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過家家的小手段
花燈會
紅綢燈火十里交錯。
煙花明燈相輝映。
放眼望去多是戴著各種面具的年輕人。
年輕男女們會在身上掛著香囊和手帕，如遇到喜歡便把手中的東西送給自己的心上人，交換生辰八字。
待父母核對過生辰八字后，挑選良辰吉日，舉行婚禮。
溫蘭若帶著阿筱，雲藏離開，身後還跟著一個不認識的小宮女。
馬車旁喚蘭若姐姐的人，盯著她們離開的背影，眼中劃過一抹狠厲。
「九殿下，我們要跟著她們嗎？」一旁身著煙紫色長裙，梳著雙髻的年輕女子，試探性問。
九殿下溫蘭亭，嘴角微微上揚，凌厲張揚的外表，非但沒有柔和，更顯得陰險。
「隨她去吧。」
溫蘭亭戴上面具轉身離去。
馬車邊站著兩個小姑娘，哆哆嗦嗦地等候人回來。
屋脊之上，廊檐之下，侍衛們隱藏著，如狼環伺。
裴玉正要離開，晏相白拉住他，「等等！」
「怎麼了？」裴玉怔然，回望他。
「這個給你，你戴上再去。」晏相白從懷中掏出一隻銀色的半面蝶骨面具。
裴玉瞪大眼睛，滿臉笑容，「你什麼時候買了這個！我喜歡這個。」
晏相白輕笑，靠近裴玉為他戴上，系在發后，「你喜歡便好。」
裴玉轉身看了眼程垚之，「垚之師弟，你看著那兩個宮女，我去去就回。」
程垚之點頭，「放心去吧。」
「走走！小師弟。」裴玉拉著晏相白往前跑，很快消失在人群中。
程垚之收回視線，輕撫手中的小鹿面具，心中難免有些惆悵。
「喜歡便去追，總是站在身後，沒有人會看到你。」
程垚之回頭，見樓慕清靠在牆角，自顧自地說，也沒看自己，彷彿這些話都是說與別人聽的。
「你呢？」
「我又不喜歡裴玉。」沒有殺了他，已經是他心慈手軟了。
「我可沒說你喜歡裴師兄，希望將來你遇到自己的心上人也能有你今日所說般勇敢。」程垚之冷哼
樓慕清無所謂地笑了笑，「我這輩子都不會有喜歡的人，我追求的是無情道。」
程垚之沉聲道，「無情道者，如果沒有一場刻骨銘心的愛情，如何才能做到真正的斬斷情絲，斷情絕愛。」
樓慕清嗤笑，沒有說話。
兩人成功把話聊死。
裴玉拉著晏相白走到河邊。
河邊有許多賣燈籠的攤位，各色漂亮的花燈，河燈，照明的暖燈籠
裴玉拿了兩個形狀可愛的小燈籠，戳了戳晏相白的衣袖，「小白付錢。」
晏相白跟在他身後付錢，看著他帶著兩個燈籠立刻往回跑。
人群擁擠，裴玉隱沒在人海，稍不注意便找不到人了。
「師兄，你去哪裡？」晏相白問道。
「回去了，小師弟，別傻站著。」
裴玉提著兩個看起來暖暖的小燈籠跑了回去，晏相白跟在他身後。
「小師弟，過來！」裴玉沖晏相白招手，「這個給你。」
晏相白借接過裴玉送來的燈籠，「師兄……」
「別說話，跟我來！」裴玉把手放在唇上，做出噤聲的動作。
裴玉清了清嗓子，一手背在身後，另一隻挑著燈籠，帶著銀色蝶骨面具，步履款款，涼風吹動他的髮絲，單薄挺拔的背影頗有世家弟子的風骨感。
馬車邊兩個小宮女，看著徑直朝著自己走來的兩個公子，不約而同緊張地望向對方。
裴玉挑著燈籠回頭看了眼晏相白，對他瘋狂使眼色示意他過來。
晏相白走到他身邊，兩人並肩而行，一同來到兩個小宮女面前。
「你們想要幹什麼！」小宮女瞪大眼睛，驚恐地看著裴玉。
裴玉稍微後退：「是在下孟浪了，方才遠遠地見兩位姑娘站在這不去賞花賞燈，覺得可惜，這才與我小……小弟，買了花燈送給兩位姑娘。」
說話的宮女驚訝地看著裴玉，見他風姿綽約，言行識禮，一時間有些愣怔，不知道該如何處理。
「多謝公子美意，我們姐妹兒並不是什麼小姐，只是奴婢。」
裴玉輕笑。
晏相白擰眉，怎麼總覺得裴玉今天的笑聲與平時狂放不一樣。
有些說不上來的感覺，像是嗓子里卡了什麼東西。
裴玉早是知道晏相白的心聲，必然要聲嘶力竭地為自己辯護：這是氣泡音，氣泡音懂嗎？
「小姐也好，奴婢也罷，在這花燈會上，面具一戴，我們都只是自己，」裴玉把手中燈籠放在地上，「你們若是不要便一直放在這吧。」
晏相白也跟著裴玉把燈籠放在地上。
「其實，看到你們我就想到了我被拐賣的妹妹，可惜這麼多年我已經有了錢有了權卻再也找不到他了。」
「不知道她是否還活著，也在角落中受他人奴役，所以我覺得自己多做點善事，別人也會像我一樣善待我妹妹寧稚。」
樓慕清看著裴玉和晏相白再給那兩個小宮女燈籠，便笑個不停。
「這是什麼小孩子過家家的陰謀啊，一眼便假的不行。」
程垚之搖頭，小鹿面具下他眼神灼灼，「這世間大部分事，都需要曉之以理，動之以情。」
面容稚嫩的宮女，彎下腰緩緩拿起來燈籠，「公子如此記掛您妹妹，將來一定會團聚的。」
另一位看起來穩重成熟些的宮女，儘管面上裝得波瀾不驚，實際上裴玉已經窺探到她視線一直在晏相白放在前面的燈籠上。
「很難了，前段時間打聽到我妹妹寧稚已經被人賣到宮裡了，宮裡那可是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我找了很多人，花了很多銀子也打聽不到她的消息……」
晏相白扯了扯裴玉的衣服，示意他別太過了頭。
裴玉及時收回眼淚，「對不起兩位姑娘，嚇到你們了，因為我妹妹就是在花燈會上被拐賣了，所以一時難以自控。」
「寧稚這個名字似乎是秋霜曾經的名字。」小宮女拉過另一宮女走到馬車另一邊，小聲說。
「寧稚與我一同進宮，她為人比較沉默，我問了她好多次，她才告訴我她叫寧稚，一遍又一遍。」
「你說如果他真的是寧稚的哥哥，我們要不要告訴他寧稚今晚就在宮門外陪著儲君呢。」
裴玉：「……」很好，他都聽到了。
沒想到真的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