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五章覆巢之下
鳳晚寧道:「覆巢之下焉有完卵。」
哪次造反能不流血,便就是達官貴人家裡也是死傷無數。
這清君側的大旗舉起,往後幾日就都是腥風血雨了,她早都捲入其中了。京城的亂事若平定不下來,她和家人也難以就此抽身。
再說了,「太后待我真心,不知道也就罷了,既然我知道,還放任她在危險當中,那便是豬狗不如了。」
寧若情想了想,「表姐你要去我不攔著,但是我要跟你一起去。」
不等鳳晚寧拒絕,她道:「你若是連我這個要求都不答應,那我就告訴我娘了。」
鳳晚寧:……「好吧。」
——
山雨欲來之前,往往異常平靜。
鳳晚寧並不知太子清君側要如何清,但她對鳳若舞說的,太子要拿太後來威脅傅遠程卻也信了六七成。
太后是他的親外祖母,想必外人不知道,皇室中人卻是清楚的,以太後來要挾他並不奇怪。
鳳晚寧這般想著,馬車也快到宮門口了,卻不曾想在拐角處竟被人攔了。
「是鐵兄弟。」吳坤道。
這些日子他和鐵秦常來常往,一個人是軍中的好手,一個人是綠林好漢,一來二去的自是混成了知交好友。
鐵秦拱手道:「鳳東家!」幾人認識時間長了,比起康樂公主這個名字,鐵秦更習慣叫她鳳東家。
「你怎麼在這兒?」
鐵秦道:「我本是去府里找您的,得知您要進宮,才趕過來。」
鳳晚寧道:「找我?」
鐵秦點頭:「我奉侯爺的命,護送您和家人離開京城。」
他頓了頓,「鳳東家,我去鳳家的時候,見您已經安排家人離開京城了?您是不是知道些什麼消息?」
鳳晚寧點頭,也沒什麼好隱瞞的,「我今天早上剛知道。」
也多虧她這幾日有送葯給耶律雪的習慣,也得虧是一大早就知道了,這才有時間安排家人躲出去暫避風頭。
鐵秦心中既驚也佩服,鳳東家一介女流之輩在得知這樣的驚天巨變之後也能從容的應對。
他道:「太子和侯爺早有齟齬,尤其在陛下賜婚侯爺和那北齊公主之後。太子殿下更是疑心侯爺北通,又擁兵自重。」
「侯爺清楚太子做下的齷齪事,本是打算年關之後就取消和北齊公主之間的婚約,就當暫時讓太子心安,但沒想到他卻在年關之前突然生事。」
鳳晚寧聽到這裡突然覺得不對,突然看向鐵秦,道:「那人是太子是不是?」
鐵秦道:「風東家,您說什麼?」
「欺辱北齊公主的人,是太子魏清澤對不對?」
鐵秦完全愣住了……他壓根兒什麼都沒說啊,這怎麼鳳東家就什麼都知道了?
鳳晚寧這會兒也突是福至心靈,明白了那北齊公主耶律雪為何找到了自己門前:恐怕早在之前,傅遠程已經得知了此事,怪不得他說有辦法解決與北齊的婚約?
約莫就是藉此機會將北齊公主推給太子,耶律雪腹中有太子子嗣,亦是王子王孫,就算這孩子來的不怎麼光彩,可既然已經存在和親之人自然要換上一個?
永信候啊永信候,你千算萬算,卻沒想到自己這計劃中唯一露失的,竟是那北齊公主吧?
怪不得耶律雪旁的地方不去,卻偏要在她這裡落胎。因為她不能在行宮落胎,傅遠程一力促成她與太子婚事,又怎麼會允准她落胎?
鳳晚寧半垂著眸子,同為女人,她真的十分理解耶律雪的作為,先不說一個不受自己期待甚至是厭惡的孩子降生之後她如何面對。
光是太子魏清澤也斷不是能託付的人。
可傅遠程所做之事更無可指摘,他就是大淵的永信候,自是要把大淵的政權的穩定放在第一位,起碼今年冬大淵不能亂。
今年冬天的大淵百姓,再承受不起戰亂。
鳳晚寧只覺得頭疼欲裂,若是傅淵程早告訴自己也不會如此,若是提前知道——耶律雪可能會更早告知太子意圖清君側之事,而不是坐壁上觀,等傅遠程和太子不得不對立,指不定太子提前發作,就有這位公主的手筆。
提前告知自己也不過是賣自己個好。
但轉念一想,那時她和他矛盾不斷,而且她也甚少關心這些事情。
眼下在想之前的事兒卻也已經是來不及了,鳳晚寧嘆口氣,道:「想著今日京城要亂了,你們侯爺身邊正缺人,你不必在我這兒耗費時間了。去找他吧。」仟韆仦哾
鐵秦道:「鐵秦的職責就是送您去安全地方。」
鳳晚寧道:「眼下哪裡最安全?」
鐵秦還沒來得及說話,鳳晚寧又道:「這會兒要離京怕都已經晚了,你是廣安王府的人,必也是太子他們的眼中釘,你護送我,我豈不是更危險?」
想到還在宮內的太后,「太后和你們侯爺的關係你不會不知?眼下這樣的情況,保不齊那些人會太後來作為人質,我在宮中尚有幾個耳應,你若真想幫我,尋一隊人馬在右側宮門口等我,我過午時會帶太后一起出來。」
鐵秦道:「太后是太子的祖母……況且他怎麼會用太后威脅侯爺?」鐵秦跟在傅遠程身邊,自對他的身世也十分清楚,可太子怎麼會知道?
就算知道了,太子要不是個腦殘,怎麼會想著用太后威脅侯爺?
真到了這一步,即便侯爺輸了,一個妄圖手刃祖母的人真的能榮登大寶穩坐帝位?
鳳晚寧冷笑:「真到了最後時刻,難道真要用太后的命來拼誰更重感情嗎?」
鐵秦說不上來來,鳳晚寧語氣略微軟和,道:「鐵秦,事發突然,雪臣要處理京中大小事務,要調兵遣將,要操心各種之餘還要分神在我身上。他不可能做到面面巨到,也不會想到所有可能發生的事情。」
這事兒若不是鳳若舞告訴她,她也想不到太子能出這樣的損招?
哦,不一定是太子想的,那楚盞明就是損人里的損人,從前想著占她便宜,現如今人不行了,還要挑撥著李玉妍想看她們兩個女人為他扯頭花。
這種男人想出這種損招來也並不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