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你還欠我一命

林振雄冷冷看著垂頭喪氣的林棟，心中的怒火翻騰不已，他想過所有的可能，唯獨不曾懷疑過林棟！這個曾經讓他驕傲和自豪的麒麟子，竟干出了差點讓林家萬劫不復的蠢事！

「老胡！廢去武功，關進風雲閣，我林振雄沒有這樣的……」

噗，一口逆血再也無法壓抑，噴洒在這校場之上，林振雄轟然倒下。

「老傢伙，你悠著點，都多大年紀了還這麼想不開，真要一口氣背過去，你這王府交給誰？再說，你還沒掙到世襲罔替呢，這麼急著去見閻王？」

林振雄看著林燁為自己施針，那從容淡然的樣子，像極了從前的王妃。

「臭小子！你就不能和我好好說話？」

「別動，老東西，你真不要命了？」林燁一把打掉他的手：「我可跟你說，你是你，我是我，在京都那會兒，你還欠著我一條命呢。」

林振雄一閉眼，頭扭向一邊：「那不是沒辦法嗎？公主初夜為質？當時不殺你，怎麼給他交代？」

「那你就讓老胡把我脫光了扔在雲汐房裡？這就是你給狗皇帝的交代？」

「呦呦呦，你輕點。」林振雄痛得咧嘴：「你是我兒子！你沒了，他閨女還想好？若真是烈女子不該一頭撞死，給你陪葬啊！」..

「啊！」林振雄大叫一聲：「你這是往哪扎？」

林燁邪笑道：「告訴你！還好雲汐沒犯傻。以後別打我兩個老婆的主意。即便我真嗝屁了，她們也必須好好的，我這次來，就為了這事！你欠我一命，連本帶利兩個老婆兩條命，你得給我保住了。聽到沒？不然下一針我不保證扎錯！」

「嘿！你這小王八蛋，你威脅起你老子我來了？」

「答不答應？」

林振雄瞄了瞄四下無人：「行行行行，我答應你！」

「嗯！」林燁滿意地點點頭，繼續施針：「唉，對了，你後來幹嘛把我一個人丟在京都？」

「唉，別提了，殺你一次，我半條命都沒了，難不成再殺一次？撤了老胡，讓天下人都認為我不要你了，也就沒人再對你有興趣了。畢竟棟兒……」林振雄搖了搖頭：「我想過把你接回來，可是皇家的臉面怎麼辦？陛下怎麼看？臉丟盡了，還白搭一美若天仙的姑娘？把你留下，除了皇帝誰敢動你？所以當時只能把你扔下，你若出事，我可以找他要兒子；你若無事，過個兩三年，等你有了孩子，你這性子或許也會改改，到那時再說吧。」

林燁施完針，給林振雄合上衣服，又蓋了被子：「我娘沒死，對嗎？」

「不是，這話你聽誰說的？」林振雄一骨碌爬起，眼睛瞪得嚇人：「這事可不能亂說！」

林燁掏出翡翠鐲子：「雲汐身邊的下人——明月，她在梨花鎮交給我的，說恆帝知道這東西和這東西的來歷。你別說你不知道，我可不是老胡。」

林振雄接過鐲子，眼底的淚花一層層泛起，絡腮鬍不停顫抖：「燁兒，你知道為何為父要在王府里建風雲閣嗎？」

「有病唄，誰在自己家裡建塔？用來鎮宅？還是打英雄聯盟？」

「什麼屁話？這鐲子你先收著。」林振雄擦掉淚痕：「你娘是沒死，但是現在我不能說。這鐲子是一對，又名龍鳳同心鐲，裡面藏著的秘密我也不能說。你要問我為什麼，這些都是我對你娘發過的誓。」

「那還有一個鐲子在哪你總能說吧？」

「貞淑皇後手里，現在應該到了龍天翔手上。」

林燁慌了：「你等會兒，我娘不會是貞淑皇后吧？你夠可以的，恆帝的綠帽子你也敢戴！」

「小王八蛋！胡說什麼？貞淑皇后和你娘是雙胞胎姐妹！」

林燁哈哈大笑起來：「這他娘太狗血了，你編，你接著編，合著要是蘇雲汐真是貞淑皇后的女兒，你和恆帝這是要亂倫嗎？哈哈哈哈！」

「要真是那樣，你有機會娶到她嗎？」

看著林振雄一本正經的樣子，林燁不笑了：「最後最後一個問題，貞淑的孩子呢？當年道玄真人帶回的那個。」

「我奉旨去接道玄，但是半路得知你娘難產，我便趕回朔北。等你出世，我與老胡回到涿州，只接到了重傷的道玄。」

林燁打個冷顫：「別說孩子你倆沒找到？」

「找？」林振雄冷笑一聲：「道玄算定此子入宮必是血雨腥風，禍福難料，是他故意藏的。與其進宮必死無疑，倒不如流落民間，或許還能平安一世。道玄駕鶴之前都不曾吐露半個字。李朝生將涿州翻了個底掉，也沒找到哪家收養過女嬰。這也是陛下疑心他的地方。十六年前的龍驤西征案，你破的影司謀逆案，陛下都曾想試試李朝生會不會把那女嬰拿出了，做最後的寶牌，結果都沒有。」

「或許道玄沒把孩子留在涿州，許是象州呢？」

林振雄嘿嘿一笑：「劉文靜為何不能封王？他當年攔不住龍天翔單槍匹馬來，又攔不住人家走，最後，連道玄有沒有把孩子留在象州他都搞不明白，他這輩子都封不了王！」

「老傢伙，我看你挺得瑟啊，能封王很了不起啊？」

「那是你娘的本事，不是我！」李朝生坦言，索性盤膝坐直身子：「你娘和貞淑是姐妹，她是姐姐，自然要照顧家裡人。恆帝算起來也是你叔父。」

「唉，我就奇了怪了，這些事為什麼我小時候不知道？現在滿朝文武也閉口不言呢？」林燁偏頭壞笑著望著這個老頭。

林振雄一巴掌想拍在他屁股上，卻被他一閃，拍了個寂寞：「臭小子，你少拐著彎打聽你娘的事。我告訴你，別的事你捅出天我也幫你頂著，唯獨你娘的事，你別碰。這不是一個靠山王府能扛得住的，即便恆帝也架不住。聽明白了嗎？」

林燁不屑道：「切，這天下還有我查不到的事？」

「我告訴你！最好別查，不然你的錦繡閣也就該關門大吉了！認真的，你給我發個誓，今生不碰你娘的事！」

「老傢伙，你唬我呢？」

林振雄抽下床頭寶劍，橫在自己脖子間，正色道：「林燁！我沒和你開玩笑！我要你發誓，此生不碰你娘的事！要是你不答應，我現在就死給你看！」

他是真拿自己沒辦法，也是真的不讓林燁碰觸此事。但是恆帝卻在勾起林燁的好奇，卻在暗中推波助瀾。這裡面的秘密一定大到難以想象。

「哎呀！不碰就不碰，我答應你了，這輩子不問我娘的事了。既然知道她活著，那不就行了。」

林振雄咧嘴笑了，絡腮鬍抖得唇角處擔著的山河日月都跟著顫動：「臭小子，長進啦。對了，為父問你，那個穎兒…」

「清倌人十音，怎麼，有意見？」

林振雄頭搖的像撥浪鼓：「不是，我意思是她的底細，你查過沒有？我看她比蘇雲汐還厲害。蘇雲汐為了大榮可以忍辱負重，你這穎兒我看著怎麼眼裡除了你，這天下沒她不敢殺的人？」

「老傢伙，世上從來不缺聰明人，但是忠誠的人太少。穎兒的出生身世我不過問，只要她心裡只有我，我何須在意那些？換句話說，這些東西不是她可以選的，她選擇的是對我用心，真心自然要換真心。」林燁往椅子上一靠，抱著頭解釋道：「她與雲汐不一樣。蘇雲汐與我是生生死死走出來，她是一開始便將全部交給了我，從不計較生死的。」

林振雄也往床上一躺：「你這趟回來，還有哪些事要順帶辦的？」

林燁偏著頭看了他一眼：「二姐的婚事！」

「劉文靜重傷，和你差不多，現在還癱在床上，你二姐去了伺候他那老王八蛋？我捨不得。」

「你問過二姐嗎？」

「這事用的著問嗎？」林振雄跳了起來：「她是我閨女！」

林燁冷笑，不屑道：「我說老東西，你心裡想什麼我會不知道？你怕劉文靜歸西以後劉斌守不住象州，白瞎了你這步棋！」

林振雄眼中放光，哈哈大笑：「知父莫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