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奴便是那紅顏
耶律肅道:「屆時傅安也會一同去。」
蕭齊風臉色驟然一喜,「真的?傅安也會去?不然,你也跟著一起?」
耶律肅面無表情的勾了下嘴角,「如有萬一,他會替你收屍。」
蕭齊風瞠目結舌了好一會兒,用手指指著一臉冷意的耶律肅,「你、你、你!枉費我們還曾有指腹為婚的緣——」
「噗……」夏寧一時沒忍住。
兩人齊齊回頭,看向失態的夏寧。
夏寧倒是不慌,垂著頭,福了福身,道:「奴家失態,還望兩位大人見諒一二。」
她著一身淺杏衫裙,衣裳顏色雖淺,黑如墨的髮髻間只窺得一隻木簪。
沒有錦衣華服,沒有釵環璀璨,卻愈發襯得她容貌明艷。
在初升的陽光之下,如迎陽盛開的牡丹。
美的不可方物。
蕭齊風進院時只粗粗掠過一眼,此時再定睛細看兩眼,卻是看呆了去。
若非耶律肅抬腳朝著他毫不留情的踹去,蕭齊風閃身去躲,這才移開了視線,頗有些心虛的撓了下臉頰,「真不愧是讓你衝冠一怒為紅顏的外室啊哈哈哈……哎別打別打我這就走!這就走!」
蕭齊風被耶律肅追了狼狽逃竄,一路逃到了門口去。
耶律肅這才停下了步子。
視線卻仍在門口。
須臾后,又從門口探出一個腦袋來,「你真捨得眼睜睜送我去西疆不成?」
耶律肅從指尖彈射出一枚銅板,擊中蕭齊風的腦門。
「嗷——」
打得他腦袋狠狠向後仰去。
「還不走?」耶律肅冷著臉,手中拋著下一枚銅板。
蕭齊風氣的哇啦哇啦亂叫一通,但也只敢在門外,且還是躲在院牆之後。
罵累了之後,這才騎馬離去。
夏寧看向門口的方向,搖著頭感慨道:「奴這還是頭一次見到言行如此清新脫俗的大人呢。」
她說著,復又看向耶律肅。
因著在外頭,她的眸光明亮。
看向人時,恍若有種被欽慕的錯覺。
但——
也只是錯覺罷了。
尋常良家女子,面對蕭齊風那一句調侃,誰能忍下。
可她偏毫無反應。
到底是風塵女子。
耶律肅的表情恢復了淡漠,只冷冷看了她一眼,根本無意理會她。
夏寧也不尷尬,端著姿態,又靠近了他幾步,笑的眉眼彎彎,很是乖巧溫順,沒了那股子媚氣,「大人剛才打的那套拳法是何拳法?奴看的痴迷歡喜極了,大人若得了閑暇,能否指導奴一二呀。」.
杏眸彎成月牙。
眼眸閃閃,一臉希冀。
『若得了閑暇』這幾字,讓耶律肅冷笑了聲。
「你耳朵倒是好使。」
夏寧利落屈膝一福,「因著小蕭大人所說,大人衝冠一怒是為奴,奴怎敢不放心上。」
抬起的面上,笑意淺淺。
「夏氏。」耶律肅眉間攏起,語氣加重,「看來是我過於縱容你了!」
這一句話歇下,下一句話就要跟著出來時,夏寧急的眼神都變了,眼神期期艾艾,那抹明亮的光被柔柔水光覆蓋了,「奴不敢了,大人萬不要生奴家的氣~」
看著也不像是怕了的模樣。
耶律肅可算是知道了,這夏氏是個不記罰的。
他反問了一詞,「真不敢
了?」
夏氏似那雛鳥般點頭,一雙眼水汪汪的,「真不敢了,大人。」
卻仍沒有懊悔、懼意。
耶律肅勾了下嘴角,弧度略微揚起些,像是笑了。
那張清冷無度的俊逸面龐之上,綻開極淺的笑意。
非但沒有高山寒雪融化之感,反令人瞧著愈發害怕,後背生出涼氣。
夏寧的眼神愣了下,內心暗道一句不妙。
還不等她想出補救之法,就聽的耶律肅道:「女誡、女訓各抄百遍,下次再犯,兩書翻番,直至你嚴守婦道。」
兩書?
百遍?
夏寧心裡罵罵咧咧了一聲。
但不敢露出絲毫抱怨來,垂著腦袋,露出一截細嫩的脖頸來,屈膝道:「是……大人的賞是賞,便是罰也是賞,奴家不敢不從。只是……」
說到此,她抬起一張委屈極了的面容來,「奴這兒疼的厲害呢。」
纖細的指尖落在肩胛下方的位置,眼神帶這些羞意,輕撩向耶律肅去,「您昨晚也見到了,再扯了傷口疤痕若愈發丑了,奴家哪還有臉面伺——」
「夏氏!」耶律肅的眉心擰的幾乎要打結,怒斥道:「身為女子,光天化日之下說得這些你就不知羞恥二字?!」
她被訓了,復又垂下頭去,細聲細氣道:「奴只說與大人聽得——」
這話又被打斷。
耶律肅扶額,像是不願再多看她一眼,「兩書百遍,去!」
夏寧福了福身,轉身去了。
但去的方向卻是往書房那邊,走得還沒兩步就被耶律肅呵斥住,「你去哪兒?」
夏寧聽話的止步,側過身來。
只露出半張細潔的面龐,眼角垂著,淺粉的嘴唇微抿,開口回道:「去書房抄書去,難道大人又不捨得奴了?」
說著,垂著的視線抬起。
杏眸中眼神微漾,眼眶也隨著話語淺淺的紅了起來。
倔強的望著人。
唇線繃緊了。
便是如此表情,也無礙她的嬌艷之色。
耶律肅最不喜見這種嬌柔作態的臉色,用手指了方向,語氣愈發冷凝,「滾去那邊,女誡、女訓兩百遍。」
夏氏聞言,杏眸猛的睜大了瞬。
倔強著身板,咬著嘴唇,眼眶通紅著,應了聲:「奴知了。」
隨即,轉正了身子腳步聲重重地走了。
瞧著背影也像是生了氣的。
看著這外室的身影,耶律肅竟是有些頭疼。
這三年裡他還繼續養著這夏氏無非是看她還算聽話,這段時間來的次數多了些,又顯出另外一副腔調來。若當年如此,是如何都不會收下這外室,寧願百兩黃金打發了去清凈。
小院里又狠狠罰了一回,這才安靜下來。
上門告狀的蕭齊風騎著馬,想起小院里人物的說話做派,那一顰一笑的身段,真真是個魅主的禍害。
只可惜啊……
尋了個不解風情的男人。
「可惜哉,可惜哉啊!」
蕭齊風嘆息一氣,騎馬跟隨在側的小廝便出聲問道:「公子可惜什麼呢?」
蕭齊風白了他一眼,「這事你也是你能問得的?」
小廝摸了頭嘿嘿地笑了。
也不畏他。
待到騎馬回了京城,尋了個隱秘的小巷子里,看完一物后這才又朝蕭府御馬而去。
一路馳騁,好不囂張。
人還未到蕭府門口,就有小廝得了消息,在門口候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