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2章 善惡有報
裴夢之雖被扯了頭上蒙的黑布，可他人還被綁著，這會兒正側躺在地上，被蔣老爺踩住了頭他也只能扭著身軀掙扎。
嘴裡還倔強的高喊道：
「你！你這是濫用私刑！我可是有功名在身的！」
蔣老爺冷笑一聲，並不把他的話放在眼裡：
「哼，那又如何！眼下我就算弄死你！也沒人能知道，你又能奈我何？」
說著蔣老爺還狠狠的用鞋底踩著他的臉搓地，路面上粗糲的碎石劃破他的臉，絲絲鮮血從破皮處沁出來。
裴夢之臉色痛苦的皺著眉，聽到蔣老爺的話，整個人不受控制的顫抖著大喊出聲：
「你……你！你放過我！我什麼都不知道！我什麼都不知道啊！」
「放過你？晚了！」蔣老爺咬牙收回腳，惡狠狠地盯著他冷冷出聲，「來人，往死里打！」
隨著周圍幾個壯漢的應聲，一時間這荒郊野外只能聽見猛烈的拳打腳踢，間或摻雜著裴夢之的痛喊聲。
隨著時間的流逝，此處的動靜逐漸變小，蔣老爺看了眼躺在地上鼻青臉腫，已經暈過去嘴裡還往外淌著鮮血人，甩甩衣袖回到馬車上。
最後回頭看了一眼渝州城的方向，隨著一聲令下，蔣家的馬車逐漸往遠處駛去。
傍晚的微風吹起路上的塵土，帶著聲聲風聲呼嘯，彷彿在嘲笑誰是喪家之犬。
而裴夢之昏厥後最後一個念頭，便是後悔今日不該出學院的……
謝杏兒聽到宋霖說那裴夢之廢了的時候很是吃驚，忍不住驚訝的問道：
「真的假的？好端端的怎麼廢了？可知是誰出的手？」
宋霖點點頭回答：
「的確是廢了，若我沒猜錯，應當是蔣老爺出手的。
府衙的兄弟們找到他的時候，正身處路邊的雜草堆里呢，人都快僵了，當時他們還以為已經死了呢……
卻沒想他命大還有點氣息，不過他雖命大活了過來，但人卻已經廢了。手和腿都被打斷了，手倒是能接回來，可腿已經扭曲變形了，科考一途是走不了了。
且內里也出了些問題，五臟六腑都受了不少傷，大夫說往後得精細著伺候好生養著，否則於壽數有礙。」
謝杏兒聽過後便作罷，索性他已經惡有惡報了，也犯不著再怕他惹什麼禍亂，當即便岔開話頭說起了李家那造紙作坊來。
原是裴夢之借休沐日出了學院私會官家庶女，回去的路上被蔣家悄悄派人綁出城，人都打昏過去了，還被扔到了路邊的雜草堆。
中途興許有進城的人看到過，不過大概是當做了屍體置之不理吧，也許壓根兒沒人發覺。
還是府城學院第二日不見他人，也沒人知道他的消息，學院那邊便著人到府衙報官了。
府衙的人一番搜查，結合進來裴夢之的行事，這才理清原委，便按照蔣府離開的方向去了城南，才在城南郊外的路邊找到了個人。
倒是齊恆聽了說他人失蹤了，當即就是一愣，隨即擰眉想到：不會是李府做的吧？
可李府素來光明正大，應當不會做這等事啊……
第二日就知道了是蔣府的報復，可這會兒蔣家人早已經逃之夭夭了，且眾人只是猜測是蔣府下的手，並沒有確鑿的人證物證。
裴夢之人廢了，身有疾者不得科考，他當官的夢已經破碎了，府城學院自然也不會再留他。
裴夢之被鄉下來的爹娘哥嫂用牛車接回去的時候，齊恆就站在不遠處看著。
他看著裴夢之爹娘身上的粗布麻衣還打著補丁，他哥嫂的衣衫也洗的泛白褪色不合身，這番景象讓他很是不解。
在齊恆的印象中，裴夢之雖常說家貧，但他的衣物裝飾也不算少，雖不是頂好的料子，但也不算極差，只是比不得學院大部分人。Z.br>
齊恆看著他們一家人遠去，隔得遠遠的都依舊能聽到那裴夢之大嫂尖利的聲音——
「費心費力供了十幾二十年！費了多少錢財啊！最後成了個殘廢！還得要老娘大老遠來接回去！我怎麼這麼命苦啊！竟然嫁到了你們裴家！
明明家裡一窮二白，可兩老不死的非要供他去讀書！寧願餓得孫子孫女頭眼發昏，都要擠了銀錢供他去買新衣充面子！
家裡日日吃米糠野菜，非得留著銀子供他糟踐！沒那個命還非要學人家享清福！一輩子就想著吸哥嫂家的血自己去當人上人！
讀書都讀到狗肚子里去了，回回回鄉都看不起家裡人！每每要錢的時候卻不見客氣過！
要錢的時候咱們就是你哥嫂，平日里見了深怕靠近了碰臟你衣裳！明明自己也是泥腿子，在家裡卻端著一副大少爺的做派！
別說地里的活，便是桌上壺倒了都不知道伸把手！吃好喝好穿好用好，只顧得自己瀟洒了！
可憐我一雙兒女，十來歲了還不如別人家五六歲的高！還跟瘦的跟竹竿似的渾身沒二兩肉！這家我是再也待不下去了！此番回去要麼分家要麼和離……」
一旁的裴家爹娘都佝僂著身子耷拉著臉，有心想說幾句什麼，看著怒火中燒的大兒媳卻不敢開口，只能任由她怒罵發泄。
雖然他們心疼兒子遭此大難，可更明白兒子的官路已經斷了！
往後自己老兩口只能靠大兒子兩口子了……
裴大哥一貫的面無表情，也不阻止自己娘子，她說的本就是實情。
就因為幼時二弟嘴甜會說話，相差五歲的兄弟倆一個可以跟著夫子去上學，一個八九歲就得下地跟著種莊稼，這十幾年的苦楚，裴大哥早就受夠了……
原先他還惦記著爹娘說的等二弟當官了就好了，親兄弟發達了自然會拉拔自己一把，自己的子女有個當官的叔叔也能沾光。
若真這般，那暫且受些苦也是值得的……
可如今他已經廢了，再也登不了官路，說不得往後一輩子都得靠自己夫妻倆養著。
裴大哥自然是不願意的，他聽了裴大嫂說的要麼分家要麼和離的話，眼睛緊緊的盯著爹娘，果然見他們身形一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