺得現在她說什麼都沒用的。

「行，那就這麼定了。」陳芳露出八顆牙齒看著對面這倆孩子。

路上，穆琴開著車對副駕駛看手機的鄭一說：「兒子，你覺得舟舟怎麼樣啊？」

「什麼怎麼樣？」鄭一沒聽懂她到底問的是什麼？

「性格？脾氣？長相？反正我覺得蠻好的，很穩重，性格也蠻乖的，是吧。」穆琴看一眼鄭一。

「恩。」鄭一在想媽媽說的這些；

確實很實在，性格嘛，文靜？有時候也挺聒噪。

乖嗎？還真沒看出來。

後來鄭一說那是他覺得第一次自己媽媽看走了眼，除了長得好看，其他的一個沒看對。

到家周舟就埋怨自己親媽。

「媽，我一女孩跟著男孩在一起，您放心啊？」周舟實在想不明白自己親媽。

「這有什麼不放心的？蠻好的哇，人學習好，長得又帥。」陳芳覺得自己女兒學習沒人家好，又沒人家優秀，看上去鄭一那麼踏實，遇見什麼事還可以有個照應，兩全其美。

「得，您放心就成，我以後呀天天跟鄭一在一塊，要多親密就有多親密，最好啊親密的能穿一條褲子，成嗎？」周舟欠揍的挑眉瞪眼看著自己媽。

「哦呦，周舟，我告訴你，我不管你幹什麼，高考不耽誤，愛幹嘛幹嘛。」陳芳對自己女兒的自制力非常有信心。

「是是是，聽您的，晚安。」周舟揮揮手上樓睡覺去了。

鄭一早晨準時準點的在周舟樓下等著，周舟一下樓就看到鄭一帥氣的側臉；

太陽從他側面照應著，整個輪廓顯得特別清晰，立體，長長的睫毛，一雙修長的手放在車把上，一隻長腿撐地；

感覺到有人出來，鄭一看向周舟這邊，周舟回過神，突然覺得自己剛剛有點花痴，低頭快速坐在後面，不說話。

到學校門口，好多同學都看到鄭一帶著周舟，紛紛議論這倆人的關係。

還好周舟昨天晚上告訴李依依了全部經過。

不然到學校肯定說他們有一腿。

12年夏天，好像比以往都要熱，馬上臨近暑假，教室里只有兩個吊扇，除了風扇能聽見的就是翻書本和按筆的聲音。

因為臨近高二的最後一場期末考試，顯得異常安寧。

「周舟，這道題不對。」鄭一將卷子遞給正在看漫畫書的周舟。

這段時間鄭一一有空就幫周舟輔導數學，周舟數學成績突飛猛進，老師天天直誇。

周舟看一眼，淡定的說：「行，我等一會就改，放那吧。」

這個漫畫是借別人的其他系列，很難得，周舟看的入了迷。

鄭一見周舟不為所動，他接著就像定那兒似的，一動不動，盯著周舟看。

周舟感覺旁邊不對勁，往旁邊看一眼。

鄭一很認真的看著她，似乎在說，你不改，我不動。

周舟感受到了鄭一的堅持，默默把漫畫書收起來，拿起筆，開始算題，心裡大嘆一口氣。

哎~~！造孽呀~~

李依依在後邊直戳周舟：「周舟，你漫畫看完了嗎？趕緊看完給我啊，不是說下節課還人家嗎？」

那時候大家都買漫畫書，尤其這幾個小女生，買的都是不同系列，大多都是換著看，借別人的又不好帶回家只能上自習抓緊時間看。

「你等我看完啊，急什麼？」周舟小聲嘟囔道。

鄭一聽到抬起頭停頓兩秒鐘，扭頭看著低頭做題的周舟，手伸向漫畫書，拿起來，看一眼，從容的遞給了後邊的李依依。

「給你。」鄭一爽快簡單的一句話。

李依依獃獃的眨巴眨巴眼，本能的伸出手，緩慢的接過書。

「親兄弟！」李依依接過書，對鄭一鄭重點點頭，一副幹了大事的樣子。

周舟從鄭一手伸過來的時候就眼睛一直盯著，眼睛跟著目睹了全過程，手卻不聽使喚的不能動。

最後看著鄭一氣呼呼說了句：「好樣兒的！」

然後死亡微笑著轉過頭去，忍住揍人的衝動繼續做題。

不知不覺中，兩個人的關係隨著時間慢慢地親近了不少，都隨意了很多。

可能是那次籃球賽，兩個人曾是並肩作戰的隊友；

也可能是每天放學一起回家，兩個人又是天天結伴而行的鄰居；

但是不管因為什麼，他們的關係都在微妙的變化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