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6章:未來路殘忍無比
顧元柏的軍帳內,氣氛詭異的讓人摸不著頭腦,粗狂憨直的漢子早已經沒有了之前的醉意,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自己的腦袋。
「將軍,末將想要娶這個南陳的娘們。」
顧元柏瞅了他一眼,又抬著眼眸看了商雪羨兩眼,眼皮子此時直抽抽。
誰說張鐵漢是一個憨貨?這他娘的眼睛賊毒啊!
「她不適合,等南陳的女俘抵達北魏之後,本將一定給你挑一個合心合意的當媳婦。」
聽著顧元柏出言否定,張鐵漢有些著急了,他雖然在戰場上勇冠三軍,可卻是一個笨嘴拙舌不善言辭的,唯恐慢了一拍到手的鴨子便飛了。
「怎麼不適合?末將瞧著挺適合啊!」
「……你他娘的也不怕風大閃了舌頭。」
顧元柏風度全無,眼前的人若不是一員虎將,他此時怕是已經將人直接踢出軍帳。
商家嫡女和他一個軍中大傻配一臉?逗自己呢?
「這事情到此為止,否則軍法伺候。」
瞧著張鐵漢不死心,顧元柏直接重拳出擊,而張鐵漢聽到這句話,氣勢明顯弱了下來,最後一步三回頭的離開了顧元柏的軍帳。
那模樣,就像是心愛的東西被人奪走了一般。
出了軍帳后,有不少人探著腦袋朝他揮手,一臉急切的模樣已經暴露了他們的心思。
「沒卵子的慫貨,居然因為一個女人吵了半宿。」張鐵漢邁著大步子哼著小曲子,走在幾人面前停了下來,「別惦記了,能在紅帳裡面安然度過一宿的女人,也是你們能肖想的?」
昨晚哥幾個因為那女子的身份鬧了半宿,這才有了他借酒發瘋的一幕,如今看來那娘們是碰不得了,只能希望南陳這次別以次充好,影響他傳宗接代。
外面的情況,軍帳內的二人並不清楚,顧元柏面對商雪羨時,神色雖然了無波瀾,可心裏面卻透著濃濃的不自然。
「你很能沉得住氣。」
按照自己的估計,她昨晚看到那樣的場景便應該急不可耐地去找陛下,可卻一直按兵不動,倒是那位的明燈燃了一宿。
「我只是在想,他千方百計將我從南陳帶到了北魏,難道就是想讓我死在紅帳之中?」
商雪羨昨晚徹夜難眠,一是因為那可怕的場景縈繞不去,二則是在思考靳修的用意,他應該知曉自己的秉性,若是真的成了紅帳中的玩物,還不如要了她的命。
「那麼,你覺得他有什麼用意?」
「他想讓我活著,好好的活著。」
靳修恨商家和王家,不僅僅因為北涼城失守,更因為他同父異母的皇弟汝陽王慘死在兩年前的奪城之戰中。
為了給兩家抹黑,他也會讓自己活著。
「或許,死亡對你來說是一種解脫。」
顧元柏知曉靳修的執念所在,汝陽王的死是他碰觸不得的逆鱗,而商雪羨的存在會一直提醒著這件事情。
到時候,死亡恐怕都是一件奢侈的事情。
商雪羨並未回答顧元柏的話,若是她的父親沒有將事情做得那麼絕,她或許會心甘情願地赴死,以此來成全商家和王家千年的清譽。
——可是,她此時不想死了。
三天後,商雪羨終於見到了靳修,此時的他一身絳紫色的龍袍蟒服,三分邪氣七分睥睨,硬生生將一個猥瑣的流氓偽裝出獨霸天下的氣勢。
「你似乎已經有了選擇。」
「是。」
商雪羨低眉順耳,她知道現如今的自己沒有了死的決心,那麼就得有苟活的恆心。
「跪下。」
冷冽的聲音宛若狂風暴雨一般朝著商雪羨傾瀉而去,偌大的雷霆之勢讓人無可阻擋。商雪羨撲通一身跪倒在地,期間沒有一點猶豫。
靳修盯著她看了好一會兒,瞧著她彎下去的脊樑,深邃的眸色宛若幽泉。
「商雪羨,從今日起你的一切都是朕的。」
回城的途中平靜無比,到處是欣欣向榮之景,聲勢浩大的天子親衛將一切魑魅魍魎擋在了王的眼眸之外,地方官員拚命地展示著自己的政績,到處都是海晏河清。
商雪羨跟著靳修的步伐踏上巍巍皇城——廊都,北魏的城門氣勢雄渾,城郭雖然不若南陳精緻卻獨有一份粗獷美,靳修在城門前接受百官朝拜。
「眾卿平身。」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百官親迎不過是場面活,靳修並未在這裡停留太多時間,重新上了御駕朝皇宮而去。
「商雪羨,你是否緊張?」
他斜倚在御駕的軟榻上淡淡瞥了一眼半跪在角落裡的商雪羨,瞧她神色泰然倒是升起了兩分興緻來。
「是。」
「害怕?」
「是。」
「害怕就對了。」他語氣稍頓,神色瞧上去極為認真,「商雪羨,你雖然是朕噁心南陳的棋子,可能否在這座皇城活下去,就要看你自己的能耐了。」
「奴婢明白。」
商雪羨雙手抵額朝著他跪拜,一路上她已經聽說了北魏太多的事情,大多數來自詭譎盛行的後宮。
「聽說你去求顧元柏,讓他放走了一名軍妓?」靳修抬起她的下顎,眼神陰冷無比,「自不量力的仁慈是一種可笑的愚蠢。」
「奴婢知錯。」
她之所以幫助那個替自己指路的女人,並不是靳修所說的仁慈,而是她不願意背負人情前行。
「聽說,你極擅書畫?」.
「……略有涉獵。」
顧元柏並不是平白無故的幫忙,他雖是披甲上陣的將軍,可對於書畫一道卻極為痴迷,這才有了之後的以畫換人。
如今看來,這二人的關係倒是極為熟稔,否則事情暴露的不會這麼迅速。
「朕不喜歡。」
「奴婢謹記。」
靳修的手指輕輕擊打著一側斜放的小几,腦海中忽然間出現了浮光掠影的畫面,那一抹張揚的紅色在城頭宛若蝶鳥,秋波漣漣的翦水眸熠熠生輝。
雖是紅巾覆面,卻已是萬中風情。
「你是南陳人,可曾聽說過倪裳這個人?」
商雪羨低額的手掌微不可控地抽動,極力掩蓋著音調中的艱澀。
「奴婢一直被養在深閨,對外面的事情不甚清楚。」
她說完便感覺到靳修極具壓迫感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片刻,雖然極為短促卻讓她如臨大敵。
她發現靠近這座皇城后,靳修身上的帝王威嚴愈發濃重,臉上雖是一副風輕雲淡,可他輕輕一瞥便能給人莫大的危機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