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4章 忠誠這一詞你根本不配

第214章 忠誠這一詞你根本不配

屋內。

耶律肅端著湯藥進屋,走到床邊遞去,看她安靜回視自己的眸子,道:「陸圓與你倒是親近。」

語氣溫和。

聽不出太多冷意。

在這幾日,他待夏寧比從前更溫柔了許多。

夏寧接過湯藥,瞄了眼黑浸浸的葯汁,皺了下眉,嘴上回道:「我不約束他,只管他吃好睡好穿暖,便是這些也是丫鬟們去做的,我只是偶爾逗逗他對他溫柔些,人都是貪戀溫柔的,更何況是這麼小孩子。」

她半斂著眼睫,神色淡然。

只是眉間微蹙,遲遲未喝下湯藥。

耶律肅在床邊坐下,冷不防問一句:「那你呢。」

人都是貪戀溫柔的,阿寧,你可否貪戀?

夏寧未立刻答他,微吐一口氣,端起葯碗一口喝盡。

苦澀的藥味直衝天靈蓋,殘留在口中,令人作嘔。

即便夏寧早已練就面不改色喝葯的本事,又能吃得了苦,但這碗葯仍是苦的她的眉頭直皺。

抬起臉時,杏眸里微漾著水色,「我?」她忽而笑了一下,眼中的水色波瀾微動,嗓音嬌軟故作無辜,「我貪戀自由,還有忠誠。」

她視線直迎耶律肅。

眼中的水色,變為諷刺。

耶律肅手中還拿著一個小盞,裡面放著糖漬的蜜餞。

他捏取蜜餞的手頓住,漆冷如墨的眸中,溫柔漸退,他的平靜卷席著冷意,「何為自由?」語氣陡然凌厲起來,寒色逼人:「離開將軍府亦或是——離開我,才算是自由嗎?」

夏寧不曾畏懼過他。

此時迎面直上。

「是。」

柔軟的唇齒間,說出的這一個字音擲地有聲。

一同墜地的,還有耶律肅手中的小盞。

瓷器碎裂,發出脆響聲。

耶律肅欺身逼近她,左手掐住她瘦弱的肩膀,將她的身子壓得陷入迎枕堆中,冷峻的面龐籠上化不開的冰霜,「那忠誠呢?阿寧,你對我可曾忠誠過?」

一次次籌謀。

一次次逃離。

還有那位見鬼的江南蘇先生。

如今的周掌柜——

他可曾逼著她獻上忠誠?!

他僅要求她活著,在自己身邊活下去!

夏寧面露嘲諷,眼神輕慢的揚起,直視他的雙目:「在南境荒漠見第一面起,我便計算你,步步籌謀,使你為我動心,」她言語柔軟輕緩,像是與愛人說著甜言蜜語,可她每一個字都長著荊棘,能狠狠的傷人破皮見血,「在知道你與慕家小姐大婚那一刻起,我便開始籌謀第一次逃離。第一次失敗了,沒關係,還有第二次,可你對我生了戒備,我索性借著你的身份、地位,搏了一回,助我脫離了賤籍成為了良民。」

「您對我愛意漸濃,就意味著第二次即便失敗,您亦不會取我性命。」

她笑的嬌媚,像極了濃烈的蜜釀,「你說是么?兗南鄉時,你氣得分明想要殺了我,可卻在傷了我后心軟了。」

耶律肅的眼神遍布霜寒,凝結寒冰。

捏著她肩膀胳膊用力,恨不得要將她的骨頭捏碎。

兩人力量懸殊。

夏寧吃痛,漏了一聲吸氣聲,面上的神情紋絲不動。

眼神的媚氣反而愈發張揚。

「我對你,只有計算。」

輕描淡寫的一句話。

更甚鐮刀,毫不留情的揮斬下來。

耶律肅

心底的洞豁然崩塌,眼底冰霜轟裂,眼神暗到極致的失控,「住口!」他脖頸的青筋鼓起,極力控制住自己的胳膊。

遏制住自己想要將她肩膀捏碎的憤怒。

怒意轉而掠奪,堵住她的雙唇,強勢的撬開她的牙關。

他的動作毫無溫柔二字可言。

更像是發泄、凌辱。

每一次的糾纏都伴隨著細微的疼痛。

夏寧任由他這般欺辱自己,不迎合,也不反抗,可她的冷漠如同澆下的熱油,愈發激怒他。

耶律肅徹底失了分寸。

捏著她肩頭的手下移,帶著狠勁劃過她的脖頸,捏住她寢衣交疊的衣襟,用力一撕——

嘩啦。

寢衣被撕裂。

露出大片雪白的肌膚。

粗糲的指腹擦過裸露的脊背,摩挲的肌膚髮紅。

他甚至沒有耐心取悅她的,沿著腰腹之下往下探去——

手下的人終於不再故作冷漠。

齒尖用力咬破了他的舌尖,濃烈的血腥氣迅速在兩人的口腔中蔓延開來,耶律肅欺辱她的動作才停了下來。

他的手掌從她身下抽出,單手支起身子,眼神垂下看她。

他依舊矜貴。

只是在那層矜貴之下,眼中的暴虐厲色混雜。

他另一隻手強壓著情緒,逼迫自己動作輕柔的撫摸她的臉頰。

整個人危險而溫柔。

令人心驚,畏懼。

男人的薄唇掀起,嗓音沙啞暗沉,「阿寧,你是我的,這一生妄想離開我。」

是計算也好、籌謀也罷。

都無所謂了。

獨有離開這二字,他不願意再次聽見,也不允許她再生出這個念頭。

夏寧猝然笑了聲。

這個男人對她動了真心,愛她入骨。

可她已毫無感覺了。

夏寧道:「晚了。」

上面這個矜貴卻又危險的男人,像是沒聽見她的話,卻又像覺得她只是個鬧脾氣執拗的姑娘,語氣極盡纏綿溫柔,「你想要什麼,都可以給你,除了想離開之外。」

夏寧諷刺反問:「忠誠也給得了么?」

他的眸光忽然溫柔了下來,又變回了哄人的語氣,「至今,我只有阿寧一個,從無其他人女人。」

夏寧笑出了聲,笑的眼梢都染上了濕濡,「你以為這便是我想要的忠誠?那您的忠誠,也太過廉價了。」

廉價一詞,皆是嘲諷。

耶律肅的臉色倏然沉下,「廉價?」

她那雙杏眸中泛起妖嬈媚色,「以我的本事,要讓其他男人潔身自好,眼中只有我一人,似乎並不是難事。」她眯起眼,嘴角揚起,輕聲細語:「不是么。」

這位殺名在外的驃騎大將軍,都能為了她連名聲都不顧了。

她故意將嘴角得意之色擺出。

耶律肅眸色漸冷,「那你要的忠誠是什麼。」

「我啊,」她舔了下嘴唇,卻只嘗到了淡淡鐵鏽味,「我要的忠誠是不欺瞞、尊重。可你以『為我好』為由,在我發病時說軍務繁忙歸不了家、卻能同白家小姐一同逛花燈會、剿匪,任由流言蜚語傳遍京城。即便我知道這些都是你的算計,可不代表我沒有心啊。那種細密、綿長的折磨,耗盡了我對你的所有信任。若愛一人如此痛苦,我又何必堅持下去苦苦折磨自己。」

在一句句訴說的話語中,她用來偽裝的媚態逐漸淡去,冷聲落音:「忠誠這一詞

,你根本不配。」

直到此時,耶律肅才發覺,他根本不了解夏寧。

「我與白盈只是各取所需,她早有婚約在身。」耶律肅皺眉解釋了一句,反問,「夏寧,你所謂的不欺瞞的忠誠,你可曾給我過?」

夏寧毫不詫異他會反問這一句。

她對他早已絕情,此時,心不會再動搖、難受。

她平靜的回他:「在整個南延之下,女子勢弱,你我之間懸差更大。我向你要忠誠,是要一份保證,保證我的夫婿會因忠誠而尊重我,可你——」她抬起手,用力揮開他的捏住自己肩膀的手,再一次看向他的眼神透出厭惡:「你輕而易舉的就能侵犯我、傷害我。耶律肅,打從心底你就將我視為可以隨意拿捏的弱者,是你的所屬物件,與雪糰子無異的寵物,惹惱了稍微哄哄就能令我回心轉意——畢竟,你認為給了我最重要的體面、地位、尊貴。」

這一刻,耶律肅的眼神短暫的懷疑、動搖。

他……當真這麼想她?

男人的視線不可避免的落在她的臉上、身上。

她的唇邊,還有一絲殘留的血漬。

裸露在外的肩膀、肌膚上,也留下了鮮紅的指印。

她坦然的向他展示著這一切,耳邊響起夏寧堅定的聲音:「五年前,我是你豢養的外室,依賴你而活。可我要的夫婿,是願意與我共抗風雨、願予我以忠誠、待我以真心的男人,而非是將我當做金絲雀飼養。」

共抗風雨……

金絲雀……

耶律肅的視線陡然僵硬。

薄唇極為艱難的掀起,敷衍蒼白的說著:「我不曾……」

後面的卻說不出口了。

他不曾什麼?

不曾生出將她圈在後宅的念頭?還是不曾侵犯她?

她肩頭的痕迹愈發刺目,狠狠刺痛他的雙目,他幾乎是逃避般移開視線。

夏寧將他的動搖看入眼中,淺淺一笑,撇開視線,竟是一眼都不願意再看他:「是與不是,我都不在意了。」

耶律肅的背影略有些狼狽的離開屋子。

夏寧倒回迎枕堆里,拉高了被褥擋住自己裸露在外的半個身子,說開了后,她胸中並無暢快之意。

若換了旁人,耶律肅的確是一個值得託付的良人。

可她卻不願逼迫自己。

男人雖好,但——

她卻不願貪戀他能給的那麼點溫柔了。

或許,他們從一開始就並非良配。

又或許,在這個以男人為尊的南延國中,又甚是其他國度,她所想要的夫婿都難以尋覓到。

若當真沒有,孑然一身倒也落了個乾淨痛快。

只盼著,他在徹底看清她的本性后,能對她死心絕望。

還她以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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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屋藏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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