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苦惱
「吃、吃、吃，你們可知道口糧是粗糧與細糧對半分的？我也想吃大米，但糧店不給，我也不能無中生有。」張美雲煩躁的說，這邊屬於東南地區，主產水稻和紅薯，細糧是大米，粗糧自然就是紅薯了，連玉米都很少見到。
「去黑市買呀，聽說黑市什麼都有。」喬梁不以為然的說。
他有個同學家裡天天吃大米飯，都是他媽媽從黑市買來的，他們家又不缺錢，除了有三個人拿工資，還有喬默的錢，他曾經偷聽到他媽和他爸說過二叔留了好大一筆給喬默，喬默又有撫恤金和房租費，這些都他們家的了，現在他們家也算是有錢人，只要他媽媽捨得，就是天天吃大米飯都可以。
「去黑市是投機倒把，抓到了是要坐牢的，有本事你自己去買。」張美雲瞪了小兒子一眼：喬默下鄉后，不僅少了三十五錢的生活費，她的存摺也拿走了，還要跟他們索取那麼大一筆錢，到時候只怕連現在的生活水平都不能保證了。
想到這裡，她恨恨的瞪了喬默一眼：真是個養不熟的白眼狼，只是讓她下鄉就翻臉不認人了，也不知道她哪來的底氣。
喬默沒有答理他們，吃完后就回到了那個好似蒸籠的陽台，坐到床上想著還有什麼需要準備。
根據書本里的描述，他們要去的地方是湘省西部，是實實在在的山區，距離最近的鄉鎮都有十多公里，而且沒有任何交通工具，只能靠步行，距縣城有四十多公里，還需要去鎮上搭車，出行很是艱難，那些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知青很少出門。
「還需要準備一些布和糧票。」喬默想到木鐲空間的布匹很少，而且也不符合這個時代的特點，肯定不能拿出來用，但是她的衣服褲子都要換，要去買點布料才行，她沒有布票，去供銷是買不到布的，至於糧票，路上總要吃東西，這個時代沒有糧票買不到吃的東西，所以多多少少要準備一些。
看來她還得跑一趟黑市，去換點票證以備不時之需，另外還可以讓去印染廠買些印壞了布：印染廠每印一批布多多少少都會出一些瑕疵品，會優先賣給廠里的職工，不僅價格便宜，還不要布票。
黑市聽說早晨四點開市，只能等明早再行動，她決定先去找楊衛華，他的朋友多，並且大多數是印染廠的子弟，他也許有門道買到瑕疵布。
張美雲看到她急匆匆的出門了，不由問喬成林：「你說她這麼急，是去哪裡？」
「我怎麼知道。」喬成林沒好氣的說，「昨天說的事你考慮得怎麼樣？」
「不給，家裡的錢又不是大風刮來的，憑什麼給她。」張美雲扔掉手裡的抹布惡狠狠說，「我倒要看她到底能狠心到哪一步。」
「看那個樣子她可不是說著玩的，你要考慮清楚，別撿了芝麻丟了西瓜。」喬成林想到她昨天的狠勁，淡淡的說，「她從鬼門關打了個轉，以為我們要逼死她，如果再不滿足她的要求，碰個魚死網破也是有可能的。」
「難道真的要給她那麼一大筆錢嗎？」想著喬默眼裡的恨意和喬紅身上的傷痕，張美雲不由得打了個寒顫：昨天晚上，喬紅一直喊疼，她去給她擦藥時才發現那個死丫頭有多狠，而且特別陰險，都是打在私秘處，想跟人說說都不行。
看來喬默對他們的恨深入骨髓，她無牽無掛，又要去鄉下吃苦，惹毛了她，還不知道她會做出什麼事來。
「晚上再跟她談吧，能少給點就少給點，實在不行也沒有辦法，不管怎麼樣都不能讓她去告狀，不然，我們自己受罰事小，連累了那些人，我們在東海就沒有立足之地了。」喬成林苦惱的說。
為了讓喬棟能頂喬成松的職進鋼鐵廠，他找的都是實權人物，那些人雖然胃口大了點，但是辦事能力也杠杠的，很快就把事情辦好了，但如果這事在他們這邊出了麻煩，連累到他們，以那些人的能力和手段，自己肯定是吃不了兜著走。
「這個死丫頭的胃口也真大，就不怕撐死了。」想著要拿那麼多錢出來，張美雲心肝脾肺都疼，可惜那天沒有淹死她，不然就一了百了了。
那個死丫頭跳了一次河，非但沒有被淹死，反而一改綿軟的性子，變得強勢了起來，而且一副不達目的不罷休的樣子，實在是令人惱火。
「站在公正的角度來說，那些確實是她的損失，如果不是喬棟頂了她的工作，她不僅不會下鄉去受苦，可以坐在教室里讀書，補貼也不會少，有了那些錢，她吃什麼都可以。」喬成林淡淡的說。
不管怎麼說，這些年喬默並不欠他們什麼，反而是自家獲利良多，就是這次，雖然要出點血，但喬棟不僅不要下鄉，還解決了工作問題。
解決喬棟的工作，喬梁就好辦了，等他高中畢業了，張美雲就可以內退，讓他去頂職，這樣，他們家三個孩子的就業問題就解決了，等他們各自嫁娶后，他們就可以在家裡含怡弄孫了。
想到這裡，喬成林心情就好了起來，心裡也沒有那麼肉疼了：那些錢大多是從喬默那裡弄來的，給了她也算是物歸原主，多出來的那部分就算是給喬棟買了個工作，這個時候，工作才是稀缺貨，別人是有錢也沒處買。
喬默這次的運氣不是很好，去楊家找楊衛華時差被楊家老太太抓住了，聽她說了一堆有的沒的，弄得楊衛華差點炸毛才放他們離開。
「默默，你還有什麼事要辦？」楊衛華知道她沒急事不會來楊家，出門后直言問道。
「大表哥，你能不能幫我在你們印染廠買些瑕疵布料？你也知道，自從我爸走後，就沒有做過新衣服，以前的衣服不是破了就是小了，我手裡沒有又沒有布票，想去供銷買點布也不行。」喬默不好意思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