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7.低血糖

「……」

顫抖著嘴唇，嘴唇不知道張了多少下，最終還是沒有喊出姐這個字。

昨日發生的事情還歷歷在目，他忘不了昨日姐姐沒有認他的事。

他的姐姐是一個多好多溫柔的人，不可能見到他會裝作不認識，他發現面前人真是他姐姐的第一反應就是姐姐有難言之隱。

尤其還作著一身男裝打扮，讓他更確認心裡的想法，忍了又忍還是沒喊出來。

「……公……子」最終吐出了這兩個字。

看著古小山紅紅的眼睛和壓抑的情緒，一股酸澀感直衝鼻間，身體本能的情緒再次出現，古蘭眼睛也紅了起來。

「跟我來，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吸吸鼻子古蘭輕輕道。

接下來的談話，她不想讓廟裡的孩子們聽到。

古小山沒有說話，點點頭老實在跟在古蘭身後，向林子里走去。

選了處有點距離但也不是太遠，看得到破廟的地方古蘭停了下來。

「小山，怪我嗎？」

話中所指得自然是昨日沒有認他的事情。

便宜弟弟先前的表現已經說明認出了她。

既然找過來她也沒準備再對便宜弟弟隱瞞，不然也不會喊出他的名字。

古小山揺頭，目光仍是不敢置信的看著古蘭，沒想到昨日他大著膽子喊了一聲，竟真的是姐姐。

隨著流入嘴裡的鹹味兒，木木的摸著臉上的淚水，古小山才發覺自己原來已經哭了。

自打逃荒以來他就沒流過淚，爹娘不在了他沒哭，大哥大嫂不在了他也沒哭，孩子娘受不了挨餓受凍跟著人跑了他更是沒哭，可當姐姐說出那句「你怪我嗎？」這一刻他真的忍不住了，想要用手將淚水抹去，可越抹越多，就像是決堤的河壩怎麼堵也堵不住。

古小山抹著抹著最終還是沒有忍住蹲下來將頭深深的埋進雙腿里。

古蘭來到這裡後生平第一次感覺到有些無措。

便宜弟弟若是一臉怨懟的對著她，古蘭還真是不怕。

可這個模樣，連哭都是這麼壓抑，連聲音都沒有將自己縮在腿下，就像是個被丟棄的孩子古蘭還真是忍不下心就這麼看著，重要的是心裡真的很酸。

看了看這個既陌生又熟悉的年輕人，最終她還是遵循本意蹲了下來，將哭泣中的便宜弟弟摟在了懷裡，眼眶也跟著濕潤起，輕輕拍著便宜弟弟的背部。

這一抱讓古小山心底的壓抑，對姐姐的擔心在也控制不住，緊緊抱著古蘭喊著姐姐。

這一刻他什麼也想不到，只想感受著身旁這片刻的溫暖，一如小時候那般。

古蘭什麼也不說，就這麼擁著便宜弟弟，手臂下的身體單薄的比她甚至都不如，也不知道這一年多是怎樣過來的。

半盞茶后，古小山終於控制住自己，平靜下來，仔細的用袖口將臉抹乾凈，雖然自己足夠狼狽的模樣已經被姐姐看到，但是此刻還是想乾乾淨淨，只因為姐姐從小就是一個愛乾淨的人。

可是他忘了衣裳本就不是多乾淨，加之幹了半日多的活衣裳已經布滿灰塵，再和著臉上的眼淚鼻涕還真不如不擦，還算乾淨的面龐頃刻間變成大花臉。

讓本來心裡發酸的古蘭看到后立刻樂了，從身上拿出隨身攜帶的帕子，小心的將便宜弟弟面上的灰漬擦乾淨。

「瞧瞧，哭的像個孩子似的，都成小花貓了。」邊擦邊說著，語氣自然中帶著親昵，等她察覺到時已將便宜弟弟面上的臟污擦乾淨了。

雖說是身體本能的反應，但是古蘭並不討厭這種感覺。

雖然不好意思，但因為是姐姐古小山老實的蹲在地上一動不動。

多久了，好像自從姐姐出嫁后就沒有對他這麼親近，真的好親切，感覺曾經的姐姐回來了，想到這兒眼眶又忍不住的熱了起來，昂起頭了將熱意逼了回去，古小山站起身子。

不知道是起的太快了亦或許是太過於飢餓了，站起來的他如果不是古蘭及時的扶住，搖晃中差點倒下。.

「我沒事，一會就好了。」古小山閉上眼說。

「行了，別硬撐了」瞅見不遠處有一塊石頭，古蘭將弟弟扶坐在那，並且從空間里拿出一顆奶糖塞進了他嘴裡。

很明顯的低血糖，不出意外他應該沒吃東西。

「姐……這麼好的東西怎麼能浪費在我嘴裡」感受到嘴裡的甜味以及香香的奶味，這是他這輩子沒法想象的味道，好吃的想哭。

可惜他反應的太慢了，等察覺時已經塞到了他嘴裡，再吐出來就晚了。

「吃到嘴裡的東西怎麼能叫浪費呢，不要妄自菲薄，造出來不就是為人服務的，沒有高低貴賤之分。」

「可……」古小山想說他歇一歇就好了，可惜剛出聲就被姐姐打斷了。

事實上這會也確實好多了，尤其是那裡被塞了糖后，眩暈的感覺緩的很快，發懵的腦袋也清醒了些。

「等著」古蘭睨著仍閉眼抵抗眩暈的便宜弟弟，向馬車走去。

不多會再過來時手裡拿著從空間里拿出的幾個溫熱包子和水囊。

「將嘴裡的糖咽了，吃吧，吃了就好受了。」將手裡的包子遞給古小山。

知道是自己的姐姐，這一次古小山沒有客氣，閉眼將嘴裡美味的糖嚼吧嚼吧咽了下去，一口咬在了手裡的饅頭上，雖然對於手裡溫熱的感覺很奇怪，但太餓了很快就被他拋入腦後。

然後發現不是他以為的饅頭，而是帶著汁水好吃的包子。

就算是在逃荒前他也從沒吃過這麼香的包子啊！古小山咀嚼的動作一頓，抬頭還沒開口就再次被姐姐壓了下去。

「吃東西的時候不要說話，趕緊吃了。」

古小山張了張嘴，最終埋頭吃包子，不過在吃完第二個的時候就停了下了，明顯是不捨得了。

有了糖打底，再加上這兩個包子，終於感覺到眩暈感消失，古小山這才敢睜開眼。

睜開眼做的第一件事便是把手裡油紙包剩餘的包子重新包好。

古蘭蹙眉：「怎麼不吃了，這麼大的個子兩個能到哪裡去？」

「飽了，這些留給給小外甥吃吧。」古小山露出還算整潔的牙齒，靦腆的笑著。

不得不說這句話讓古蘭心裡熱熱的，自己都這樣了竟然還惦記這些姐姐的孩子。

「吃吧……你外甥不缺吃的」古蘭將包子打開，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