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重逢
紫嫣點了點頭,驚覺如今的小姐居然和從前大不一樣了。
從前小姐待她也很好,可是從不會對她這樣這樣說話,也不會捧著自己臉為自己試淚,這種感覺,倒好像自己和小姐的身份換了個個兒——小姐在哄自己。
想想昨天以前的小姐,遇事從來沒有個主意,都是躲在一邊偷偷的哭,每次都是自己哄著勸著,幫著想辦法。如今這樣的小姐,不免讓她心中又驚又喜。
紫嫣將秦瑤所有的銀票都拿了出來,找了塊布頭三二的縫好,給秦瑤貼身放著,又囑咐秦瑤,日後這些都要每日隨身攜帶。
然後又找了靠窗書桌下面一塊磚,輕鬆地撬開之後,將包好的銀元寶放了進去。
秦瑤看她東找西藏的,不禁好笑。古人藏東西還真是簡單粗暴。哪裡像現代社會,安全又方便。
在心裡默默感嘆了一回,看著紫嫣壓好磚,秦瑤又回過頭看了看木匣子,用手隨意划拉了兩下,忽然發現下面還有個大紅色的緞子做的荷包。
之前一直壓在最下面,秦瑤不曾發現。現在上面的銀票地契都拿走了,才顯出它來。
秦瑤掂了掂,裡面像是有東西。她打開繩結往手心一倒,只覺得掌心一沉,一塊暖灰色的玉牌便落入了掌中。
玉牌承長方形,色澤瑩潤光亮,大小與秦瑤掌心相等。一面是一隻展翅欲飛的鸞鳥,垂著三根長長的尾羽,顯得高貴又美麗。另一面正中刻著一個繁體字,周圍刻著一圈鏤空的雲紋。
秦瑤仔細看了看,應該是一個繁體的「鸞」字。
秦瑤得心臟狂跳起來——這不是自己穿越前,在山裡拾到的那塊玉嗎?它竟然在這裡?就是因為它自己才穿越過來的,說她是罪魁禍首也不為過!
紫嫣將吃過的葯找來,喂秦瑤服下。秦瑤吃下兩粒藥丸,生氣的發牢騷:「想當初我也是個體育骨幹,一年到頭感冒都少有。這回可好,穿成了個肺癆,天天咳!」
紫嫣不解,疑惑的問道:「小姐說什麼體,什麼干?「秦瑤無奈的看了看她:」就是身體特別好,能跑能跳的。「
紫嫣抿著嘴兒笑了,說道:」小姐莫要胡說,您自小身子就弱,哪能跑跳呢。不過您這病也不是什麼肺癆,這就是普通的咳喘之症,平時也並不吃藥,只咳的時候吃上兩丸就好。」
說著將茶杯送回桌上,接著說道:「這葯也並不難尋,略好一些的藥鋪子都能配得出。您只要注意平時心緒穩定,別吹著風,別吃辛辣食物,別勞累著就沒事的。」..
秦瑤翻了個白眼,待喘息平緩,又拿著那玉問紫嫣:「你是從哪裡找到這塊玉的?」
紫嫣奇怪到:「『飛鸞"一直在這裡呀。哦,小姐大概也是忘記了,您原來嫌它又大又丑,所以一直不喜歡,早就讓奴婢收起來了。」
「飛鸞?」秦瑤喃喃重複了一遍,看著手心的玉牌又問到:「這是它的名字嗎?」
「是呀小姐。我聽夫人說過,這飛鸞是您剛出生的時候,老爺外出尋來了一塊岫玉,特意找人雕刻的。本來是日日讓您貼身帶著的,但是你不喜歡,就收起來了。不過從前老爺和夫人經常問起的,生怕弄丟或者弄壞了。」
秦瑤想,既然是這玉帶她過來的,那會不會再將她送回去?
她忽然有點激動,握著「飛鸞」悄悄在心裡默念了幾遍「我要回去」、「我要回現代」之類的話。
她希望能再出現一個奇迹,還將她送回去。
然而事實證明她想多了,也白激動了一回。天空再沒有打雷,自己也再沒有穿越。
秦瑤搖了搖頭,算了吧。人家都說了讓她們兩個人互換,又說這裡才應該是屬於自己的地方,怎麼可能再輕易換回來呢。
不過既然從前小阿瑤的爹娘總怕弄丟,應該是比較貴重的。那還是應該保管好了。
於是秦瑤將「飛鸞」遞給紫嫣說道:「紫嫣,你去找個繩子穿上吧,從今天起我要天天帶著它」。
「好,那奴婢就打個絡子,給小姐每天系在腰間壓裙角用。」
「不,穿根繩子,我要帶脖子上。」
紫嫣聽罷眨了眨眼,心想我們小姐失憶了之後真的是變了好多,連審美都大不一樣了。原來嫌棄的要命,這會兒卻又要天天帶在身上。也不知過兩天又要怎麼樣。
不過在她看來,這些改變無傷大雅,甚至是件好事。
現在的小姐比從前雖有些不同,但是看起來一改從前軟弱可欺的性格,如今倒是可以自己做主一些事情了。這豈不是比從前受了欺負只會哭,好得太多了嗎?
東西都清點了一遍,秦瑤心裡有了個大概,漸漸又覺得有些睏倦。
昨天魂穿過來折騰了半日,晚上又沒睡好,今日上午又事情層出不窮,現在不禁感到有點睏乏,虛掩著張大嘴巴」啊「的拉了個長音,打了個哈欠。紫嫣見了抿嘴一笑輕聲說:「小姐,注意儀態。」
秦瑤眨了眨含著淚光的眼睛,神情有些遲鈍:「什麼?」
「閨中女子要儀態端方,說話不可高聲,打哈欠不可出聲,還要用帕子或者扇子遮擋。」邊說邊自己做了示範。
秦瑤照著做了一遍,有打了個哈欠,嘴裡嘟噥著:「封建思想禁閉自由啊。」
紫嫣沒聽懂她說的是什麼意思,只當她心智曾經受損,說話也自然顛三倒四。不過看秦瑤學了一遍,也就不再強調。
反正小姐還是她的小姐,沒傻沒啞,何必讓小姐受拘束呢。
紫嫣扶著秦瑤去床上,為她脫了外衣蓋好被子拉下幔帳,然後就出了屋子。她找了些絲線坐在廊下,為『飛鸞"打繩結,連帶自己做個荷包。
睡了一覺醒來,已經是傍晚時分,吃過了晚飯,秦瑤將『飛鸞"貼身帶好,拿著準備好要交給秦二夫人的銀票,和紫嫣一起往秦氏夫婦住的「安順堂」走去。
這邊主僕兩人剛走出去,另一邊躲在樹后多時的張媽,捂著受傷的臉,和另一個小丫鬟便鬼鬼祟祟、急急忙忙地進了「扶柳」的院門。
且說秦瑤和紫嫣進了「安順堂」的庭院,正好看見秦臻低著頭從屋子裡出來,臉上掛著一絲失望和挫敗。
他抬頭看見秦瑤,連忙大步走過來,抓著她的胳膊說道:「瑤妹,瑤妹,我,我剛才求了母親,可是母親她……你,你不要答應母親,千萬不要答應啊。」
他將手慢慢握住秦瑤的,輕輕按在自己的胸膛,一臉的情真意切:「只要你回絕了母親,寧死不嫁,我早晚會納你過來。到時候你名正言順的做我的妾室,我們就能長長久久的在一起了。」
秦瑤用了些力氣才抽出手來。心裡憤憤的想:這個兩面三刀的極品渣男,母老虎還在屋子裡呢,你還想左擁右抱?!再說了看見你們我心態都綳不住了,還做你小妾?哪怕是天下男人都死絕了,你也休想!
紫嫣此刻也跟上來阻攔道:「大少爺快休要如此,小心別人看見。」秦瑤得以脫身,甚至連個餘光都沒給他,徑直往安順堂屋子裡走去。
秦臻看著她的背影,忽然覺得這兩天怎麼好像阿瑤變了呢,原來看見他都是羞羞答答的,水靈靈的大眼睛總是盛滿了柔情蜜意。
就算是他娶親了,阿瑤也只是傷心哭泣卻不曾恨他。如今這樣子……難道是傻得更厲害了?
可惜啊,這表妹分明是一張傾城傾國貌,奈何有一副多愁多病身。嫁出去以後,以後怕是再不能相見了吧。
哎!我秦思言到底是不能坐享齊人之福啊,不然這屋裡一剛一柔、左擁右抱,豈不是人間美事……