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大事臨頭

第3章 大事臨頭

更新時間:2012-05-06

「小妹住手!」白詡急忙大喊,並匆忙上前關門。

楚天涯這時才看清,屋中已經站了一個做男裝打扮的女子,正目露嗔光手握雪匕的據道而立,擋住了楚天涯的退路。

「你們,都是薛玉的同夥吧?」楚天涯稍退了兩步站穩了腳下,眼觀四路,找准了將要躲閃的空間和可以持握的椅凳,準備與之博斗。

就剛剛這一瞬間,可以顯見這個白衣女子便是這個時代的「武林高手」,身手之敏捷出刀之快狠,足以讓楚天涯這個練過軍警博擊術、自我感覺身手不弱的現代警察,嘆為觀止。

再看了這女子一眼,才發覺她身形高挑曲線婀娜,雖是穿著一身和白詡差不多的金白色仕子男裝,卻也掩飾不了她絕好的身材,真正是增一分見肥少一分顯瘦。臉上雖是未施半點粉黛,卻妙在膚白若雪,明眸晧齒柳眉杏唇,眉宇之間英氣縱橫又帶幾許冷意殺氣,別有一番奪人心魄的異樣魅力。

「再看,我剜了你眼睛!」女子只被楚天涯上下打量了這一眼,當場美眸一眯殺氣迸閃,身形再錯就要揮刀上前!

危急時刻,楚天涯后踏一步握緊了一把圓凳正待招架,白詡急忙抽身擋在那女子身前,「小妹不可造次,休要再衝撞了楚大官人!」

「不過是個臭名昭著的皂吏,什麼大官人!豬犬也不如,殺了他便是為民除害!」白衣女子咬牙厲斥。

楚天涯聽在耳里,怒在心中,雖是握起了圓凳卻也沒有急於發作,只在心中飛快的在尋思脫身之計。

白詡攔住了白衣女子,似在耳語什麼。

楚天涯審時度勢,感覺眼前這兩個人肯定是早就商量好了的,一個唱紅臉一個唱黑臉,一個收買一個挾迫,軟硬兼施雙管齊下,只要逼我就範——下這麼大的功夫,顯然不止是讓我在牢里照顧薛玉了!

想通此層,楚天涯反倒更加鎮定了——『既然對方有求於我,我還怕什麼?』

於是他乾脆放下了圓凳走到菜桌邊坐下,不急不忙的給自己倒了一杯酒,淡淡道:「你們兩個就不用在我面前演戲了。如此大費周章,無非是想讓我幫你們救出薛玉,對不對?」

白詡和那女子雖是沒有大驚失色,卻是對視了一眼然後略微怔了一怔。

楚天涯眼角一瞟將這一細節收悉於胸,心道:果然,我猜對了!

於是他接著道:「看來是棕大生意。你們,不打算坐下來跟我好好談談嗎?」

「小妹,你把著門口不要讓任何人進來。」白詡吩咐下去。

那白衣女子冷冷的瞟了楚天涯一眼,甚是不屑的悶哼了一聲,抬腳將短匕插入銀絲雲靴之中,然後一晃身藏到了門口的客松屏風後面。

白詡坐回到楚天涯對面,拱手而拜道,「舍妹莽撞失禮,小生在此代為賠罪了,萬請太保海涵!」

「說正事。」楚天涯不動聲色,用他以往習慣了審問犯人的眼神盯著白詡,淡然道,「首先,告訴我你們的真實身份。」

白詡表面倒是平靜,不自覺的一下迎上楚天涯的眼神,心中卻暗作驚詫:奇怪,我怎麼感覺像是被他一眼看穿,沒能藏住任何秘密了?……以往人人皆知,龍城太保楚天涯只是個胸無點墨、貪財好色的草包流氓,除了耍潑使狠並無並點心機,要不我又怎會找上了他,再與五妹設下這黑白之局,迫他就範?可是眼前此人的沉著冷靜和氣度心機,皆非等閑!——莫非,傳聞有假?!

楚天涯見白詡自顧沉思卻不吭聲,心中不由得冷笑——我可是見慣了你這樣的人,也習慣了這樣的場面!

他用指節在桌上敲了一敲,「你不說,我也大致猜到了你們的來歷。既然你不肯開口,那好,我來問,你來答。」

白詡回過神來,收起摺扇好整以暇的微然一笑,「好。太保儘管問,但我未必答。」

「為什麼偏就找上了我?」楚天涯便問道,「我只是個小小的差撥,從上到下,有知府縣令大小官員,就算去找我的頂頭上司牢城管營,也比找我強上百倍。」

白詡頓時就呵呵的笑了起來,「太保,是想聽真話,還是假話?」

「少兜圈子,有話直說。」楚天涯的臉色陰沉了一些。

站在屏風后的白衣女子這時閃了出來,滿是不屑的看著楚天涯,冷言冷語道:「你最好識時務,現在是你在我們的掌握之中,不是我們被你逼審!」

白詡擺了一下扇子示意女子收聲,淡然的笑了一笑,說道:「假話就是,知府管營那些人官架子太大,不好打交道。太保卻是個識得江湖義氣的英雄好漢,因此才找你幫忙。」

「的確假。」楚天涯自己聽了都想笑。

白衣女子則是嗤之以鼻冷笑連連,再又退到了門旁的屏風後面,把風去了。

「想必,真話也就不用我說了。」白詡笑吟吟的道,「總之,太保,扶危救困我等俠義之輩義不容辭的善舉。太行七星山上下來的人,沒有一個不是真豪傑、大英雄,豈能讓他們壞在了那些貪官污吏的手上?」

「好像,我就是你口中的『污吏』之一。」楚天涯冷笑。

「沒錯!——四哥休跟他繞圈子了!」屏風后的女子沉聲道,「正因為你太原城裡最貪財也最潑皮的皂吏,我們才找上你!」

「住口!」白詡突然將扇子在手中一拍,厲聲道,「我不准許,你休再開言!」

楚天涯略微吃了一驚,白詡這瘦骨嶙峋弱不禁風的文生,發起怒來還真是有幾分氣勢。

而且,屏風后也的確是鴉雀無聲了。

這時,白詡就像川劇變臉一樣馬上又和顏悅色了,對楚天涯拱手賠了一禮,說道:「因為往事種種,小妹才對大宋的官吏深惡痛絕,並不是刻意針對太保。還請太保海涵。」

「好說。既然是談生意,本人也不會為了一點小節而誤了正事。」楚天涯漫不經心的應了一句,爾後道:「請說正題。」

白詡微然一笑,繼續道:「其實,大宋官場上的那些彎彎繞繞,太保肯定比我懂得多。一眨眼的時間、一句話的功夫就能辦下的事情,他們不拖延上十天半月、再推諉十幾個人手經辦,是不會罷休的。常言道蛇打七寸單刀直入,差撥是離人犯最近也最直接的管事,所以我們才找上你。無非是救人如救火,我們擔心夜長夢多。」

「算你自圓其說。」楚天涯並不以為意,繼續道,「我記得你剛才說,太行七星山上的好漢是鋤強扶弱、抗擊邊寇的。那麼我要問,他們都鋤了哪些強扶了哪些弱,又抗擊了何方的邊寇?」

楚天涯心裡想得清楚,差撥這份吸血鬼似的職業,是不想再幹下去了。如果醉刀王薛玉真是「林沖、盧俊義」那一類蒙冤的英雄豪傑,臨走時做個順水人情幫他一把也算值得。反之,如果只是打家劫舍的山賊強盜,才懶得理會。

「太保是真不知,還是假不知?」白詡的神情變得嚴肅了許多,正色說道,「河東河北,誰人不知太行七星山上,秉承忠義匡國護民?近年來,只有被七星豪傑懲治的貪官污吏和惡霸歹人,可有聽說他們在欺壓了哪一位良善人家?前者黃河泛濫,七星山散盡錢糧救助災民;三個月前,榆次縣慘遭瘟疫,正是山中良醫配置靈藥,救人無數。試問,這算是鋤強扶弱了嗎?——至於抗擊邊寇,太原府中男女老幼盡皆知曉,近幾年來太行義軍一直都在助戰大宋,志在收復燕雲十六州!……只是可惜啊,可惜!」

說到這裡,白詡甚是遺憾的搖頭嘆息。

楚天涯的心中,卻是猛一醒神,想到了許多重要的事情,此時先行按捺住了,問道:「可惜什麼?」

「可惜我大宋朝廷奸臣當道,朝廷用人不當啊!」白詡搖著頭,嘆息道,「至宋金聯合滅遼開始,原本是勝券在握形勢大好。遼國在宋金兩國大軍的夾攻之下,墊如壘卵。可是我大宋派往河北督戰的主帥,卻是六賊之一的大宦官童貫——此人除了好大喜功貪贓枉法,再也別無所長。太行義軍為顧全大局歸於他旗下,本待高歌猛進攻城掠地,卻被童貫勒令不得上前。不僅如此,童貫還將太行義軍稱為『反賊流寇』,不斷對其打壓排擠。後來,童貫以眾欺寡但仍是連遭敗績,卻將責任推到了太行義軍的身上,並反弋一擊對太行義軍進行討伐。無奈之下,太行義軍只好無功而返退守山寨。」

聽到這裡,楚天涯的眉頭深深皺起,不自禁的脫口而出——「果然」!

「什麼果然?」白詡問。

楚天涯搖了搖頭沒有搭言,心中卻在暗道:這幾天來我恍恍惚惚的只顧著思鄉念親,卻忽略了一件大事!眼下正是大宋宣和七年秋,遼國應該早在半年前就被金國所滅了!然後再用不了多久,金國就要揮兵南下,直取中原滅亡北宋王朝,並製造中國歷史上最為著名、也最為慘痛的——靖康之變!

楚天涯雖是個警察,但生於書香門第的教師家庭,父親正是教歷史的老師。從小在父親的影響熏陶之下,他就喜歡聽這一類的故事和評書。後來學生時代出於對這段歷史的興趣,看了不少這方面的書籍電視,並與父親無數次的探討過這個時代的許多歷史問題。

因此,對眼前大宋的這段歷史,楚天涯雖然算不上是瞭然如胸,但至少是知道許多重大事件、並了解一些重要人物的!

「我問你,遼國天祚帝,如今何在?」楚天涯為了應證自己心中所想,問道。

「早在半年多前,天祚帝為收復失地,師出夾山被金人擊潰,做了俘虜。歷時百年的大遼國,也宣告滅亡了。」白詡又悠然的搖起了扇子,「此等大事婦孺皆知,太保又何必問?」

「真的快來了……」楚天涯不禁閉上了眼睛,深深的呼吸。

「太保說什麼?」白詡對楚天涯這些表現,十分好奇。

楚天涯突然雙眼一睜站起身來,雙手在桌上一拍,「找個地方,細作長談!」

白詡頗感意外的怔了一怔,然後十分平靜的微然一笑,「去哪裡?」

「我家!」

白衣女子從屏風後站了出來,滿懷敵意與警惕的看著楚天涯,雖未言語,卻是堵在了門口。

「是怕我趁機開溜,還是怕我通風報信叫人來抓你們?」楚天涯搖頭冷笑,「既然怕死,又何必涉險來救人?既然信不過我,又何必跟我多說廢話?——動手吧,現在殺了我最是安全!」

屋中頓時陷入了一片沉默,氣氛壓抑且肅殺。白衣女子的手中,不知何時又多了一把雪亮的短匕。

片刻后,白詡深吸一口氣站起身來,將扇子在手中一拍,「我們跟你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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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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