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二胎?二胎
春闈過後,宋潯總算能喘口氣。
大晏聖元帝死後,科舉形同虛設,重要官職幾乎被大家氏族包攬,宋潯重振科舉,觸動了她們的利益,過程艱難。
宋潯本是將軍出身,手腕強硬,一番碰撞下來,處死了不少人,全然不在乎史官如何記她。
鄭其宛曾多次勸導她,這麼干會動搖宣朝根基,不如徐徐圖之來的穩妥。
可宋潯一意孤行。
陳詠宜和一些權貴跑了,新帝登基,京城的政治網出了問題,很多世交和姻親都在此時決裂,是世族力量最薄弱的時候,若是錯過此次機會,給了她們修復關係的時間,將來同皇權博弈,誰又敢保證輸贏?
這一個多月,京城的菜場口的地面都是暗沉的紅色。
寧錦安對這一切一無所知。
今日休沐,宋潯沒去上朝,多日來的疲憊讓她偷了懶,即便是醒了,也沒動地方。
寧錦安窩在她懷裡,睡的正香。
馬上四月份,天漸漸回暖,清晨的陽光透過床帳上用來裝飾的薄紗照到寧錦安的臉上,他似乎感覺刺眼,睫毛輕輕顫了顫。
宋潯不動聲色的擋住那縷光亮。
寧錦安本就沒有早起的習慣,從前在寧家時還能保持著大家公子的體面,只稍稍賴一會床,後來嫁了宋潯,直接就睡到自然醒。
如今他成了鳳后,更隨心所欲了,雲舟他們不來叫他吃早膳,他都清醒不了。
寧錦安睡著的時候格外乖巧,半張臉埋在柔軟的被子里,緊緊的靠著她。
宋潯看了會兒,只覺得一顆心一點一點變得酥麻,忍不住伸手摸了摸他的臉。
他被她養的細皮嫩肉,入手一片柔軟。
宋潯想起前兩天,她下令處死一位大臣時,那人破罐子破摔,在大殿上氣急敗壞的詛咒她不得好死,說她早晚都會有報應。
當時她輕嗤一聲,並不在乎什麼報應,而現在細想.....
「報應......」她默念一聲。
若是寧錦安出了什麼事,那於她而言,當真是慘烈的報應。
她攬住寧錦安的手微微用力。
懷裡的人似乎察覺到了什麼,迷迷糊糊的睜開了眼睛。
「妻主....」寧錦安見她還沒走,下意識往她身上靠了靠,去嗅她身上的氣息。
宋潯把他散落的發攏順:「弄醒你了?」
「嗯。」寧錦安倒也不客氣,小聲撒嬌:「都怪你。」
宋潯眼裡噙了笑,將他從懷裡扒出來:「醒了就去吃點東西。」
寧錦安又把頭埋回去:「困。」
宋潯捏了捏他的耳垂:「早上起不來,晚上倒是有精神,就知道鬧我。」
寧錦安不吱聲了。
宋潯又拍了拍他:「乖,起來了,老是這樣不行。」
寧錦安不情不願的跟著起身了。
等他磨磨唧唧的穿好外衣時,雲舟已經將早膳端了進來。
他遠遠的看了一眼,毫無慾望。
只想回去睡覺。
他打了個哈欠,坐了過去。
近來他沒什麼胃口,頗為應付的吃了兩口。
宋潯也沒再逼他,只是囑咐了他兩句。
「阿錦,我晚上回來陪你。」
「嗯。」寧錦安應了一聲,又打了個哈欠。jj.br>
宋潯:「......」
「困就再去睡會吧,但是要按時吃飯。」
寧錦安又乖乖應了一聲,轉身奔去他心心念念的軟床。
等他再醒過來的時候,冷月憂心忡忡的站在他床邊。
「冷月?」寧錦安眨了眨眼,懵懵的坐起來:「現在是什麼時候了?」
「鳳后,這個點,已經該用午膳了。」
寧錦安晃了晃腦袋,小聲嘀咕:「都這個點了,真是,最近也太能睡了。」
昨天妻主沒怎麼折騰他,他睡的也不晚啊。
精緻的午膳已經擺好,然而寧錦安感覺早上吃的還沒怎麼消化,挑挑揀揀的吃了兩口,就要人將菜撤了。
冷月站在一邊,欲言又止。
寧錦安有些奇怪的看他一眼:「怎麼了?」
「鳳后。」冷月到底不放心:「找個太醫來給您看看吧。」
「看什麼?」寧錦安倒是不在意:「我能吃能睡的,有什麼好看的?」
冷月默了一下:「鳳后,你最近睡的有點太多了,吃的也少。」
寧錦安坐在那,一臉乖巧的看著他,等著他的下文。
冷月見狀乾脆點明:「會不會是有喜了?」
寧錦安懵了一下。
他想要反駁,張嘴卻不知道該說什麼。
他剛懷星星那一陣,好像是現在這樣的。
一天到晚睡不醒,還什麼都吃不下。
「那,那就,看看?」
冷月見他答應,連忙道:「奴侍這就去請。」
這次來的不是顧楨,而是一個完全陌生的太醫。
比起圓滾滾的和善的顧太醫,這位看起來嚴肅又古板,端端正正的向寧錦安行禮,連宣布喜訊的時候都沒有太多表情。
直到她拎著藥箱退下,寧錦安還沒回神。
窗外的小鳥叫的格外好聽,和他一年前生下星星時聽到的一模一樣。
不過沒等她出神多久,就被人攬進懷裡。
他都沒有注意宋潯的靠近。
「妻主?」寧錦安有點高興:「你不是說晚上才回來嗎?」
宋潯怕硌到他,將裝飾繁雜的外衣脫去,只穿著柔軟的裡衣:「李太醫跟我說,你有孕兩月了。」
「嗯。」寧錦安聞言戳了戳自己的肚子:「要不是冷月說,我都察覺不到。」
宋潯順著他的手摸了摸他的肚子。
寧錦安猶豫了一下,才小聲道:「妻主,我有點怕。」
上一次知道自己懷上小星星的時候,他只有滿心的歡喜和期待,可真當經歷了生育之苦后再有孕,他的心情反而複雜。
宋潯摸上他的腦袋,讓他靠向自己:「怕什麼?」
寧錦安蹭了蹭她,沒再說話。
其實他一直沒跟人說過,他生小星星那天有多害怕。
那時他是榮王君,身份已經尊貴異常,可還是要被人當成個物件一般擺弄。
周圍沒有一個他熟悉的人,陣陣劇烈的疼痛幾乎要將他撕裂開,疼的他腦子昏昏沉沉,
產公剛開始聲音還算溫柔,到了後面越來越高,急切的聲音帶著逼迫,一聲又一聲,一遍又一遍的催促他,讓他一刻也不敢休息。
他不記得那天掉了多少眼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