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可笑

廊內細雨侵入其中

風吹亂的不只是青絲還有心。

「你們不知道蘇白並沒有真正殺死裴彧，他將裴彧埋在天門雪山之上，種上喚仙草，等到時機成熟，裴彧便能忘記一切重新復活嗎？」

哪怕僥倖留下記憶，也不會再對蘇白的死，留有遺憾，只會記得殺身之仇。

裴玉真想把這兩個神的腦袋瓜子撬開，看看裡面裝的什麼顏色漿糊。

「蘇白是抱著必死的決心，帶著他們同歸於盡，你們倒是好……你們讓裴彧在溪水鎮等了蘇白三百年。」裴玉一聯想到小狐狸說的話，便覺得一切都透徹了。

「我們找到裴彧的時候，他已經靈力潰散，身魂分離，哪怕我和淵離找了許久，也缺了一縷。」鎏合說道。

蘇白死的那天，

兩人正好翻了命簿，才知道原來蘇白和裴彧就是當年兩條小魚。

錯上加錯的兩人急於去彌補，卻忽略了細節……

「事到如今，既然你想要知道我們也不瞞著你。」

「上次在浮屠島青潭谷中，沉昭說的神便是我們兩人。」

淵離和鎏合本體是神界的仙鶴，出生便是仙體，雖然不怎麼修鍊，但也很快成了神。

兩人常常留戀桃林，桃林仙民勤勉，盛產桃花酒。

兩人常常醉醺醺回來。

那日，西天的紅霞極為美麗，兩人盡興而歸，環飛一圈后，從往生池附近回去。

見往生池中有兩條小魚，便逮出來燉了吃了……

躺在往生池旁的三生樹睡了一覺后，便看到怒氣沖沖，提著刀要砍死他們小銀龍。

後來才知道，原來兩人把帝君放在往生池中養的小魚吃了。

這還了得，兩人嚇得逃了，飛往了人間。

後來神界動蕩，龍族聯合魔物攻打天界，兩人被急詔回歸。

等到戰爭平息后，兩人因為作戰有功，便免去了懲罰。

可是兩人還是覺得心有不安，便偷偷去了地府。

這一去竟然發現往生池中的兩條小魚，一個化了形，在望鄉台等了五百年。

另一個沒化形的，在忘川池水中也等了五百年。

鎏合和淵離找到地府的執刑者說了這件事，把一人一魚共同送下人間歷劫。

從一千多年的蒼月古國開始，經歷了說不清的輪迴。

兩人都是早亡的命，從沒有一世活過三十歲。

「那我是怎麼回事？」裴玉擰眉，不對勁啊。

「什麼你是怎麼回事？」淵離不解。

「我並不是這個世界的，我明明是從現代來的，我當時搬著小板凳等了八十年才投了胎。」

淵離解釋：「因為你便是裴彧快死的那天，身魂不穩逃離的那一縷魂魄。」

裴玉：「……」

「那我怎麼可能輪迴那麼久……」

「並不是你一直輪迴了很久，而是你進去了裴序的小世界中。」

裴玉微愣，「我進入了我哥的小世界？」

「準確說是你進入了天上某位神君，為裴序構建的以他為主的世界，所以裴序不喜歡你，你註定早亡。」

裴玉：「……」這和穿書穿成炮灰有啥區別。

「那我哥也是神？」

淵離搖頭，「他死了，在那場戰爭中死了，回不來了，只留下一縷意識，脫離構築的異世界就會消散在天地間。」

裴玉聞言，心中五味雜陳。

不管怎麼說，他對裴序的感情是複雜的，從小時候怯怯地靠近，到長大后故作冷漠實力上渴望哥哥肯定，到死都沒有變過。

「那我在地府等的八十年，到底在等什麼？」

淵離有些慌張，「我們今天願意把所有的一切告訴你，只是因為我們確實有錯，不過我們已經儘力彌補了。」

裴彧和蘇白打破了這個自己早亡的僵局，兩人一同攜手修鍊，成了一段百年姻緣。

也就是因為兩人活的太長了，鎏合和淵離竟然沒想到這兩人就是曾經的小魚。

甚至因為自己的一個玩笑，又害得兩人生離死別。

「什麼玩笑？」裴玉握緊手中的劍，面色凝白，雙手止不住的顫抖。

怒氣在心中無限生長，隨時可能爆發。

淵離輕咳，鎏合不自覺地後退半步。

「就是小小的考驗一下你們的關係。人都是自私的，尤其是愛情，當初在凡間看到裴彧和蘇白之間的感情如此好……」

兩人便打了一個賭，在眾人和私慾面前，裴彧和蘇白的感情，到底會不會破裂。

「所以你們做了什麼？」裴玉已經快要握不住自己手中的劍。

他們憑什麼輕描淡寫地說出賦予他們的苦難，而沒有收到任何該有代價。

九天之上的神，始終俯視眾生，卻不肯真正的開眼，看看自己做的錯事。

多可笑，甚至到了如今，他們還要為自己的行為辯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