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多虧了這孩子
一路上飛奔出小區，趙凡塵在道上打了一輛車，直奔市醫院而去。
在市醫院的急救病房門口過道里的椅子上，坐著一個衣服有些髒亂的半大孩子，一雙露著腳指頭的破膠鞋，鞋帶子開了，輕輕的晃悠著，頭粘糊糊的，好像一個多月都沒洗過頭了，他緊張的捏著手指，一張被曬的黝黑的臉蛋，平時一雙滴溜圓的眼珠子此時也不打轉了，眼神有些暗袋，腦袋時不時的偏向急救室的方向。
聽到空曠的走廊里傳來急促沉重的腳步聲，少年王小峰從椅子上跳了下來，抬起頭，臉上一喜，向著來人跑了過去：「小凡哥，你可來了，楚大爺還在搶救呢！」
拍拍王小峰的腦袋，趙凡塵看了一眼急救室的方向，臉sè凝重的道：「沒事兒的！楚大爺的命硬著呢！」
於是這一大一小兩個人都默默的坐在了急救室走廊里的椅子上，趙凡塵突然有些煩躁的抽出了一支煙，剛放進嘴裡，就被一個端著托盤走過來的護士給制止了：「你不知道這裡是醫院嗎？想抽煙去廁所。」冷冷的丟給趙凡塵這樣一句話，護士就扭著小屁股離開了。
無奈的將嘴裡還沒有點燃的煙重新放回煙盒裡，苦澀的一笑，懊惱的搖了搖頭，趙凡塵扭頭看向王小峰道：「小峰，你看清楚砍傷楚大爺的人了嗎？」
想了一下，王小峰從椅子上跳了下來，一雙膠鞋露著腳趾頭的膠鞋明顯不合腳，他一張黝黑的笑臉正sè道：「我見過他們中間的一個叫阿東，是跟著學校旁邊酒吧的彪子混的，我今天去偷著上網的時候，聽網吧的幾個二流子說，彪子被人打的住進醫院了，不過?」
彪子？你他媽要倒霉了，趙凡塵一聽臉sè就冷了下來，一隻手緊緊的握在了一起：「不過什麼？有話跟我還藏著？」
「不過我聽說他們說的把彪子打的住進醫院的那個人跟你很像？」王小峰一本正經的站在趙凡塵的面前，盯著他的臉，滿臉的期待，眼睛一亮道：「那個人是你嗎小凡哥？」
不過看王小峰的樣子，他已經堅信打殘彪子的那個人就是趙凡塵，嘀咕道：「你不說，我也知道是你。」
拍了拍王小峰的肩膀，趙凡塵笑了笑，不置可否，他不想讓還是孩子的王小峰過多的接觸這個社會上的另一面，不過在王小峰看來就算是趙凡塵默認了，這個小傢伙一蹦多高，由於楚大爺還躺在急救室里呢，所以他也不敢有過多的興高采烈的神sè，興奮了一下，旋即神sè有暗淡了下來，此時他看趙凡塵的眼神都不一樣了。
彪子在學校周邊那一片兒混的也算是風生水起了，那一帶的小混混都歸他管，彪子的大名在學校里整天不務正業的被歸為壞學生的王小峰可是如雷貫耳，以前王小峰只是遠遠的看見過一次光頭彪子，看見人家彪子屁股後面跟著幾十個小弟，牛逼閃閃的拉風樣子，跟王曉峰一起玩兒的幾個半大孩子都是滿臉的羨慕，琢磨著自己什麼時候也能混的這麼牛掰，走到哪兒屁股後面都跟著幾十個小弟，整天吃香的喝辣的，漂亮妞隨便泡，出門就打車。
不過王小峰從來都沒羨慕過彪子，他要做的是能呼風喚雨的江湖大佬，在他的心裡趙凡塵才是具備江湖大佬優秀潛質的最佳人選，他堅信，趙凡塵終有一天會成為叱吒風雲的江湖大佬，一聽說彪子被人打殘了，這傢伙腦子裡第一個想到的人選就是趙凡塵，他認為只有趙凡塵才能做到。
囁喏著猶豫了半天，剛坐上椅子的王曉峰又跳了下來，很認真的對趙凡塵道：「小凡哥，俺想以後跟著你混，我不想被人欺負，我要學校里的那幾個小犢子以後見了我都怕，俺要出人頭地。」
趙凡塵沒好氣的劈頭就給了王小峰的後腦勺一巴掌：「混個鳥毛，屁大點兒孩子，你知道混是幹嗎？你乖乖的滾回學校念書去，別給你們老王家臉上抹黑。」
王小峰頓時像是霜打了的茄子一樣，沒了神采，整個人耷拉著小腦袋，悶不吭聲的又做回到椅子上，也不說話。
他畢竟還是一個孩子，趙凡塵到底是有些於心不忍：「好了，書還是要念的，就算是你想要混社會，沒有文化就只能做小打小鬧的二流子，混黑社會也要有文憑才成，你看古往今來那些混社會牛掰的江湖大佬，不是有學問的人，粗人只能是打打殺殺，成不了大氣候的，想要出人頭地就要先從念書開始，混社會是在萬不得已的情況下才能走的旁門左道，你聽明白沒？」
「我聽明白了！」王小峰小臉上滿是堅毅，似懂非懂的點著腦袋，隨即又道：「那你準備混社會了嗎？」
趙凡塵還沒來得及回答，急救室的門就打開了，一個戴著口罩的女醫生從裡面走了出來，額頭上滲出了細密的汗珠，趙凡塵和王小峰兩個人趕緊都湊了上去。
「病人已經脫離了危險，不過背部中刀，再加上年齡大了，身體機能不行了，引腦溢血和心臟病，幸虧送來的及時，沒有因為失血過多而導致危險，現在你們還不能進去，病人需要靜養休息。」
女醫生摘掉了口罩，一張絕美的容顏展露了出來，她皺著眉頭，作為醫生，她自然能看得出來楚大爺是因為什麼而受傷，一張清冷絕俗的臉蛋，有著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冷漠，她有些意外的看向王小峰道：「裡面的老人家多虧了這個孩子的及時救治和簡單的止血方法，老人年齡大了，要不是他處理得當，後果就不堪設想了。」
「小峰，今天的事情，我給你記一大功。」趙凡塵摸摸一臉的小雀躍，準備向趙凡塵請功的王小峰
「你還好意思說，身為病人的家屬，你知道老人家剛才有多危險嗎？你過來，我有幾句話要單獨跟你說。」美女醫生冷冰冰的白了一眼趙凡塵，雙手插在白大褂的兜里，率先向走廊的一邊走去，由於她突然毫無徵兆的停住轉身，趙凡塵差點兒一頭撞在美女醫生的懷裡，不過好在收的及時，只是一雙手下意識的做出了一個抓的動作，而要抓的對象正好是美女醫生胸前挺拔飽滿，不過好在趙凡塵的手僵硬在了半空里，沒有直接抓下去，不然可能臉上就會挨一巴掌，有可能是幾巴掌。
美女醫生的臉蛋紅了一下，就冰冷起來：「你準備把你的手這樣放到什麼時候？」
尷尬的將手抽了回來，就聽見美女醫生冷漠的道：「老人的身體已經經不起折騰了，一個小病就會引起一系列的大病，你們這些做子女的怎麼就沒有一點兒的防護意識呢？你怎麼能這樣不負責任呢？我在手術的時候從病人的背上取出了一顆子彈，是好多年前的舊傷了，這次也是一個巧合，要不是有這顆子彈，老人家的傷恐怕會更嚴重，現在老家人需要靜養住院觀察，有什麼事兒你可以直接找我，我叫蔣薔薇。」
把手裡的那顆變形的子彈塞給了趙凡塵，美女醫生就看也不看趙凡塵一眼的轉身離開了，自始至終她沒有給趙凡塵說話的機會。
低頭看了一眼手裡變形的子彈，捏了捏，趙凡塵也不在意，順便去辦了住院手續，黑塑料袋裡的四萬多塊錢，補交了手術費，剩下的錢存在醫院裡，回來的時候，王小峰腳尖一踮一踮的趴在病房的門上，往裡面張望著，他看見趙凡塵回來了，就跑過來：「小凡哥，剛才的護士姐姐說，楚大爺過一會兒就會醒了，小凡哥，剛才的那個漂亮的一聲姐姐是不是看上你了，還要跟你單獨聊？」
趙凡塵有些哭笑不得，這都哪跟哪兒啊，你不得不佩服，小孩子的想象力可是很強大的，不過趙凡塵沒想到的是，王小峰這樣一個沒人管沒人打理的半大孩子，竟然在那樣危機的時刻還能救人止血，要是一般的孩子，即便是大人也會因為那一幕而驚慌失措，慌了手腳的，這倒是他沒有想到的：「小峰，你是怎麼知道救人止血的？」
「在電視和網上學的，我經常和學校里的那幾個王八犢子干仗，受傷了都是我自己包紮的，所以就會了。」王小峰是院子里的一個孤兒，幾年前是被他那個瘸腿爺爺帶來小院子里的，不過後來他爺爺出車禍了，就只剩下王小峰一個人吃百家飯長大的，經常混在小院子里，平時沒少受楚大爺的恩惠，後來趙凡塵來了，就經常跟趙凡塵混跡在一起蹭飯吃。
「小峰，我交給你一件事兒，你在醫院裡好好照看楚大爺，我出去半點兒事兒。」
「好楚爺爺交給俺，有俺王小峰在，沒人能傷害楚爺爺，除非從俺身體上踏過去。」王小峰拍著胸道：「小凡哥，你是不是去打那幾個砍傷楚大爺的二流子？」
「好小子，有些事情，小孩子不要問，你明白就行了。」轉身留給王小峰一個頗為偉岸的身影，一身農民工打扮的趙凡塵就離開了。
出了醫院的大門，給自己點燃了一支煙，深吸了一口，才覺著心裡舒坦了不少，想要找到那幾個二流子很容易，攔了一輛車，直奔技校那邊的而去，坐在車裡看了一眼繁華的城市，趙凡塵想到了他曾經說過的那句話，合作朋友的人，都會活得很好，而和我為敵的人，都會付出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