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懲惡仆
「啊啊啊!!!」春桃大叫。
鳳晚寧迷迷糊糊的從床上起來,只聽春桃一把進了房間,顫抖著嗓子道:「姑娘……屋外,屋外,全都,全都是血!!」她,她好像還看到斷肢了!!
普通的姑娘家哪裡受的住這個,鳳晚寧略微安慰了一番,便道:「這裡不知是抓捕什麼人,亂的很,咱們還是儘快離開。」春桃忙不迭點頭,早上連飯都沒吃一行人先走去了牙行。
路上卻遇到了巡捕的孫玉榮,得知鳳晚寧是想買幾個護衛,當即幫推薦了幾個安全可靠的。
鳳晚寧只聽孫玉榮聲音沉穩,又知恩圖報,一身正氣,自是信的過。
孫玉榮得知鳳晚寧要去通州鳳家的莊子,便知她是被朱氏逼迫的,「大小姐放心,如今你的遭遇孫某會想辦法告知寧家人的。」又道:「若遇什麼難處,儘管來找孫某。」
鳳晚寧一笑,「謝謝孫大哥。」
陽光透過她的鬢髮珠釵疊落下來,孫玉榮一時愣住了。
「昨日鬧的厲害,今天院子又是滿院的血腥,孫大哥,昨個兒是怎麼了?」
這種事本不該告訴她,可孫玉榮看她一雙空洞美眸底下的青黑,想著遇到這樣的事兒,她又看不見,心裡頭自然怕,「昨日北齊來和談的大王子被人刺殺了,如今通州城內人心惶惶,若再找不出刺客,怕是避免不了一場大戰。」
又想著孤女可憐,道:「大姑娘在莊子里安心待上些時日,若真有事,孫某也必會想辦法送你離開。」
鳳晚寧真心謝過了孫玉榮,這才坐上了馬車。
一上了馬車她便猛撫著胸口……還好,還好昨日未被發現,那樣天大的禍事,窩藏刺客,她也是滅九族的罪名!
——
鳳晚寧只當路上遇那刺客是個插曲,一路馬車搖曳,很快便到了鳳家別院。
鳳晚寧被春桃攙扶著進了主院,春桃吩咐人叫到來茶水,順便叫來庄頭來。
可茶水上的慢不說,鳳晚寧聞了一下便聞出茶浮於表面,不止是陳年舊茶,連水都未燒開。不僅如此,那庄頭也是遲遲不來,當真是要給自己一個下馬威才成。
鳳晚寧坐在椅子上,眉眼隨著等待的時間長,也越發冷了。
「春桃,你去燒壺水來。」
春桃自是知道那茶葉有多賤,點了點頭,「姑娘放心,咱們從家帶了些好茶呢,奴婢這就去給您泡。」
過了大半個時辰,庄頭老李才慢悠悠的往過走。
「爹,今兒個不是大姑娘過來嗎?讓她等那麼長時間,萬一發了火怎麼辦?」老李的獨子李富貴看他爹還不緊不慢的趕路,有些著急。
「傻孩子,掉毛的鳳凰不如雞,大姑娘要真是個受寵的,夫人能叫她來你我的地界兒?」李庄頭一點兒不急,「何況還是個瞎子,今兒不給她把下馬威立下,真當能在咱的莊子裡頭耍她的大小姐派頭了。」
李富貴當然搖頭,「可她是京城……」
老李狠笑一聲,「既是被夫人送過來的,你我就應該幫著夫人排憂解難。咱們一家子的富貴,可都是夫人給的。」李富貴生的孔武有力卻沒甚腦子,聽他爹這麼說當即不問了。
反正是個瞎子,老爺又不看重,只要沒死怕什麼。
「姑娘,李庄頭和莊子里的管事兒李富貴到了。」春桃張望到人之後忙回來稟報。
鳳晚寧笑了笑,眉眼卻冷的厲害。
「奴才見過大姑娘!」
李庄頭進來,倒是照著規矩沖著鳳晚寧行禮,無論如何,他總得摸清這主子的脾性才好對症下藥。可李富貴卻是個色上心頭的,剛踏入屋內抬眼兒便瞧見那椅子上坐了個身穿鵝黃衫裙的少女。
那一身的肌膚被烏髮襯的如玉一般,盈盈潤潤的唇,小巧的鼻子。
鄉下哪裡見過這樣神仙妃子似的人物,李富貴愣著就要動手上去摸。
「你做什麼!!!」春桃忙是擋在姑娘身前。
「咳咳!!」
李庄頭咳了兩聲,示意兒子別太過分。李富貴清醒過來,又看著對自己怒目而視的小丫頭,雖不及瞎眼的大小姐,但也是個貌美的:這京城的風水還是養人!
鳳晚寧看不見,但她能聽見李富貴沉重的呼吸聲,也能察覺到那上上下下在自己身上檢索的目光。
於是略微瑟縮了下身子,「是李庄頭和李管事嗎?」
聲音竟也這般好聽!
李富貴整個骨頭都酥了:「大姑娘,我是莊子的管事兒李富貴——」他上前細細看這姑娘的容貌,沒一處能挑的出錯來的,於是淫邪一笑,「大姑娘,這莊子里吃什麼,住什麼,都歸我李富貴管。大姑娘您是京城來的貴客,今兒個我定是給您挑個好房間!」
心中卻是連晚上什麼時候進這盲女的房間,什麼時候扒她的衣裳都想好了!
左右強搶民女的事兒,他沒少做。
鳳晚寧抬頭笑道:「晚寧此番在庄頭暫住養病,勞煩管事和李庄頭了。」又吩咐道:「春桃,把我從京城裡帶來的好茶沏一壺給二位呈上——」她看不見,臉上表情卻是忐忑的,「晚寧只帶了春桃這個丫鬟和幾個護院,在莊子里的一切,就拜託二位了。」
李富貴心裡一熱,當即捧著茶水要喝。
李庄頭卻是個有心機的,拉著兒子端茶不飲。
等離開之後他才道:「你悠著點兒……怎麼說都是大姑娘,若真是羞憤自盡,落個什麼不幹凈的名聲,你我都吃不了兜著走。」自己兒子什麼狗德行李庄頭還是知道的。
李富貴摸著自己的下巴,臉上擋不住的淫笑,「爹你就放心吧,往常都沒出事兒,不過個瞎子能怎麼樣?爹啊,你說,要是大姑娘給我懷個孩子,咱們家這墳頭上不得起股子青煙兒?」
李庄頭雖沒答應,可眼神也動了。
「可惜了姑娘的好茶!!」春桃憤憤不平,也不知把那父子兩用過的茶杯茶碗洗了多少遍!
「那李富貴生的賊眉鼠眼的,一進門目光就沒從姑娘身上移開過!」春桃道:「那李庄頭也是,任由的兒子如此放肆!!」
鳳晚寧喝著白日里的茶水,素白的指頭描摹著茶杯,「幾個護院都安頓好了嗎?」
春桃這才止住了喋喋不休,「安頓好了,就在外三院。」
外三院啊……真出了什麼事兒,她叫破喉嚨也趕不及。
鳳晚寧低垂著眼眸,冷光乍現。
……
夜裡李富貴哄著媳婦說要看看晚上莊子的田畝灌水如何,出了門卻是徑直的到了後院大姑娘的房間。
外頭護院早被他支開了,這大深夜的,那叫春桃的丫鬟想來也是睡了。
李富貴搓了搓手,一把便推開了門。
可同他想的卻不一樣,屋內並不暗淡,裡頭的人著一身淡藕色的中衣背對他坐著,那暈黃的燭火更是襯的她身形如柳一般。
「大姑娘,天都這麼晚了,您還沒睡?」李富貴笑著上前,「這怎麼還點著蠟燭呢?」她又看不見。
「自是方便李管事了。」
鳳晚寧從妝匣里拿出了一盒安神香,又摸索了下燭火,這才慢慢點了起來。香味四溢,李富貴並沒多想,當下脫了衣服就要上前,「大姑娘,我對你可是一見鍾情,你放心,你雖瞎眼我也絕不嫌棄你,你跟著我日後絕對吃香喝辣——」
話還未說完,整個人卻突然綁兒硬的倒在了地上。
「叫我跟著你?」鳳晚寧看不見,方向卻是精準的朝著那個方向,一腳狠狠踩在了李富貴的臉上,「你頭山豬也配?」就是秉性溫柔的女子遇到這種事情都溫柔不起來。
何況鳳晚寧的溫柔從來都只是在特定情況!
李富貴哼哧哼哧掙扎著要起來,卻半分力氣都沒有。
「姑娘別髒了你的腳!」卻是春桃不知從哪裡拿來的舊鞋墊子狠狠抽打著李富貴的臉,本來只是像豬頭,沒一會兒真腫的跟豬頭一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