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說服娘家
「爺爺，我不是被趕出來的，情況有點複雜，我有事要和你跟爹商量。」江明月認真的道。
江父此時也看到了江小弟趕進來的牛車，猛地站了起來，看向神色鄭重的江明月，低聲道「這……」
「去屋裡說。」
江老爺子放下弓箭「慶安和慶寧接著收拾，這黃羊皮雖然破損賣不了價格，但是好好處理，自家做個背心、靴子也是極好的。」
江父點了點頭，招呼大兒子和小兒子接手自己的活計，然後往江爺爺屋子走，江明月把兩個孩子交給了江小妹，然後示意了下江母后緊隨著進了屋子。
江母心裡焦急，恨不得立刻知道經過，也顧不得江老爺子和江父發沒發話，緊跟著進了屋子。
「什麼？你說的是真的？」
江父噌的從條凳上站起來，炯炯有神的眼睛瞪的溜圓，不敢相信的看著江明月。
江老爺子比江父沉穩些，此時也因為吃驚，褶子都彷彿抻開了些。
「北燕打進來了？烏炎也要來了？」
江奶奶也是個乾瘦的小老太太，收拾的乾淨精神，此刻有些失神。
「烏炎，烏炎會吃人，他們會吃人！」
江奶奶早年間曾目睹過烏炎的暴行，家人也都是慘死在烏炎的鐵蹄之下，她有幸撿回了一條命，一個孤女逃命遇到了江老爺子，一同逃難落戶到了甜水峪。
幾十年過去了，記憶已經淡薄，但是烏炎帶來的恐懼卻刻入了骨髓，聽聞消息不由得瑟瑟發抖起來。
江老爺子一聲長嘆「天要亡我們啊！」
江母的關注點卻和旁人不同，她拉著江明月上下好好看了看，一臉后怕。
「姑爺沒了？所以你就卷了李家的東西逃回來了？
也幸好是你公公他們男人都不在，不然哪裡能讓你討得了好去。
你沒受傷？真的沒問題？這以後你們三個孤兒寡母的，可怎麼是好啊……」
江明月笑著搖了搖頭，安撫的拍了拍江母，然後對著陷入沉思的其餘人鄭重的道「最遲後天，北燕破關的消息就會傳到城裡，到時候就會有一大批人出逃。
說不定現在其實已經有人得到消息了，只不過非常隱蔽罷了，所以我們只有明天一天的時間準備。」
「準備什麼？」江母怔怔的問，有些沒反應過來。
「準備物資，南下逃命！」
江明月擲地有聲。
「南下？」
江母驚呼了下，江奶奶怔怔的沒反應過來，江父和江老爺子陷入了沉思中。
現在沒人有心思追究江明月是如何和李家鬧翻的，現在所有的重點都在如何在戰火蔓延過來時可以保全一家人的性命上。
「對，只能南下。」
江明月開始分析利弊。
「邊關被破的消息被封鎖著，所以老百姓都還不知道，但是說不定城裡有些達官顯貴早就得到了消息，已經暗暗在做打算了。
爹可以和大哥去城裡看看，一方面採買東西，一方面也證實下我說的消息是否屬實。
不過我們要抓緊速度，因為北燕兵強馬壯，邊城被破後區區一個豐州城根本滿足不了他們。
最遲大後天消息肯定也就透出來了，那時候北方大亂，流民遍野，咱們再想跑可就不容易了。」
「爹，你怎麼看？」江父向江老爺子徵求意見。
江老爺子深深嘆了口氣「雖說故土難離，但是樹挪死，人挪活，什麼時候都沒有命更重要，命沒了，那才是什麼都沒了。」..
老爺子的目光看向江奶奶「再說這甜水峪也是我和你娘當年逃荒來到這才定居的，真正算起來也不是咱們的故地。
還是聽大月的，今晚就收拾家當，早做準備，後半夜你和慶安慶寧就出發去城裡，蛇回蚓線，這麼大的消息，那些個權貴人家肯定已經得到消息了，細心點總能看出痕迹。」
「好」江父點頭，想了想又道「這個消息，咱們是不是要跟其他人說一下？」
「消息還沒得到驗證，這個時候跟大家說只會引起大家的反對，說不定還會節外生枝。」
江老爺子沉思片刻「入夜了你悄悄去尋你大壯兄弟，說糧價要上漲，邀他明天一起去城裡買糧，到城裡探實了消息，你再給他托底，到時候他做任何決斷也不耽誤。
至於村裡其他人，回來后再告知消息吧，總也有至少一天的時間讓他們來準備，也算全了咱們的鄉鄰之情。」
「好，」江父點頭答應，「那親家那邊？」
江母是個孤女，江父說的親家指的是大兒子的岳丈家，江大嫂家住在二十幾裡外的小廟村，因為村外有個廢棄的廟宇而得，土壤貧瘠，只比甜水峪生活水平好一點，比不得小李村富裕。
「這麼大的消息不通知肯定不行，讓慶安今晚走一趟，一樣的理由邀親家去城裡，到時再做決斷。」
江老爺子拍板下了結論，然後開始有條不紊的吩咐。
「如果消息被證實，那麼我們就要儘早上路，這樣才能更安全，但是也不能太早，畢竟沒有路引我們不方便進入其他府城。
而且一旦被人追究起我們如何得知的消息，到時反而易招惹事端。
除非夏綏、河中這些地方都亂了，流民遍野，那時我們混入其中，才無人追究咱們的行徑。
所以我們的行李一定要簡化，把吃的東西盡量都做成易攜帶的乾糧，只帶些出行必備的東西，大件的全部捨棄。
一旦消息散開，咱們要跟在第一批出城的權貴商旅之後，這樣才能夠相對安全。
老婆子，咱家還有多少銀錢，都拿出來，看看能買哪些東西。」
江奶奶起身從炕上的柜子里摸出個小包袱，裡面有個手絹包裹的東西，打開裡面只有幾貫銅錢和一堆散碎的銅板。
然後又從另外一個地方摸啊摸，掏出來幾塊小小的銀角子。
合在一起道「都在這裡了，一共十二兩銀子零600個銅板。」
小李村三口之家，一年的吃穿嚼用也就花費一二兩銀子，甜水峪的生活更加清貧，再加上江老爺子是逃荒至此，所以更加沒有什麼家底，能有這麼十七兩銀子，都算不錯的了。
江老爺子卻起身出去，不一會拿回來一個破舊的匣子。
江奶奶看到不由得輕呼道「當家的……」
江老爺子嘆了口氣「原本就是留著救命的錢，現在就到了該用它的時候了。」
說著打開匣子，竟然是兩大小的金元寶！
時下一兩金大概可以折換十兩銀，成色上好的還能再增加一二兩，而一兩銀子可以折換1貫錢，也就是1000個銅板。
江老爺子拿出的這十兩金子，折算下來，購買力還是很驚人的，正好解了當下的燃眉之急。
江明月見此也就歇了把從老李家搜刮來的銀錢拿出來的打算，帶了一牛車的東西已經夠打眼了，再說自己把李家給洗劫了，那人設就崩的太厲害了。
正好明天進城採購東西也需要花錢，到時分開採購，後面才好藉此掩飾來拿出自己系統簽到得到的東西。
江老爺子交代好了後續要辦的事情，江父和江母立刻就行動起來。
江明月見此也準備出去，卻被江老爺子叫住。
「大月，昊兒的事你要節哀，你還有妞妞和平安。」
江爺爺盯著江明月，渾濁的眼睛里滿是嚴肅和審視。
「不過一年不見，你變化似乎不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