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9章 除夕夜
穆崇遠心裡煩躁，找了個借口出來，倚在院里的一棵陳年榕樹下，吞雲吐霧。
沐寒跟著出來，站在他前面，也掏出一根煙，卻沒有接著點燃，而是抬眸看向穆崇遠，淡聲道：「借個火。」
穆崇遠冷冷瞥他一眼，將手裡的煙掐滅，打火機也沒借。
沐寒亦是將香煙收起，倚在另一棵樹上，緩緩地說道：「韓爺爺說，這兩棵樹連著根。」
穆崇遠冷嗤：「怎麼，沐司長想要自己說服我？」
沐寒嘆了口氣，說：「我不強求，但有些話，我必須說。」
穆崇遠沒有心思聽，抬腳剛要走，就聽見沐寒道：「是韓爺爺讓我出來找你的。」
穆崇遠邁出的腳步又頓住，往屋裡的方向看過去，發現韓老正時不時往這邊瞧。
沐寒換了個姿勢站著，他今天喝得有點多，頭有點暈，想讓自己站得舒服點。
「韓爺爺說，這也是爺爺的心愿。」
聞言，穆崇遠眯了眯眼，淡淡的語氣中帶著濃濃的嘲諷：「你覺得你有資格提我爺爺？」
沐寒蹙了下眉，誠懇地說：「董事會那天是我一時衝動，但我保證，再也沒有下一次。」
沐寒頓了頓，繼續說道：「但是，你自己捫心自問，除了那次，我從來沒有做過一件對不起你的事。」
穆崇遠扯唇，輕輕哼了聲：「你沒有，不代表你的母親沒有。」
沐寒神色一暗，無奈道：「那我又有什麼錯，其實我也跟你一樣，也是個受害者，有家不能回，自小一個人漂泊在外，跟你比起來，其實我才是不幸的那一個，至少你還有爺爺疼著，護著，而我呢，其實就是他們的一個工具人。」
聞言，穆崇遠眉目動了動，他與沐寒交集不多，甚至就只有那麼一兩次，但在他印象當中，家裡除了爺爺，好像誰都對他很好，穆老太太寵著他，穆陽慣著他，也就蘇芳對他比較嚴格一點。
沐寒又把那根香煙掏了出來，又從另一個口袋裡掏出一個打火機，點燃，猛抽了幾口。
看到穆崇遠狐疑的眼神，他舉著打火機解釋道：「剛剛摸到的。」
穆崇遠：「。。。。。。」
沐寒吐了幾口煙霧，又道：「喬娜，我從來沒有喜歡過她，從來都是她自己一廂情願，而你現在已經有嫣嫣，也沒必要為一個不相干的人對我產生怨恨。」
穆崇遠習慣性地眯起了眼，玩味地問道：「你真的想通了，願意放棄嫣嫣？」
沐寒嘴角溢出一抹苦笑：「我有自知之明，現在的我，一點機會都沒有。」
穆崇遠譏諷道：「原來是不得不放棄。」
沐寒對他的嘲諷一點也不在意，他說道：「從現在開始我就是她的娘家人，你要是欺負她，我肯定第一個不會放過你，當然，等你哪天想通了，我也可以是你的家人。」
穆崇遠重新倚到樹榦上，清冷的月光透過樹葉的縫隙灑落下來，照在他定製的西裝上。
領帶不知道什麼時候被扯下半截，隨意地搭在白色襯衫的領口上，他就那樣靠著，慵懶，狂妄，目中無人。
「如果哪一天，蘇芳因為你的大義滅親伏法了，我倒可以考慮看看。」
穆崇遠回到客廳，坐到雨嫣身側，輕聲問她道：「外面很熱鬧，要不要出去走走。」
雨嫣剛好剝完一個橘子，摘下一瓣塞到他嘴裡，回他：「明早再出去，現在除了鞭炮聲還是鞭炮聲，太吵。」
橘子有點酸，穆崇遠不由地皺了下眉，應了一聲「好」。
雨嫣抬眼向外望一眼，見沐寒站在樹下抽煙，手指上的腥點忽明忽暗。
她低聲問穆崇遠：「你跟沐寒哥哥聊了什麼？」
穆崇遠偏頭看著她，忍不住伸手揉了下她的發頂，說道：「下次我跟他聊的時候，帶上你。」
男人說話的時候，溫熱的氣息噴洒在她的臉上，她不由地往後挪了下，擺手道：「不用，我可不想做夾心餅乾。」
穆崇遠低笑，伸手將她又重新攬靠過來，不容她再移開半毫。
這時，沐寒從屋外進來，淡淡的目光從正在歪膩的兩個人掠過，坐到韓老的身側，跟著他們一起看春晚。
韓家每年都有守歲的習慣，即使前面兩年，這個習慣也沒斷過。
想到前面兩年，都是林姨陪著自己守的歲，雨嫣不禁有點心酸。
韓老因為身體問題，本來九點半就要休息，但因為今天是除夕，所以他也跟著熬到了快十一點，才緩緩地起了身，從口袋裡掏出四份紅包，分給他們，一人一份。
他笑得很開心，祝福他們道：「祝你們來年平平安安，賺大運。」
四人接過紅包，並給韓老也送了祝福。
林姨扶著韓老去休息，剩下的三個年輕人繼續待在客廳守歲。
少了兩位長輩，氣氛一下子又尷尬了起來。
電視里的春晚繼續播著，但沒人注意它演的是什麼。
穆崇遠一手搭在雨嫣肩上，一手刷著手機的新聞，也不知道在看什麼，似乎看得還挺認真。
沐寒更離譜，估計是太無聊，乾脆玩起了鬥地主，遊戲里的聲音蓋過了春晚，惹來穆崇遠的一陣蹙眉。
雨嫣不自在地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最後小心翼翼地提議道：「要不我們來打牌吧！」
兩個男人忽地抬眸，用看白痴一樣的眼神，看了她一眼。
雨嫣撇下了嘴，嘀咕道：「當我沒說。」
她乾脆歪著頭，抵在穆崇遠的肩上，認真看起了春晚。
一個節目還沒看完，沐寒的手機響了起來，知道是不是因為他剛好在玩遊戲而按錯了鍵，他手機那頭傳來一陣甜美的聲音：「沐司長，新年快樂！」
雨嫣的眸光閃過一抹光亮，像發現新大陸一般的目光看著他。
沐寒淡淡地瞥了她一眼，取消免提，然後把手機附在耳旁，大步走出屋去。
而穆崇遠正好在處理一封國外的郵件，沒有注意到這個插曲。
沐寒再進來的時候，已經過去了二十幾分鐘，守歲要到十二點，雨嫣一下子覺得有點無聊，想找點有趣的話題聊一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