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29章 故事聽聽
「待消息傳回京都,我們也該回苗疆了。」俞思弦說道。
意貴妃心生不舍,「那麼快嗎?」
感覺他們還沒在大商待多久呢,就要走了。
「今時不同往日,現在我們是苗疆主君,苗疆還有事需要我們處理,不能像以前般了。」俞思弦端起一杯水輕抿了一口。
「若不是你們把星顏偷偷拐回大商,我與她爹也不至於,著急忙慌的趕來大商。」
意貴妃摸摸鼻子,都是宮玉想要人家做兒媳,慫恿蕭雋一把小星顏半路劫下。
俞思弦忽然想起來,她特意帶了苗疆去痕草藥膏,讓阿梨給她。
「這是苗疆的去痕草藥膏,能讓傷口癒合不留疤,還能去疤痕。」
意貴妃接過小盒子,打開一看,墨綠色的膏泥,還有一股清新的茶香,「在此多謝俞姐姐了。」
「那女子可解決了?」俞思弦問道。
意貴妃收好盒子,輕嘆道;「不知從什麼鬼地方回來的人,她要尋錦瑟報仇,她說錦瑟殺了她的孩子。」
俞思弦放下手中的茶杯,「這麼說來她不是人?」
「不知道是個什麼怪物,說她走了很久,天上的太陽永不落下,走過沙漠,爬過雪山,躍過草原,游過江河,歷盡艱難前行而來。」意貴妃邊說邊逗著星顏。
「我都懷疑她是在瞎編亂造。但她說起那些事情的時候,我帶入到錦瑟的情緒中,忽然間就疼的無法自拔。」
俞思弦好像在一本書看過,永不落下的太陽,有沙漠有雪山還有江河草原。
不就是古書中,關於冥府的記載嗎。
冥府有一輪假的日陽,奈何有江河,黃泉有山有沙漠,還有草原。
「她莫不是真的從地下爬上來的?」俞思弦道。
意貴妃不在意這些,大千萬物無奇不有,俞思弦能復生,蠱蟲有意識,趙桃桃能夢到上輩子。
那個舞姬是從地府來的又如何,總歸現在她是個人。
「你們不殺她?」俞思弦問道。
星顏在貴妃懷裡隱約有些犯困,輕聲道;「我告訴蕭雋一,等我封后大典完,再殺她。」
「我要蕭雋一親自殺她,要她明白,要她看到,縱然能從地府爬上來,也抵不過這一世的變化,在蕭雋一的心裡記憶里,她都只是個卑賤的舞姬。」
俞思弦倒是好奇起來,「她說的上輩子錦瑟是個十惡不赦之人。」
「這輩子怎麼都要回來報仇。」
意貴妃把星顏哄睡著,阿梨想抱過星顏。
「我抱著吧!等他們回苗疆,或許這就是永別了。」意貴妃摸摸星顏的小臉。
阿梨也就作罷,退到一旁去。
意貴妃說道;「她說上輩子,錦瑟和蕭雋一還有安陽王去了塞外翻魯之地。」
「蕭雋一愛上了那女子,錦瑟不知道,一直到扶持蕭雋一登基后,被封為貴妃之後才知道,蕭雋一早背著錦瑟和那女子在一起。」
「錦瑟十月懷胎生下一孩子,蕭雋一怕孩子出生,豫州會擁孩子為帝,搶他皇位,所以藉機毒害了那孩子。」
「錦瑟...本來就偏激,這又被刺激,提劍砍入那女子的宮中,蕭雋一又趁此機會殺了豫州留在京都保護錦瑟的所有兄弟。錦瑟也入了冷宮。」
俞思弦聽著有些氣,這都扶持了個什麼忘恩負義的東西。
意貴妃接著說道;「那女子還說,在她生下一個皇子后,錦瑟被放出了冷宮,恢復貴妃之位。」
俞思弦覺得按照錦瑟的脾性,突然軟下來必定是在憋著大招。
「然後呢!」
意貴妃把最後知道的事情說出來,「錦瑟謀反了,率領軍隊屠宮,殺了那女子和蕭雋一的孩子。」
「而後錦瑟死了,蠱蟲發作,沒有藥物壓制暴斃而亡。」
俞思弦聽著好生氣,她佔據著錦瑟的身子,在豫州安陽王府住過,她閨房內的擺設,書畫詩作,還有從娩月口中也得知道。
錦瑟為人正直。
雖然性子偏激,但她分的清對錯,也從不委屈自己。
上輩子的錦瑟一定不知道蕭雋一早與她人私相授受,否則又怎麼肯委屈自己,跟他入宮。
「那你呢,你是如何想的?」俞思弦問她。
意貴妃苦笑道;「蕭雋一說這輩子,他只錯過一件事,便是默認柳欣刺殺錦瑟。」
「他是個好皇帝,不是個好夫君,我還是離開,把蠱蟲娶取出來,還宮玉回來,讓她陪著小太子長大。」
說著看向在搖籃里熟睡的孩子。
「你與他好好商量一二,等苗燦消息傳來,也就知曉能不能取出蠱蟲。」俞思弦覺得時辰不早了,該出宮了。
穆景好該在宮外等著了。
阿梨上前抱過星顏。
「時辰不早了,我該回去了,冊封那日,我再命人送來賀禮。」俞思弦道。
意貴妃從椅子上站起來,「好,俞姐姐我便不送你了。」
「嗯!」
俞思弦點點頭,帶著阿梨和星顏離開了淑蘭殿。
乘坐著苗疆的轎捻緩緩地朝著宮外駛去。
突然轎攆停下,阿梨的聲音響起,「王后,寧王殿在前面。」
俞思弦挑眉,李沐之昏迷兩月居然醒了,掀開厚重的簾帳看去。
李沐之穿著一身白色的內衣,頭髮散在身後,面色蒼白似鬼一般。
俞思弦看著他略微有些嫌棄,衣衫不整的模樣,一點規矩都沒有。
李沐之對上她的視線,捂著胸口,一瘸一拐的走來,宮人見狀趕緊上前攙扶他。
俞思弦坐在高高的轎攆上,懷裡抱著熟睡的星顏,欠欠的一笑,「恭喜寧王殿下,大病初癒。」
李沐之喉結滑動,「我都記起來了,思弦我都記起來了。」
「我不是故意冷落你,我有苦衷...給你下藥也是..。」
他說的有些急,加上氣血不足,腦子一陣暈眩。
「思弦...我....。」
俞思弦欣賞夠了李沐之的狼狽,放下厚重的簾幔,聲音淡漠地說道;「無論有什麼苦衷都不重要了。」
「現在除了聽到寧王殿下暴斃和出家的消息外,其他的事情莫再多說。」
阿梨立馬喊道;「起。」
接著一行人越過李沐之,朝著宮外離去。
李沐之盯著長長的宮道,無力的感湧上心頭。
他都記起了來,又有什麼用呢,一切都無法挽回了。
「去稟告陛下,本王已醒,請陛下應允我入皇寺削髮為僧。」李沐之緩緩地說道。
身旁的太監,神色猶豫,寧王殿下莫不是來真的。
俞思弦在宮外,看到穆景華坐在馬背上,「夫君可是等急了。」
穆景華溫柔一笑,「有些。」
「那便快些回去。」
穆景華騎馬,俞思弦和孩子依舊坐在轎攆內,朝著花街巷安王府去。
苗疆別院內,被穆景華拆了大半,據說是穆安安上過三樓,還在湯池沐浴,他便把別院后的建築都拆掉重建。
一回到王府星顏醒了,伸手要穆景華抱,睡眼惺忪的靠在她爹寬闊的胸膛,看模樣可安逸了。
俞思弦說道;「出宮時見到了李沐之,他攔住去路耽擱一會兒。」
穆景華給孩子揉去眼角的東西,動作不算溫柔,星顏一張臉都扭曲了。
星顏不開心的哼唧起來。
「他命大,居然醒了。」穆景華說道。
俞思弦懷疑穆景華是聽到李沐之,他生氣了才揉星顏的。
這女兒被她爹這般揉捏,都只是哼唧兩聲,上次俞思弦捏捏星顏小腳,她不開心了半日。
真是女兒喜歡爹啊。
「我今日聽到一件很稀奇的事!」
俞思弦在軟乎乎的躺椅上坐下,穆景華把星顏一併塞給她,母女二人舒服的躺下。
穆景華拿起苗疆傳來的冊子看了起來,「什麼稀奇的事,弦兒說來聽聽。」
俞思弦把意貴妃同她說的,翻魯舞姬是從地府爬上來之事,與穆景華說了一遍。
穆景華頭也不抬地說道;「夫人怎麼知道,她們說的地方是冥府。」
「我在一本古書上看到的,書中描寫道,冥界也就是鬼界,鬼界無窮之大,與人間一致。」
「有一條奈河江川,從橫整過冥界,往西而去的幽靈之地,是黃泉,有鬼門關奈何橋,方圓百里是曼珠沙華。」
「而往東是一片荒蕪的鬼界,有一輪假的日陽懸挂著,許多幽靈會在那出遊盪,幽靈們看不到彼此。」
「她們盯著日陽行走,也許是沙漠,或是草原,又可能是山野雪山。」
穆景華聽完她的話,笑道;「弦兒說的好似去過一般。」
俞思弦側身躺著,一手撐著臉頰,聲音輕緩,「書中這般描寫的。」
穆景華好像也想到了一個故事,「苗疆也有一個故事,弦兒聽否。」
母女倆個都好奇地看著穆景華。
「夫君,我聽。」
穆景好緩緩地說道;「也就是百年前,大商還是朝里國的時候。」
俞思弦點頭,「然後呢。」
「那時的苗疆第三位苗疆王,他有一個愛妻,那愛妻不知是中了何物,昏迷三年不醒。」
「後來一位據說是從地府來使者來到苗疆,據說她來苗疆取一枚菩提果。」
俞思弦想到深淵下的菩提果,「是我們撿到的那顆菩提果樹嗎?」
穆景華合上冊子,「好像是。」
「那使者本事很大,她與第三任苗疆王達成交易,用壽命換取另一人的十年的時間。」
「大祭司殿的藏書樓上,還有記載這段事情的竹簡。」
星顏睜大雙眼,期待著自己爹爹繼續講解。
俞思弦感嘆道;「倒是神奇。」
「不止如此,據說她是往生使者,開著一家往生鋪,有一本書,裡面記載著世間所有人,解不開的恩怨羈絆的事情,能解凡人亡靈的心事。」穆景華當故事一般的說與俞思弦聽。
俞思弦卻覺得很奇妙,「夫君下次去苗山,可否讓大祭司把那本竹簡讓給你,我想看。」
穆景華端起水喝了一口,「權當一個離奇故事,聽聽便是了。」
俞思弦撒嬌,「你夫人感興趣嘛。」
穆景華寵溺地說道;「好,等回苗疆,為夫去苗山大祭殿都給你找來看看。」
「夫君真好。」俞思弦抱起星顏,「娘親看你也想看,求你爹爹的哦。」
星顏眼珠轉了轉,小嘴抿著,一副不屑的模樣。
皇宮內
蕭雋一在批改奏摺,聽到大太監說道;「陛下,寧王殿下醒了。」
蕭雋一不咸不淡地嗯一聲。
大太監又道;「寧王說,請陛下允許他入皇寺出家,削髮為僧。」
蕭雋一眉頭一皺,「皇寺多委屈王弟,不如去杏花寺,當個方丈。」
大太監憋笑,陛下說話有些好笑,但礙於龍顏,不敢表露出來。
「告訴他,杏花寺方丈,皇寺帶發出家為僧三年,他做選擇。」蕭雋一說道。
「是,奴才這便去轉告寧王殿下。」大太監彎著腰退了出去。
蕭雋一覺得李沐之莫不是被刺激傻了,削髮出家,他到真敢想。
大太監來李沐之這時,李沐之正在喝葯,病怏怏地躺在床榻上。
「奴才見過寧王殿下。」大太監恭敬地說道。
李沐之放下藥碗,「陛下怎麼說?」
大太監道;「陛下口諭,杏花寺缺一位管理寺院的方丈。」
此話一出,李沐之好看的眉頭死死皺在一起,當方丈?虧得蕭雋一說出口。
他何德何能當方丈。
大太監繼續說道;「和皇寺帶發出家三年,寧王殿下選擇。」
李沐之說道;「本王若是不選呢。」
太監諂媚一笑,「寧王殿下沒得選。」
李沐之長嘆一口氣,他都忘了自己沒得選,蕭雋一是逼著自己承受,也在噁心自己呢。
「去回復陛下吧!本王帶發出家三年。」李沐之說道。
大太監「誒」一聲,「奴才明白,奴才告退。」
李沐之躺在床上,眼淚不自覺地流下來,活了二十多年,什麼事都無法做主,他一直在做錯事。
自幼和他長大的李懷瑾死了,養他的太后死了,是報應嗎!他們兩個欺騙了自己,該是報應吧。
自己的過錯,心上的小女孩永遠的屬於別人了。
是自己的長劍要了她的命啊。
李沐之想死,可又怕俞思弦不再記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