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同枝連氣
「三弟,不是我們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如果我們有這個實力,我們也就不會是現在的規模了。」
布日固德苦笑「哪個男人沒有征戰四方一統天下的夢想呢?可是實力真的不允許啊。」
伊利亞斯看著江明月露出了幾分深思「三弟,你這樣說,是不是已經有了計劃?」
「不錯,二哥聰慧。」
江明月點頭「小弟我確實心有成算,不過現在說出來還為時過早,我想做出一番成績后再來給二位兄長細細詳說。
其實今天說的這些話也算是過早了,純粹是因為咱們義結金蘭的坦誠相見。
因為我不希望當有一天我帶著鐵騎征服其他勢力的時候被你們誤解,所以才提前告知。
我的刀會指向任何人,但絕不會指向家人和朋友,也希望兩位兄長待我如初,不要和我離心。」
布日固德沉默一瞬,突然壓低聲音問道「三弟,你是否要對火羅敕絲下手?」
「不瞞大哥,小弟初來混亂之地時就被火羅敕絲的人偷襲過,死了很多個兄弟,之前馴服追風之時也被他們半路搶過,今天又因比賽結仇。
可以說我和火羅敕絲之間,至少是和蘇赫巴獸之間已經是不死不休的局面。不過只要他們明早能夠拿來贖金,我會放蘇赫巴獸走,只是這筆賬我早晚要和他們清算。」
「三弟,我願意助你攻打火羅敕絲,只是有一個要求,我希望,你可以善待火羅敕絲的奴隸。」
布日固德看著江明月,神色很是鄭重。
江明月腦中閃過契骨鐵勒各部落征戰時的習慣有些恍然,他們草原部落是帶著點奴隸制性質的。
他們每攻打下一處部落,對方部落的成年男子幾乎都會被斬殺殆盡,只留女人、老人和不足車輪高的孩子成為奴隸,連同牛羊牲畜一起成為他們的戰利品。
「大哥,你理解錯了我的意思,我剛剛說過了,我不是弒殺之人,我只殺敵人和死不投降之人,如果對方投降,我會優待俘虜的。
我也不會讓部落里的人成為奴隸,我會將整個統治疆域內的土地分給大家,他們每年只需要上繳一定比例的稅額就行,而且會因地制宜,根據各地水土條件的不同而有所增減。並且我能保證的是肯定會讓他們吃飽飯。」
布日固德和伊利亞斯一聽這話眼睛頓時就亮了。
「沒有奴隸?」
「分給他們土地?」
「像你們大梁一樣上繳稅收就可以?」
「還能保證他們溫飽?」
……
「如果我所轄領土內的百姓連溫飽都不能保證,那我這個首領豈不是太無能了些。」
江明月說的鄭重其事「我曾和追隨我的夥伴發願,我絕不拋棄擁護我的人,我絕不放棄支持我的人,我將盡我所能,帶領他們活下去。
只要我有一口飯吃,就絕不讓他們餓著!只要我能穿暖,就絕不讓他們凍著!
我要讓我所轄的子民,全都豐衣足食。
如違此願,猶如斷箭。
這個誓言,對混亂之地支持我的人來說同樣有效!」
布日固德和伊利亞斯兩人聞言眼中異彩連連。
「三弟,我願助你!」
「三弟,我也願助你!」
「不為其他,就為你這份仁心!」
「為你這份不屈與俠義!」
「多謝大哥二哥!我們三人,日後定當有福同享有難同當!」
三個人,六隻手,緊緊握在了一起。
深夜,布日固德回到大帳后激動的夜不能眠,最後仰望著蒼穹默默禱告「長生天啊,請保佑我們三兄弟可以終結這混亂之地的歷史,請保佑我們可以開創新的局面,請保佑……」
和他相似的是伊利亞斯也在跪地祈禱「真主在上,伊利亞斯今日違背往日諾言,我的雙手即將沾滿鮮血,我的長袍將不再潔白……但是為了我的子民,為了這日後長久的安寧,我願意承受真主降下的任何懲罰……」
江明月不知道兩位義兄的禱告,她只是躺在溫暖的床鋪上沉沉睡去,為明日可能到來的危機養精蓄銳。仟仟尛哾
次日一早,她在草原漢子悠長的歌聲中睜開眼睛,睜眼的瞬間人就清醒過來,利落的穿衣下地洗漱乾淨。
一掀帳篷帘子,已經等候在帳外的楊昭立即施禮「少主」。
「如何?」
「蘇赫巴獸的傷勢控制住了沒有惡化,但是也沒有好轉,火羅敕絲的人還沒有回來。」
「不急,他們會回來的,否則就給了咱們正大光明攻打和搶奪的理由。退一步說,就算他們不回來也不怕,轉場之時,我定讓他們連本帶利的還回來。」
「少主英明,屬下不擔心這個,只是……」
楊昭看著江明月欲言又止。
「你跟我說話還要吞吞吐吐嗎?」
江明月斜眼看了楊昭一眼「我以為我們的關係已經可以知無不言了。」
「是屬下的錯。」
楊昭立即低頭道歉,然後看向江明月鼓起勇氣道「您和布日固德以及伊利亞斯結義之事……」
「出自真心,沒有算計。」
「屬下不是這個意思,我的意思是您畢竟是……」
「楊昭,你可會看不起女子?」
「……屬下之前……確實沒有想過女子……可以上戰場,但是自從認識公主之後,屬下絕不敢輕視任何一個人,無論女子還是男子亦或者只是個孩童。」
「我江明月結交朋友,不會看他的出身,他的性別,他的年齡,他的本事,只看是否真心,理念是否相同。
我隱瞞身份與他們相識算是權宜之計,畢竟這個時代對於女子來說還是過於苛刻,男人的身份更方便我完成我的目標。
但是統一這混亂之地后我會向他們坦白我的身份,也會請求他們的諒解。
我不認為他們會因為我的性別和身份對我的態度有所改變,因為無論我是男是女,我對他們的情義不會變,態度不會變。
我如此,相信他們亦然。」
「您,就這麼相信他們嗎?」
楊昭有些不解,只是見過兩次面的人,公主會不會太過輕易了些,要不要慎重一點?
江明月理解他的想法,微微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你知道嗎?人與人之間的緣分和關係是非常微妙的。
信任這個東西吧,更為微妙。
因為你想要建立起它可能需要很多很多件事,你們之間才能產生信任。
但是推翻它,只需要很小的一件事。
尤其是人心,人性,最為難測。
但是你會發現,很多時候我們不敢相信,不是因為我們不願意去相信。
我們其實很願意相信,也很願意被人相信,之所以不敢,只是因為承擔不起被辜負和背叛的代價。
如果你足夠強大,強大到已經是領域內的王,可以主宰自己的情緒和命運,你就不會畏懼背叛和辜負了。
而且,人性是很脆弱的,經不起一次次的試探,不然再深的信任也會崩塌。
我的態度是:相信一旦開始就不要懷疑,一旦結束就不要悔恨。
所以我願意獻出我的信任,同時也能承擔的起被背叛的代價。」
楊昭微微思索,不是很能明白江明月的感悟,但是他直視著江明月的眼睛鄭重地施了一禮「屬下信任少主,無關身份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