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5章 笑容
「你知道的，我有自己的原因，做出的決定，不會輕易改變。」
洛黎這會兒的心情也很複雜。
她很清楚，蒼知道之後，不會放心她去，且一定會阻止她的。
蒼聽洛黎這麼說，一時間也有些語塞了。
兩人這麼好的關係了，他當然也知道洛黎是個什麼性格。
但很多事情，並不會因為知道不能改變結果，就不去做。有些事情，是非做不可。
可這件事情，就如蒼控制不住自己要去管洛黎一樣，洛黎也無法對君昰置身事外。
都是局中人。
誰也不比誰更好過。
好半天，蒼才找回自己的聲音。
「溯境拿著。」
洛黎如今的態度，他也明白自己多說無益了。
將洛黎剛剛塞給他的溯境又放回了洛黎的手中。
蒼那張雌雄莫辨的臉上，慢慢浮現出一絲苦澀的笑容。
從前，他就改變不了洛黎的想法，眼下，洛黎的心已經給了別人，他想要改變因為別人做出決定的洛黎，更是不可能了。
對於這一點兒，蒼看得無比清楚。
猛地被蒼將溯境又塞了回來，洛黎下意識地接住了，反應過來之後，馬上又將溯境朝著蒼的方向推了回去。
「若是不想我找到各種理由來阻止你，你最好收下，趁我這會兒還沒有改變主意，你拿著它離開。」
蒼看都不看，像是已經知道了洛黎會有這個舉動，雙眼定定地看著洛黎，大手一揮，一陣光芒閃過，又將溯境放回了洛黎的手中。
「…」
洛黎頓時無言。
蒼都這麼說了，她要是再拒絕，實在是有些不知好歹了。
她臉上的表情變得複雜起來。
看向蒼。
蒼卻在此時，背過了身子。
洛黎也就無法再看到蒼臉上的表情了。
「你走吧。下去之前，給我傳個消息。」.
蒼的語氣里，帶著無力和一絲別的情緒，洛黎一時間也分辨不出來是什麼。
但不論如何，蒼是關心她的。
有這一點兒，也就夠了。
說實話，若不是溯境的原因，洛黎是不會將去下位面的事情告知蒼的。她這個人素來怕麻煩，告訴蒼去下位面的事，蒼畢竟不會輕易答應…今個兒蒼這麼快就鬆口了，洛黎都有些不相信。
憑著兩人數萬年的交情，平心而論，若是今日選擇在這個敏感的時間裡，要去下位面的人是蒼，洛黎也不會輕易讓蒼去的，甚至於，她的行為會更過激。
畢竟，她的修為境界可是比蒼高的，若是說不聽，她大可以選擇直接用「武力」暴力鎮壓，將蒼關起來，根本就不給他去下位面的機會…
但話也說回來了，就如蒼所說的一樣，他雖然境界修為上不如她，但他如今在仙界已經坐到了天帝的位置，相比洛黎，自然是蒼手中的實權更大些，故，他能想方設法的「阻止」她。
真要是那般，或許最後她也能去下位面，但在過程中，必定多了許多的曲折。
「謝謝你。」
洛黎這會兒也顧不得其他了。
蒼能這麼快就答應她，甚至都大方的表示不會阻攔她了，她肯定是要抓住這個機會的。
洛黎的臉上多了一絲動容。
對於蒼的行為，她是感激的。
溯境…在下位面，說不定還真的能派上用場。
畢竟，她還要做那件事…若是能見效，在這個世界上，沒有比溯境更方便和適合來看成效的寶物了。
洛黎神色複雜地對著蒼道了謝。
「我啊，反正拿你是沒有辦法的。都怪幼時欺負你欺負的狠了，這會兒才有這麼多債要還。」
背對著洛黎，蒼的臉上，表情也甚是複雜。
語氣似悲又似玩笑，似感嘆又似打趣的說了這麼一句。
語速很慢，但吐字清晰。
洛黎自然是聽了個清清楚楚。
「我知道，你對我素來都很好。仙魔大戰…和那件事，我都會儘力做好的，你不用太擔心，我一定會回來的，等我便是，東隅蒼蘭樹下，那壇靈酒，回來之後，把酒言歡。」
洛黎聽到蒼那麼說，也沒有多想。
兩人打小的關係就是親密的，蒼的性子又素來是沒臉沒皮的，平日里就喜歡說些不著邊際的話，但他對她是真的好，兩人在數萬年裡，深刻的友誼早已晉陞，是比之親人也過猶不及的。
親人之間，這般說話，也再正常不過了。
世人是絕對想不到，看起來清絕過人，與世無爭的清泠上神，私底下不僅好酒，還是會釀酒的。
蒼自然是知道的。
洛黎是會釀酒的，且頗有天賦，又本身感興趣，再經過數萬年的打磨，自然是無比精通的。
就是他，想要喝洛黎釀的酒，也是可遇不可求，倒不是因為別的，只是因為他曾因為貪杯洛黎釀的酒，出過一些岔子。
從那以後，他就沒那麼容易能喝到洛黎釀的酒了。
他喝不到，仙界的其他人更是沒那個福分，以至於到了現在，知道洛黎會釀酒的人也屈指可數。
想到那個「岔子」，蒼原本有些沉重的心情，倒是難得好轉了些許。
像如今這般，能聽到洛黎主動提起讓他去喝酒的，少之又少。
況且，他既然已經做了決定，自然也不會再哭喪著臉，這樣的話，讓洛黎離去也沒有一個好心情。
他啊…從來都難對洛黎說不的。
這一點兒，他不是早就知道了嗎？
蒼微微低下頭，嘴角勾起了一抹又喜又悲的笑容來。
下一刻，他便又轉過身子來，看向洛黎。
「還算你有點兒良心，知道拿你的珍藏來感謝我。」
這會兒，蒼的臉上，已經全然沒了剛剛的低落情緒，取而代之的，是他一如既往的沒心沒肺和「不著邊兒」。
頓了一下，他又繼續道。
」我相信你，你也別辜負了我的信任。」
後面這句，他的表情和之前的比起來，就要嚴肅多了。
顯然，他並沒有他所表現出來的那麼放心。
本質上，他還是不想洛黎去下位面的，只不過，洛黎的決定，他無力更改，也就只能「笑」著接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