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6章 天水一色

楚浮白的話猖狂且無禮，瞬間就惹惱了屋裡的三個女人。

一是素雅，恨駙馬口不擇言。

二是唐樓丫鬟，惱他唐突無行。

三是李麗質，怒其言語輕薄。

楚浮白就跟回到自己家似的，不等招呼就坐下來倒了杯水，李麗質的丫鬟正要說話，卻被李麗質攔阻，行業的特殊性讓她早就學會了把厭惡深埋在內心深處。

「是奴家怠慢了楚公子，楚公子難道不覺得你過於孟浪嗎？」

「臉好看，眉目鼻口耳都好看，手好看，腳也好看。天生麗質，全都好看，確實好看！抱歉抱歉，我有點控制不住我自己。」說著他哈哈大笑。

兩個丫鬟再也看不下去了，唐樓丫鬟搶先道：「公子你太過分了！你當唐樓是什麼地方？」

素雅也道：「駙馬！請注意您言談舉止，莫要做出與身份不符之事。」

楚浮白笑道：「抱歉抱歉，主要是走路時間長，渴了。素雅你也渴了吧？我給你倒一杯，不要見怪。」

他乾脆倒了四杯水，笑道：「都站著幹嘛？坐坐坐。」

丫鬟自然是不敢坐下的，李麗質皺眉道：「公子，那首詩當真是你寫的？」

「不是。我可沒有那本事，那是李白的《怨情》。」

「李白？倒是從未聽過。」

「你有沒有聽過，李白都在。你不知道也正常，你不知道李白就好像令狐沖不知道李尋歡……說了你也不懂，算了。李姑娘，我上來見你主要是想問你一個問題，你父親叫什麼？不會是叫世民吧？」

李麗質面色微寒，道：「楚公子此言何意？」

「沒什麼意思，純屬好奇。你真的叫李麗質？」

「奴家的名字倒是尋常的緊……」

楚浮白打斷她道：「不尋常，不尋常。李麗質是個好名字，尤其是對我來說特別好！知道我為什麼非要進唐樓嗎？老實說就是因為你的名字。這個名字好啊，簡直太好了！」

「還請楚公子指教。」

「名字叫李麗質的那位，總喜歡嫁給死而復生的人，而我就是死而復生的人，你說好不好？」

這就是明顯的調戲了，李麗質雖是青樓女子，但也不是那種逮誰跟誰的青樓女子，豈能容忍被一再調戲？

「楚駙馬！奴家身體不適，不能待客，楚駙馬請回吧。」

只是這麼一說，李麗質很清楚，進來唐樓的男人絕不會因為她一句逐客就離開，總得糾纏一會兒。

但楚浮白是誰？他一口飲盡杯中水，起身笑道：「後會有期。」

竟毫不猶豫的帶著素雅離開了唐樓，並沒有半點留戀。

下面還有幾個才子沒有離開，楚浮白難免被他們笑話幾句，他樂呵呵的回應著，並繼續沿著鳳儀湖悠哉行走。

素雅在後面看著他的背影，越看越好奇，許久方才問道：「駙馬不覺得可惜嗎？好不容易破解三道謎題，見到花魁姑娘，居然這麼快就出來了。」.br>

「我去唐樓只是為了看看叫李麗質的姑娘長什麼樣子，看到了，當然要出來了，不然還能怎樣？過夜嗎？」

素雅又問道：「是真的嗎？叫李麗質會嫁給死而復生之人。」

「我那是胡說八道。我說的李麗質是一國公主，這位李麗質，乃是青樓女子。同人尚不同命，同名又算得了什麼？」

「不過駙馬解謎題可真巧妙，尤其是第一首詩和第二個宮燈，那首詩是極好的。駙馬很有才學呢。」

「我有個……的才學。當年還有點，一半還給老師了，一半就著饅頭吃掉了。還給老師就不是我的了，吃下去的也變成糞排出了，我啥也不剩了。」

「駙馬說話可真粗鄙。」

「有時候粗鄙的話，蘊含著最淺顯的道理。」

「駙馬剛才那話蘊含了什麼道理？」

「沒道理。所以我才說有時候，不說總是。下次提問要注意審題，我很嚴謹的。」

素雅忍俊不禁，感覺這個駙馬還不僅很聰明，很和氣，而且還挺好玩的。

兩人閑聊著往公主府方向走，很快就離開了鳳儀湖的青樓，來到了正經的街市，這裡和公主府附近又有不同。

公主府附近的街道以店面為主，擺攤的很少，但這個地方路兩旁全都是擺攤的，有賣小吃的，賣陶陶罐罐的，賣梳子頭繩的，賣字畫的等等。

楚浮白笑道：「看到擺攤感覺非常親切呢，這才叫逛街，你不知道那些大商場有多討厭，窗明几淨的討厭，普通話討厭，規矩討厭，熱情過頭的導購人員也討厭，我每次有機會下鄉都會去趕集，那才是原生態。」

素雅根本不明白他在說什麼，詢問楚浮白也不解釋，這沒法解釋，真解釋的話會越說越糊塗的。

楚浮白在一個賣舊書的攤旁蹲了下來，他翻看那些書，有諸子百家，有史書齊志，幾十本書各不相同。

素雅無聊，道：「府里什麼書都有。」

「我就隨便看看，看看戰國到現在有什麼好書。這個是什麼？」

楚浮白拿起那本一指厚的破舊線裝書，封面上有四個大字《天水一色》。

素雅道：「《天水一色》，是最低等級的武學典籍。」

「武學典籍？」楚浮白問明可否翻看，然後才打開那書，果然，裡面有很多擺著各種姿勢的活靈活現的小人圖案，他不由得回想起了小時候在路邊攤買《降龍十八掌》的經歷，笑道：「這個我要了，多少錢？」

素雅攔著他，道：「公子若想學武，府里也有些典籍，夫人也能找到武學高手來教您，這本書沒有必要啊。這是最低等級的武學，練的再好，也不過是強身健體而已。現在已經沒有人修鍊《天水一色》了。」

「強身健體就夠了。」楚浮白笑道：「高級又如何？總不能雙手推出龍，縱身飛半空，手指射劍氣，萬里不留行吧？付錢，算我借你的。」

素雅無奈，只得付錢，這本破書居然要一兩銀子，那時候的書是真貴啊！

楚浮白一邊走一邊看書，素雅還在為花的錢肉疼，道：「花一兩銀子買本最低等級的武學典籍，太虧了。這武功，不管怎麼練也不可能多厲害啊。」

「高等能有多厲害？」

戰國之前，歷史軌跡與楚浮白那個世代一樣，也就是說，這裡並沒有脫離地球的範疇，地球人有什麼實力他楚浮白能不清楚？

功夫再高，也怕菜刀，功夫再好，板磚拍倒。

武俠夢之所以浪漫美好是因為它是夢，我們要相信科學，要科學生活。

仗劍江湖就算了，能強身健體就不錯了。

素雅心想，蓬萊公主文武雙全，喜歡的也是文武雙全的男子。駙馬作詩很厲害，公主必定喜歡，如果駙馬再修鍊武功，雖說年齡大難有大成，但修成二流高手還是有希望的。

如果駙馬可以文武雙全，那公主也能甩掉「克夫」的帽子了。

但她只是個丫鬟，多嘴多舌，未必害人肯定害己。

要不要與駙馬言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