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0章 虛數世界悖論

種種異象來得快，去的也快，數分鐘后，一切歸於平靜。

「夜鶯，半位面回不去了，我們失去了許可權！」因為半位面的固定出口隨著陸離搬家，被改到了商海市的住宅里，所以夏言第一時間就嘗試通過半位面前往陸離身邊。

「不是許可權，是半位面的性質改變了。」夜鶯仔細感受了片刻之後答道。

「我們飛過去。」隨後，她猛的躍入空中。

「等等我！」夏言也化作一道劍光緊隨其後。

第二試煉所，一襲黑衣的陸離忽然出現在安妮與精靈面前，他神色如常，只是更為平靜。

「心淵，即是可以將情緒與靈魂之力化為有序實體的奇迹之一，但也因此極其危險。」

「自從世界上第一個具備意識的生命出現以來，心淵便自虛無之中誕生了，直到有人激活了那份力量，它才化作一種更加具體的存在。」

「從此之後，那一份力量與情感，便積存在心淵，這一連通世間萬物的宏大網路之中。」

「隨著時間的流逝，積存在心淵之中的力量愈發龐然，其中包含的情緒也愈發雜亂與熾烈。」

「這份力量開始具備天然的雜音，這些雜音會輕易的讓一些神志不堅定者陷入瘋狂。」

「你的力量，亦來自於心淵網路，而如今，我可以收回它。」陸離低聲敘述著，隨後抬起手，伸向安妮的額頭。

啪！

有力的金屬手臂忽然斜刺里將陸離的手腕鉗住！

「陸離先生，您的狀態有些異常。」精靈的聲音異常的堅決，她不會讓任何有可能威脅到安妮的存在靠近安妮。

「陸離哥哥……你好像的確有些不一樣？」安妮也怯生生的小聲說道。

「剛才那種傳遞到全世界的波動，是你引發的嗎？」她雖然有些害怕，但依然伸出手想要握住陸離的手。

而陸離卻沒理會安妮的問話，他面色平靜的轉過頭，望向精靈那雙湛藍色的晶片狀瞳孔，輕聲道：「我不會養傷人的狗，放開，再有下次，死！」

「呵，您果然不太正常。」精靈卻笑了，她雖然只見過陸離數次，但她卻能感受到陸離的善意。

她知道，陸離並不是這樣的人。

「看來，我需要讓您清醒一下。」精靈眼中的湛藍猛的化為熾紅，體內等離子熔爐功率拉升至高位，隨後她一拳砸向陸離！

「精靈，不要！」安妮驚聲喊道，試圖出手阻止，卻被不知何處出現的另外兩台精靈量產機抱走。

「別擔心，我有分寸，不會傷到……」

轟！！！

精靈的話未說完，空氣之中便猛的傳來一聲恐怖的爆響！

直徑數公里的球形衝擊波轟然炸裂，第二試煉所上剛剛有些雛形的建築群瞬間灰飛煙滅！

恐怖的衝擊力徑直將無數草木連根拔起，碼頭的起重機直接被恐怖的風壓折斷，落入海中！

「這是怎麼了！」建設島嶼的工人，大多是普通人，恐怖的衝擊之下狼狽滾倒在地。

若不是有數座呈環形的層疊之山為他們擋住了最直接的衝擊波，他們早已被撕碎。

「陸離大人！」而試煉所的建築群，是由夜創親自負責的，他醉心於建造，一般很少露面，但此刻也被這恐怖的衝擊力震了出來。

隨後他難以置信的看著爆炸中央，那台失去了左臂與小半個身體，渾身冒著電火花的傳說級機甲，與貼在它身前的，陸離！

「召喚術，最初就是心淵網路回應祈願者呼喚的方式。」陸離的聲音極為冷漠。

面前的精靈右臂依然抓著陸離不放，可眼神卻失去了光彩，僅是一擊，這台強大的傳說級機甲，便徹底損毀！

「而若是能夠掌握心淵網路，就可以自由調取存在其中的一切力量，化為己身之力。」陸離淡然的敘述著，隨後右手微微發力一抖，殘破的機甲便被甩開。

「陸離大人，您這是……」夜謎小心翼翼的靠過來問道。

「怎麼了？」陸離不帶感情的回過頭，冷漠的望了他一眼，那一眼之中包含的威壓，讓夜謎感受到徹骨的冰寒。

「沒事，只是這裡，還要繼續建設嗎？」夜謎低下頭，小心問道。

「隨你。」陸離說完，身形微微一動，懸浮著朝著安妮的方向飛去。

「按說那個半位面應該不會受到影響，然後成為最後一道保險才對，他的力量……」在陸離的意識海深處，一道由繁複數據流構成的身影喃喃自語。

「你很好奇是么？」忽然，一道身著黑袍的身影浮現！

「果然被你找到了啊，陸離。」由數據流構成的身影微微一滯，隨後輕嘆道。

「其實我也很好奇，關於你到底是什麼。」那黑袍身影正是陸離，他此刻身體在外界行動的同時，意識卻在做截然不同的事。

「我是你的至高傑作，也是你以人類之軀，抵達神明領域的證據。」由數據流構成的身影緩緩轉過身，臉部同樣充斥著斑駁的數據流，那正是輔助系統位於陸離意識海之中的真實形態。

「我既是你靈魂的一部分，亦是驅動整個世界踏入虛數的引擎。」輔助系統輕聲說道。

「這是上一世的你，做出的最終決定。」

「上一世么？」陸離微微一怔，隨後，一些零散的記憶浮上心頭，那是曾經他所經歷的，所有的一切。

上一世的他，是天才，天才與學霸的區別是，學霸可以以最快速度「學會」一切，但天才，在「學習」之前，就能僅憑本能，感受到「答案」。

所以，真正推動世界發展的，永遠是天才。

面對沒有答案的問題，只有先找到「答案」，再去推導公式。

但相應的，當一個天才，有很大的風險，一方面本能推導的答案，未必每次都正確。

另一方面，也很容易走神，被一些「不重要」的事情耽誤時間。

在老師眼裡，你是不認真，你明明都會。

在家長眼裡，你愛溜號，喜歡課外書。

你不符合世俗的一切規範，沒有人認同你。

你的價值無法通過「錢」來體現，只困頓在自己的世界里，尋找著某個問題的終極答案。

困擾陸離的問題是，我們該如何證明，世界是真實的。

科技的發展日新月異，早在很多年前，我們就可以通過計算機創造一個邏輯自洽且一切可控的「小世界」了。

所以我們該如何證明，我們的世界，是真實？

假設，一個人被邪惡科學家施行了手術，他的腦被從身體上切了下來，放進一個盛有維持腦存活營養液的缸中。

腦的神經末梢連接在計算機上，這台計算機按照程序向腦傳送信息，以使他保持一切完全正常的幻覺。

對於他來說，似乎人、物體、天空還都存在，自身的運動、身體感覺都可以輸入。

這個腦還可以被輸入或截取記憶（截取掉大腦手術的記憶，然後輸入他可能經歷的各種環境、日常生活）。

他甚至可以被輸入代碼，「感覺」到他自己正在這裡閱讀一段有趣而荒唐的文字。

而基於這一猜想，一個終極問題便誕生了——你該如何證明，你活在一個真實的世界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