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碎裂氣海
次日，清晨。
周正與胡曉天正談論著什麼，院外忽然傳來敲門聲。
「是我。」
清靈的聲音自門外傳來，正是林薇冉。
周正打開門，瞬間被門外的少女驚艷。
少女依舊穿著素色長裙，腰間纏一根淡藍色綢帶，將纖細腰肢勾勒出來，那頭黑色長發被紮成馬尾，顯得英姿颯爽。
「送送我？」林薇冉朝兩人聳肩。
「好。」周正答道。
三人一前一後出了院子，往城外方向而去。
因為時辰尚早，路上的行人倒沒幾個，胡曉天也很自覺地落在身後，亦步亦趨得跟著。
「昨天唐永清去找你麻煩了？」
終究是林薇冉率先開口，「沒吃虧吧？」
「沒有。」
周正搖頭，「他只是給我個下馬威，還不敢光明正大對我做什麼。」
「那便好。」
林薇冉鬆了口氣，她心中也清楚，唐永清對於周正的矛盾更多來源於她。
「沒事的，我能夠應付，相信我。」
周正心中想著其他事情，倒有些心不在焉。
見著周正的模樣，林薇冉以為他沉浸在無法修鍊的難過中，想了想開口道：「聽我爺爺說，當初三名不同的媒人給我父親講媒，結果都介紹了我母親。」
周正本能地回應道：「真的假的，好羨慕這種緣分，那後來你父親和母親在一起了嗎？」
林薇冉：？？？
「噗！咳咳咳……」
胡曉天被自己的口水嗆得連連咳嗽。
林薇冉停下腳步，小腦袋側著，望向周正，忽然噗嗤一聲笑出來。
「後來我母親告訴我，她特意安排三個媒人去和父親提親。」
林薇冉笑道，「我不相信緣分，但我相信我自己。」
「我也是。」
周正笑道，「大丈夫立於天地間，怎能依附於他物，信念所達，必開山裂石，通於九天之上。」
「信念所達，必開山裂石......」
林薇冉低語，默默將周正的話念了一遍，繼而宛然一笑，道，「我相信你可以做到，既如此，那我等你，在九天之上。」
說著，林薇冉伸出白嫩的小拇指，做拉勾狀。
周正微微一愣，與林薇冉相識半載多，還是初次見到她如此幼稚的模樣。
不過他很快便咧嘴一笑，同樣伸出小拇指，與她拉在了一起。
「好，我們頂峰再見。」
小拇指互相勾結，大拇指緊緊按在一起，定下了少年與少女的約定。
入手處，是細膩溫潤的感覺，讓周正不由心神微盪。
「我相信無論在何領域，你都會成為頂尖。」林薇冉一笑，重新負手而立。
周正也笑：「你說了，大，天衍四九，人遁其一，氣海不通者未必沒有修行機會，或許我可以尋求到我的機緣。」
「那祝願你可以尋到機緣。」
林薇冉香肩聳動，繼而從袖袋中取出一枚玉佩，拋給周正，道：「聽說你和唐永清定下兩年之約？」
周正笑道：「為了求存。」
「兩年之後，應是大秦全府會考，希望可以在大秦郡看到你。」
林薇冉擺擺手，「好了，前往大秦郡的隊伍已在城外，我該走了，就此別過，希望餘生還有機會重逢。」
說罷，她頭也不回地朝街巷盡頭走去，很快便消失在巷尾。
「一定會的。」
周正口中默念，眼眸中光彩異常堅定。
胡曉天雙手抱著後腦勺，依靠在一根柱子前，默默地看著兩人，嘴裡傾吐：「倆狗比。」
......
此次擁有修行資質的准修士都悄無聲息地離去。
眼下人族境內，潛伏著許多異族之人，每年的准修士之行都會遭遇到不一樣的伏擊。
不過周正對林薇冉的安全倒不擔心，他心裡清楚，一直都有個老傢伙跟著林薇冉，必然不會有什麼危險。
胡曉天按照兩人的計劃，離去準備些事情，周正則獨自一人回到屋中。
在屋內，擺放著一口大缸，其中水被燒滾，數種藥材翻滾著，藥性已經完全被敖練出來。
修鍊九幽不滅功！
牢獄內神秘老者傳下的九幽不滅功，具備讓氣海不通者修鍊的可能，但其存在三個缺陷。
第一，修鍊此功，需要主動將氣海破碎，融於經脈之中，此間過程會伴隨著些許痛楚。
第二，練成第一層之後，必須要在一年內修成第二層，氣海破裂，輕則重傷，重則暴斃。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點。
九幽不滅功是殘缺的，修士有九境，它只能修鍊到第三境，瑤光境。
後續的功法，需要修習者自行補充！
不過周正沒有選擇，不嘗試，他連修行的門檻都望不到。
若是無法修行，在這大世之中，只能淪為旁觀者，甚至是......螻蟻！
深吸了口氣，周正眼神變得堅定。
他要修行！
如此想罷，周正取出一盆乾癟的藥材，將它們逐一灑進水缸之中。
水缸中的藥液與新的藥材像是起了反應，竟然將滿滿一缸水，全部都浸染成了黑色。
望著如墨水般的藥液，周正不再耽擱，褪去一身衣裳，直接爬入水缸之中。
溫熱的藥液與肌膚接觸，讓周正有種酥麻的感覺，並無其他不適之感。
他閉上眼，腦海中浮現出九幽不滅功第一層的口訣。
「修已焚身，氣神相依，呼吸即守，丹羽自抱……」
隨著功法默念，他的心神緩緩沉浸，處於一種奇妙的莫名狀態中。
雖閉著眼，卻可以清晰感受到身體肌膚的每一寸，甚至可以感知到藥液與肌膚的緩慢相融。
而隨著心神的進一步沉浸，周正的感知從體表，慢慢進入了體內。
那是更為玄妙的狀態。
他可以感知到全身經脈，隨著心肺跳動不斷地震顫。
這就是修士的「內視」之法嗎？
在他的小腹丹田處，一團朦朧的灰色氣海懸浮，如同頑固之球，自顧懸浮在丹田中。
周正的心神圍著轉了數圈，最終都無法進入氣海中，找不到任何的突破口。
所謂氣海閉塞，便是如此。
嘗試許久，周正依舊奈何不得氣海，當下心中發狠，心神猛然撞擊在氣海之上。
砰！
無聲的撞擊聲在腦海中響起，周正眼前泛黑，身體微微一晃，強烈的疼痛幾乎讓他暈倒過去，幸虧他雙手抓住缸沿，才沒倒入藥液之中。
「呼哧～」
他睜開眼，從剛才那種狀態中掙脫。
僅是一個回合，冷汗便浸濕他的頭髮。
痛，好痛！
深深地吸了口氣，周正再次閉上眼睛，開始重複此前流程。
剛才的撞擊讓氣海震動，出現片刻的裂縫，不過很快便重新彌合上來，恢復如初。
周正咬牙，盯著那團氣海，心中湧上一股不服輸的勁。
氣海不通者，無法修行。
今日，我卻偏要修行，為這天下氣海不通者，闖開一條無人之路！
念即此，周正再次屏牢心神，猛地朝氣海衝撞而去。
砰！
有了上一次的經驗，雖然疼痛無比，但周正卻依舊維持著「內視」的狀態。
略作調整，趁著氣海上的裂縫還未消失之際，周正再次催動心神化作大鎚，猛然砸向那道裂縫。
砰！
又是一聲巨響，讓周正身體微震，不過他雙手緊緊抓在水缸邊緣，心神卻是再次撞擊而去。
砰！
砰！
接連兩聲而來，疼痛讓周正身體發軟，嘴唇被咬出鮮血，心神依舊沉浸在氣海之上。
那道裂縫已經擴至近半！
「再來！」
周正心中發狠，心神再次匯聚成大鎚，用盡剩餘之力砸下。
轟！
剎那間，那頑固的氣海竟然碎裂，化作一片氣流散開。
「成了，我真是天才！」
周正心中暗喜，按照九幽不滅功所講，至少也要嘗試數次才能碎裂氣海，沒想到他一次就成功了。
然而沒等他繼續興奮，身體卻猛地僵住。
一股難以言喻的痛楚自小腹處傳來，像是有刀子在那裡反覆攪動，寸寸割裂他的內臟。
「呃……」
周正死死咬住嘴唇，痛苦的聲音從喉嚨底發出。
他已經沒有任何退路，事到如今，若無法修成九幽不滅功第一層，氣海碎裂的他必死無疑。
忍著極端痛苦，周正開始運轉九幽不滅功，引導著碎裂的氣海離開丹田處。
這不動還好，一動幾乎要讓他立即疼死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