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5章 父係為零
韓老端茶杯的手頓了一下，蒼老的臉色稍微白了些，但到底是經歷過滄桑的人，他下一秒就恢復了平靜，茶水送到嘴邊抿了一口，淡聲道：「你都知道了？」jj.br>
穆崇遠點了下頭，神色一點沒變，語氣透著點點的擔憂：「雨嫣自己知道嗎？」
韓老輕嘆一聲，搖頭道：不知道，她一直以為她的繼母就是她的親生母親。
這個答案在穆崇遠的意料之中，他只不過是再次確認一下而已。
「爺爺，能具體跟我說說嗎？」
想起那些事，韓老的心還是不由地痙攣了下，他緩緩地吐出一口氣，心臟的不適才減少了些。
「嫣嫣的父親和她母親藺顏是在學校的時候認識的。那時他父親讀研二，他母親剛好大四。我對她父親伴侶的要求不高，只要品行端莊，心地善良，兩人看對眼就好。只是第一次見到人的時候，我就不喜歡她，人長得挺漂亮，家世，學歷各方面屬於上層，說到底，是我們高攀了。但是，即使她的面色長得再無害，但那雙眼睛隱約藏著一種不善的東西，說不好聽點，就是陰暗。」
「只不過那時他們沒有承認在一起，說只是普通的朋友關係，所以我們也就鬆了口氣。」
「可萬萬沒有想到的是，寒假結束的時候，藺顏又跟著回來了，還直接告訴我們他們已經領了證，並且懷了孩子，也就是嫣嫣的哥哥。」
「即使我和她奶奶心裡有千萬個不願意，竟然生米已經煮成熟飯，我們也只能心不甘情願地接受，簡單地跟他父母見了面，辦了婚禮。」
「一年後，她把年幼的韓睿交由給我們，自己遠赴重洋到A國去留學，而這一去就是三年，期間沒有回來看過孩子一次。」
「她奶奶本對她就不滿，這會意見就更大了，所以在她留學后再回到這個家的時候，婆媳的矛盾不斷加劇，幾乎每天都在吵。後來，我們實在無法忍受，便帶著韓睿回了老家T鎮。」
「直到她出事了，我們才從T鎮趕回來，具體情況我也不知道，只知道她和她的孿生姐姐一家出海，不慎掉到了海里，撈上來的時候，已經沒了氣，好在肚子里的孩子命大，經過搶救后，活了下來，這個孩子就是嫣嫣。再後來，嫣嫣父親續娶了她的繼母，她是一個很善良的姑娘，對嫣嫣和小睿不是親生更甚親生。」
穆崇遠坐在韓老的對面，微張著雙腿，聽得很認真，像是怕過任何一個細節。
就在韓老停下來的時候，他緊擰的眉頭微微鬆了些，緩緩說道：「那為什麼不告訴嫣嫣，我覺得她有權知道自己的親生母親是誰。」
韓老面色起了些波瀾，那雙渾濁的雙眸閃過一抹顯而易見的愁色。
他沒有馬上回答穆崇遠的話，而是沉沉地起了身，蹣跚著走到衣櫃面前，拉開櫃門，從他的行李箱里找出一張褶皺的紙，返身回來，遞到穆崇遠的手上。
蒼老的聲音有點沉：「本來我一開始是以為怕嫣嫣繼母心裡有想法，直到我看到了這個。」
穆崇遠看著韓老，等他把話說完，他才垂眸，拆開那張被折了好幾折的紙張，看到裡面的內容，那是一張DNA報告。
名字是韓嫣和她的父親，眸光瞥到最後那個報告結果的時候，穆崇遠的面部出現難以置信的表情-父繫結果為0.01%，他們不是父女。
穆崇遠倒抽了口氣，將它重新折好，遞還給韓老。
韓老顫著手接過，沉聲道：「房子被法院封之前，我無意間從一個保險柜找到的，到現在，我也不知道事情究竟是怎麼回事，他們都瞞著我啊！對了，你那邊是不是查到了什麼？」
穆崇遠眉頭緊鎖，給韓老的瓷杯斟滿茶水，眸色微微閃了閃，輕聲道：「我們找到了爸爸的司機方世岩，但得到的信息有限，只知道他本是喬斐身邊的人，後面被安排市政府那邊去做事，恰巧成了爸爸的司機。」
關於車禍的事，穆崇遠沒有多提。
「喬斐？這個人我見過幾面，是在他們結婚後，他來過家裡幾次，說是替藺顏姐姐來看看她的。」
韓老嘀咕著，垂眸想了想，忽然眸光一閃，他說道：「我倒是還想起了一件事，你奶奶跟我說過，有一次她聽到他們夫妻倆吵架的時候，就有提過這個名字，只是她沒聽出具體是什麼事。」
穆崇遠神色微微變了變，身體微微向前傾，雙手交疊著放在膝蓋上，低著頭，想了一會兒，最終還是決定將所有的事情隱瞞。
他原本想著能在韓老這邊解開他心中的疑惑，但從剛才的交談來看，韓老知道的信息比他他還少，至少他能猜出雨嫣的親生父親是誰。
他幽幽地嘆口氣，剛要開口說什麼，卻在門被推開的那一瞬間，他的話一下子被打斷。
他不悅地皺了下眉，下意識地往門的方向看去，看到推門而入的雨嫣，他愣了下，隨後笑道：「醒了？」
雨嫣並沒有搭理穆崇遠的話，她走過來，坐在韓老身側，雙手抱著他的手臂，瞪著穆崇遠道：「穆崇遠，你是不是在爺爺面前告我的狀？」
她剛推門進來的時候，看到穆崇遠面色那一閃而過的僵硬，包括韓老，深陷的老眸，也是不自然地閃了下。
穆崇遠輕笑了什麼，目光撇過去，雨嫣剛睡醒，身上穿著鬆鬆垮垮的睡衣，微卷的長發隨意披落在肩背上，臉上的笑容淡淡，看上去是那麼的慵懶肆意。
穆崇遠心中一盪，勾起唇，慢條斯理地吐出一句話：「我倒是想，但是不敢。」
「爺爺，是真的嗎？」雨嫣溫托著下頷，似乎不太相信男人的話。
這時，韓老也已經調整好了情緒，半分寵溺半分指責道：「怎麼，難道你做了什麼，讓小穆非得到這邊來告狀不可？」
雨嫣不悅地撇了下嘴，說道：「爺爺，我才是你親孫女。」
韓老很不客氣地懟她：「如果可以選，我倒選讓小穆做我親孫。」
雨嫣：「。。。。。。」他爺爺這算是重男輕女嗎？
忽地抬眸，她見男人正在看著她，那意味深長的眼神好像有些熟悉。
雨嫣不由地咯噔了一下，這男人，該不會在爺爺面前，想些兒童不宜的畫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